“属下知错。”温志行闻言立刻低眉敛目, 规矩的站到了韩逐的身后,心说这个滕延康真的不容小觑,恐怕日后他的地位要岌岌可危了。
温志行远没有他所表现得那般冲动鲁莽, 他凭着一股‘傻劲儿’把韩逐的表妹娶到了手, 却从未敢当着众人的面喊韩逐一声姐夫。韩逐因着他过度热血的‘忠诚’竟是格外的看好他, 这才时刻在身边带着他, 让他享尽了君王面前大红人的各种优待。
直到无意间知道了真相, 温志行才知道韩逐的表妹根本是被他设计到自己手里的,只为拢住他,这才得知韩逐的本性凉薄, 恐怕待谁都是没有真心的。
如今韩逐有了新宠,不知日后是否还会待他如初...温志行本就有些松动的心理建设, 因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更加的摇摆不定, 再想到家里总是疑心他在外头玩女人, 却连个蛋都下不出的女人......
温志行跟着韩逐慢慢的走出灵堂,心说或许他该见见罗战派来的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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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的奸细混入了军营之中, 意欲行刺君王韩逐,幸得聪慧机敏的滕亲卫撞破,并将奸细擒获。
韩逐令温志行放出了这样的消息之后,又在守边军中部署了几个自己的亲信,之后才离开了边城。
滕延康是灵种, 并被提了上将, 军营里一时炸了锅, 皆叹这个不过几日就平步青云的少年未免太过好命。
因着滕延康是新兵班出身, 整个班的人都与有荣焉, 在老兵面前也不点头哈腰的了,个个都挺直了腰板。
今天是正月十五, 晚上吃了顿好的之后,食堂还开始派发元宵,所以一众人才在指定的饭堂排起了长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盛元宵的器皿,个别等不及的,已经开始用汤勺敲碗了。
“要是换了旁人,我兴许还觉得不服气,如今是他,倒是觉得安心了。”黎三到现在才想明白,也是服气了,人家是灵种,之前有三王子当靠山,什么都顺风顺水的,这如今人家自己成了一座大山,就更撼不动了。
一句话,还是人家实力在那儿摆着呢,再加上老天爷都这么帮忙,他想不显达都难呢。
“哼,到底是靠门路上去的,能不能管理好一整只队伍,还得日后见真章。”江辉到底是摒弃不了之前对滕延康的看法,只觉这个毛头小子不过是鸿运当头才成为了上将,总是有股子名不副实的感觉。
“灵种的本事我们都见识过的,那根本不是常人所拥有的能力,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滕延康,啊不,现在该叫上将,为什么能在大考的时候拿到那样的分数。不管他是有门路还是什么别的,他的能力绝对是咱可望而不可即的。”那明旭既想替滕延康说好话,又不想做得太过明显,所以斟酌再三之后才开了口。
他故意将音量放大,就是想让离他们不远的几个高管和老兵都能听见,心说滕延康人小鬼大,别是上位之后就在各处安插了眼线,以作排除异己之用,现在说话就得开始小心了。
“正月十五的能不能谈点儿正事儿?赶紧往前挪动挪动,别让人插队了。”潘咏志眼见那明旭的话引起了旁人的侧目,急忙出声制止,如果连他们都敢这样公然谈论滕延康,那么旁人就更得有恃无恐了。
“虽然咱现在帮不上他什么忙,可是总不至于在人前拆他的台,不然他就太可怜了。”冷厉实在看不过去,也低声说了两句,眼见班文石和邓天磊几个俱是点了点头,于是接着说道,“你们没看他回来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吗?我听秦川说他在三王子的屋子里一呆就是一宿,也不睡觉,看着都瘆的慌...我想恐怕跟外头的传闻不太一样,上将对三王子或许是真感情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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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延康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准备把手头的资料放下休息一下,他眼见手头能找到的东西都快看完了,又看了看站在身侧给他摆了几天臭脸的罗富榕,心说也是时候跟他谈一谈了。
“怎么,恨我?”
“不敢。”罗富榕闻言立刻面向滕延康,边答边低下了头。
“哼,恨我趁他尸骨未寒就占了他的位子?恨我没有把他带回来?”滕延康说着站起了身,几步来到罗富榕的跟前,仰脸对上了他的视线,果见他的眼中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气。
罗富榕紧咬着后槽牙,面对滕延康的责问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少年因着身高的不足微仰起了脸,他的双眸读不出任何讯息,就像一汪死水。
滕延康见罗富榕什么也没说,还偏移视线,似是不愿与他交流一般,于是用三指捏上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正视自己。
“我也恨,我也恨自己带不回他,我对自己的痛恨,绝对要比你多!我爱了他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想着摒弃一切前嫌跟他在一起...他人就没了!我连尸首都没抢回来!呵......这个位置,我根本就不稀罕,可是它会为我增加很多便利,会成为我复仇的利刃。你可以继续跟我闹别扭,但这除了会阻碍我为韩慕辰复仇的脚步以外,毫无他用。”滕延康心说该说的他都说了,如果罗富榕不愿为他所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于是又坐回了椅子上,准备把剩下的那些资料看完。
“你,你不能拿守边军的性命开玩笑...上将......三王子说,如果没有守边军,方圆世界的百姓就要生灵涂炭了!”罗富榕的内心其实早就开始动摇,因着滕延康的一番话,虽然心里已然服了软,嘴上却仍是不依不饶。
“他重视什么我岂会不知,明明知道有危险,还是飞也似的跑回边城...”滕延康说着不觉哽咽,手中的纸张已经被攥得褶皱不堪。他猛吸了几口气才将眼中的泪逼退回去,他现在没有悲伤的时间,不是吗......
罗富榕看着滕延康极力隐忍的模样,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上将...我给您端碗元宵来吧...”
“我不想吃...没旁人的时候就叫我小康吧,你一喊‘上将’,我就觉得是在叫他......”滕延康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罗富榕,眼见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后从墙边的柜子后面抽出了一个档案夹。
“这是三王子整理的资料,虽然我不清楚里面的内容,可是希望能派上些用场...”罗富榕说完不觉有些脸上发烧,他会不会立场转变得太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