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依次踏上台阶,黑暗里,那阵沙沙声再次潮水一般的涌来。
李芳谷从扶苏背上抬起头,说:“搞什么?那些僵尸不是已经都被放倒了吗?这些声音又是哪里来的?”
“不是僵尸。”靳志诚沉声说,“是那些油污一样的东西。”果然,几个人就着头顶的电池灯灯光看过去,原本干燥洁净的地面上,一层油腻乌黑的东西再次覆盖上来,像是海边的潮汐,一寸一寸的推过来,转眼蔓延到了楼梯的下方。
李芳谷顿时想起自己的那些梦境,浑身打了个寒噤,难道,这些就是当年偷袭这里的不知名敌人?
他清晰的记得当时这些东西化作一支支触手,把整个城市的居民都拉扯到黑暗中,祭神殿也是死在这些东西的手下。
难道过了这么多年,这些东西还活着?还一直在这里窥伺着?
那些油污在台阶下止住来势,沙沙声停下了。
段金明眼中绯色光芒一闪,他打出一记响指,一道细细的焰刃划过那层油污上,那层油污如同被碰触到的含羞草,退开一点,然而很快又重新凝聚回来。
“看来它们怕火。”宋微微凝思,“但是那些火对它们也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靳志诚脸色变了变,说:“先不管,先去天钟那里。”
李芳谷咦一声,说:“我想起来了,当时祭神殿敲响天钟,天钟上散发的光凰之力让这些东西退了下去。要退去这些东西,我们也得上去把天钟敲响。”
靳志诚点头,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阶,朝大钟的所在之处爬去。
台阶回旋,他们快速朝着钟楼顶部跑去,就在要到楼顶的时候,靳志诚咦了一声,伸手拦住他们。
钟台上的位置并不大,也就约莫十平米大一点,在这钟台上,巨大的天钟正中摆放,边上留下能容五人并行宽度的空地,在这空地上,居然还有东西存在。
就着电池灯的灯光,他们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穿祭祀袍的女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钟边,两只秀美精致的眼睛像是反着光芒的玻璃珠一样的直直盯着他们。
李芳谷低声叫出来:“是祭神殿!她还活着吗?”
宋微微额角滑下冷汗,说:“恐怕也已经被魔化成了僵尸了。而且,看她身上发出的气势,恐怕,她就是那些僵尸的头了。”
李芳谷心里突了一下,滑下扶苏的背,说:“看来又要开战了,我到一边站着去,不然会影响你的动作。”
扶苏感觉背上一空,心里微微失落,他点点头,应了下来,上前两步,和靳志诚他们站到一起。
将子叮嘱李芳谷注意安全,也跟着站上前去。
祭神殿一头黑发如瀑垂下,站在钟边一动不动,像是华美的蜡像。
靳志诚脚步朝前一步,祭神殿转过脸,冰冷的朝他看过来。
靳志诚乌骨扇变形一把厚背砍刀,眼神谨慎的盯着她。
祭神殿朝前一步,双目中涌上血色,她丰满双唇分开,露出獠牙,一股滔天气焰形成力量威压,朝着靳志诚他们迎面而来,靳志诚心口一颤,闷哼一声,连续退了好几步,差点退到台阶边缘。
扶苏伸手在他后心抵住,稳住他的身形,然后上前几步,挡在几个人的身前,替他们承担那股威压。
好强大的力量!看来这祭神殿生前不凡,死后也被魔化成为不一般的僵尸。
扶苏脸色沉着,说:“这力量,看来她离成魃不远了。”
几个人听了,心头都抖了一下。旱魃的威力,他们都听说过,这个祭神殿离成魃只差一步,那得要有多强?
祭神殿的眼光转到段金明身上,像是感受到他体内火焰的召唤,她表情变了,随即袖影纷飞,猛地朝他们开始攻击。
她手掌轻飘飘的抬起,袖子轻描淡写的一甩,一阵强烈罡风打出,挡在众人前面的扶苏只觉得心口一闷,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
靳志诚当即露出本相,一招力劈华山用力斩下,砍破罡风,刀刃朝着祭神殿直直切下。
宋微微娇喝一声,流星锤打出,将子和扶苏露出尖牙,扑了上去,爱爱浑身燃起红光,几个人直接上去对祭神殿群殴。
李芳谷站在台阶下,紧张的看着场中的战斗,他双手握槍,准备随时给祭神殿来上一发。
段金明站到他身边,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战斗。
祭神殿阔大的袖子一甩,强烈的气劲把将子打的歪到一边,差点摔出钟楼外。
李芳谷心跳一顿,幸好扶苏搭了把手,把他拽回来。
这钟楼的上方地点太狭小,几个人都是围着祭神殿做贴身肉搏,然而受空间所限,他们的攻击总是束手束脚,一轮攻击下去,他们连近身都做不到。
祭神殿表情一直冷冷淡淡的,袖子甩的跟穿花蝴蝶一样,靳志诚他们却是使尽全身解数也沾不到她的一片衣角。
李芳谷低声咒骂:“擦!到底是什么材料的衣服,怎么都几千年过去了,也不腐烂啊!”
终于,他瞄到一个机会,连忙扣动扳机,带着宝云卷力量的子弹冲着祭神殿的脑袋招呼过去。
子弹的速度迅捷无比,祭神殿的动作却更快,她头只是轻轻一偏,子弹射到钟身上,发出清脆的击打音,然后又弹回来,擦着祭神殿的头皮飞出去,祭神殿瀑布一样的黑发断了一缕。
这个动作似乎激怒了她,她口中发出尖利的啸音,两个大袖子猛地合起分开,宋微微的流星锤锤头被打歪,朝着将子袭去,她一惊,立刻手上一收,将锤头收回来。
靳志诚的厚背刀刀式一改,削向边上的爱爱,爱爱惊叫一声,靳志诚右手推左手虎口,厚背刀贴着爱爱的胳膊滑了开去。
这僵尸居然还使得一手四两拨千斤的招式。
段金明瞅准机会,一道焰刃发过去,焰刃在空中分为两个月牙,斜着切向祭神殿的身体,祭神殿挥起袖子阻拦,月牙焰刃斩断她的袖子,露出她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浮肿的手。
没有那两截袖子,祭神殿双臂掀起的罡风也不再那么强,靳志诚终于可以在扶苏的配合下近身,一刀斩在她的肩膀上,却没想到她的肩膀如同最坚硬的矿石,大刀砍在上面,刀刃差点卷起,一股强力的反弹之力,把靳志诚连人带刀弹的飞出顶层位置,身体朝下方坠去。
几个人一惊,钟楼下,那些不知名的油污还正虎视眈眈,靳志诚要是落下去,怕是要没命。
宋微微流星锤送出,长长的链子卷住他的脚,靳志诚握着厚背刀,倒挂在钟楼边缘。
将子连忙伸手,上前帮忙捞上他,祭神殿却不给他机会,一道爪风袭向将子后背,李芳谷急了:“不许伤我叔!”
他连续三槍射出,祭神殿闪过两槍,还有一槍打中她的肩窝,黑色的火焰在她身上燃烧,顿时蔓延了一层。
段金明也接上攻击,连续几道焰刃打在祭神殿的身上,祭神殿身上顿时燃气熊熊火海。
李芳谷一喜,将子和宋微微也趁机把靳志诚拉上来,扶苏利爪带起罡风划下,清晰的撕裂声传来,祭神殿身上的火焰散落好几片落在地上,然后,露出祭神殿狼狈的身影。
祭神殿一头黑发被烧落一半,脸上带着乌灰,身上衣服脱落一层,然而,她身上并无大伤,几个人联合起来的攻击只够为她挠痒。
祭神殿被激怒了,她张大嘴巴,吼叫声更加尖锐。
李芳谷听到一阵沙沙声传入耳朵,钟楼下的黑色油污潮水一般的后退,难道,祭神殿在死后还在和这些油污抗争吗?这些油污没有蔓延到钟楼上,难道是因为畏忌祭神殿的力量?
李芳谷注意到祭神殿到现在也没有大幅度的移动位置,难道,她不能移动?
他观察她的下半身,长长的裙子将她的双脚盖住,看不出什么异常。
靳志诚打断他的思绪:“小心,她要动了!”
他话音刚落,祭神殿肿胀的爪子在虚空中一探,然后紧紧勒起,李芳谷和段金明立刻感觉有一股怪力袭来,抓着他们两朝祭神殿飞去。
靳志诚怒吼,一刀朝着祭神殿双手斩下,祭神殿眼神狰狞地转头,朝着靳志诚一声狂吼,空出一只手狠狠挥去,打在靳志诚的刀口上。她手劲一松,李芳谷落在地上,段金明却如被人捏紧了喉咙,整个人被拖过去。
靳志诚连人带刀弹飞出去,宋微微送出流星锤去追,祭神殿的那只手不停,横着扫出,强烈罡风打出去,宋微微整个人飞出,额头撞在天钟上,天钟纹丝不动,宋微微却血流满面。
爱爱尖叫着上去攻击,被祭神殿一爪穿透心脏,爱爱惨叫一声,祭神殿手臂抽回,拽出爱爱的封玉,手上使力,封玉破碎,爱爱烟消云散。
靳志诚在李芳谷的惊呼声中落到钟楼下,清晰的撞击音传来,同时一阵潮水样的沙沙声响起,靳志诚浑身覆满油污。
一起被罡风扫到的将子和扶苏贴着天钟滚在地上,将子身上传来骨头折断的声音,扶苏落在钟楼边缘,身体滚下去,好在在最后关头攀住了边缘。
段金明朝着祭神殿飞过去,他在空中打出焰刃,斩向祭神殿。祭神殿不闪不避,焰刃打在她的身上,毫发无伤。
李芳谷心里一阵绝望,他变换站位,不顾一切,扣动扳机,一槍接一槍打在祭神殿的胳膊上,终于,祭神殿似乎感觉到了痛处,手上一松,段金明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
段金明落地,迅速变换体型,双手撑地,两条长腿连环不断的踢在祭神殿的脸上,身上,砰砰砰响起,段金明的双腿骨痛欲裂,祭神殿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祭神殿抬起手在空中一按,段金明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地面上,无法动弹。
李芳谷大惊,射空最后一颗子弹,祭神殿的动作缓一下,然后立刻又手上用劲,段金明身胸口传来骨裂的声音,他闷哼一声,满脸煞白,却无力反抗。
宋微微挣扎着爬起来,流星锤甩出,挂住祭神殿的手,她用尽全身力气拉紧另外一头,钳制祭神殿的动作。
扶苏跃上钟台,从祭神殿背后攻击,他利爪挥下,狠狠抓向祭神殿的后背。
祭神殿没有回头,她只是低头,一头黑发甩出,砸在扶苏的脸上,扶苏俊秀的脸上顿时满是血痕,祭神殿被挂住的手臂猛地抡起横扫,宋微微和扶苏的身影都飞了出去。
将子爬起身,伸手拽住宋微微的身体,却被那股力量一起带着,甩下钟楼,飞了出去。
下面传来屋顶被压碎的声音,钟台上顿时只剩下李芳谷和段金明。
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这些变化太巨大,李芳谷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从头至尾,祭神殿几乎一步也没有移动过,他们这边或死或伤,几乎全军覆灭。
祭神殿的手继续下压,段金明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李芳谷收起槍,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肩膀用力撞到祭神殿的身上,祭神殿未等他近身,手臂一扫,李芳谷狠狠撞在天钟上,头破血流。
鲜血的味道似乎让祭神殿楞了一下,她的动作缓了一秒。
李芳谷挣扎着起身,爬起来扑倒在段金明身上。
祭神殿被鲜血的味道吸引,眼中猩红光芒翻涌,她弯下腰来,伸手抓起李芳谷,把他身体转过来面朝着她,然后她张嘴露出尖尖的獠牙,一口咬在李芳谷的脖子上。
温热的鲜血涌进喉咙,她食髓知味,顿时大口吞咽起来。
段金明眼睁睁看着李芳谷被她吸着血,却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心里惊怒交加,眼眶都几乎裂开。
“放开他!”他嘶吼。
回答他的是祭神殿接连不断的吞咽声。
李芳谷脖子上痛到无法言说,他无力挣扎,感觉生命一丝一丝从他身体中滑走,他浑身慢慢虚弱下来。终于,他脑海中似乎清晰的听到一声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他脑子里昏的厉害,眼前慢慢黑下来。
远在海州的周琪从睡梦中惊醒,他摸索着起身,走到客厅去。
周玉也从楼上下来了,他面色惊疑不定的看着储藏室的方向,那里一片破碎的光芒涌出来,星星点点,如同窗外银河灌入室中。
周琪脸色苍白,说:“玉哥,你设在小李体内的封印,破了!那个水晶球裂开来了。”
周玉也脸色难看的点头,说:“嗯,不过,现在还有更麻烦的事。”
周琪叹息:“清衡来了。”在午夜两点,他们一直担心又期待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股强大的威压传来,清衡已经即将来到他们眼前。
周玉淡然走下楼,然后,猛地高声叫道:“冥主,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周琪心想,冥主到底答应了周玉什么事情?他总怀疑不像是之前说好的帮助御敌那么简单。
客厅里虚空破裂,火照的身影出现,她掀开脸上覆盖的鬼面,说:“周玉,人间与冥府唇齿相依,人间覆灭,冥府必会唇亡齿寒,这次,本座助你是自愿的,不过你得记得本座这人情。”
周琪嘘了一口气,幸好,火照不愧是冥府之主,关键时刻倒是能主动挺身而出。只是不知道她和周玉之间到底约定了什么。不管是什么条件,他势必会与周玉一起,帮助偿还。
火照走到两人面前,手掌猛地劈下,周琪只觉得身前一道劲风迎面而来,未及反应,脖子上剧痛,昏死过去。
火照接住周琪倒下的身体,说:“我帮你照顾周琪安危,你尽可以放手一搏。希望你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周玉冷淡朝她颔首。
在火照身体踏入虚空裂缝之时他开口说道:“多谢冥主。”
火照放下鬼面,哼了一声,说:“要你方颜玉一句真心实意的感谢,倒真是不易,本座是做了多少亏本买卖才换来的。”
周玉没有回答,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
不久,门口的空地上空间扭曲,清衡的身体出现,周玉看着他仅有的左臂垂在身边,嘴角挂起嘲讽笑容:“萧家内核亲自出手,看来我面子挺大。”
清衡打量周玉,说:“方颜玉,没想到士谏的后代中还有你这样杰出的人才。你五百年前攻入萧家,萧家千年基业被你毁于一旦,也差点毁了本座的所有心血。”
“内核大人谦虚了,当时分明是你更占上风,我带去数千仙君和高级妖物,损伤过半不说,武尊大人还被你逼迫开辟新界,远离人间,无法再回来。”周玉表情冷淡,不紧不慢的和清衡动着嘴皮子。
“哈哈哈,你这么说也对,毕竟当时我将阴祀斩于剑下,也算断了凌端阳的左膀右臂。现在阳祭也烟消云散,守护界碑的三人只剩其一。现在只需要找到界碑所在,再彻底杀死凌端阳,毁去界碑,那我打通三界,问鼎天下之时已经指日可待了。”
“你想问鼎三界?野心太大了点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么?”
清衡嗤笑:“本座有这能力,岂能容自己龙困浅水?”
“是龙是虫还未必,话还是别说太满比较好。”周玉冷然,毫不留情嗤笑,“若你真有这个本事,何必等了这上千年?”
清衡脸上现出薄怒。
“方颜玉,你总是有这个本事惹的本座大动肝火。本座今晚先收拾了你,再把你那个瞎眼弟弟带回去,下一步就是灭了段家,你们这些所谓的冥咒师便在家里准备好棺材,等着别人替你们送葬就好。”
“哦,大人你难道不知道吗?果然是龟缩在萧家时间太久,变成了傻子了啊。”周玉继续和他磨嘴皮。
什么?清衡眯眼。
“现在早就不流行土葬了,哪里还用准备什么棺材!不如由我来为你准备一个骨灰盒比较好。我周家,倒是从来不缺这个钱,骨灰盒要多少有多少,都可以为你双手奉上。”他还可以强调了“双手”两个字,气的清衡面孔都扭曲起来。
“你......”清衡怒容满面。
“小亮在哪里?”周玉伸手探向身后虚空,扯出自己的佩剑,冷然的问。
“士谏是我儿子,本座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不过他现在很是思念他那个瞎眼哥哥,本座特意过来带他过去,让他们兄弟前往一聚。”清衡不把他的动作放在眼里,他抬头放出感知,然后皱眉问道:“你那个瞎眼弟弟呢?”
“我周玉的弟弟,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周玉嘴角嗤笑,长剑当胸,摆出姿势,“你该先称称自己的斤两再来我面前放狂言。”
清衡仰头:“哈哈哈,好!方颜玉,你这狂妄的性格倒是没变,本座今天就给你个教训,先杀了你,再带你那瞎眼弟弟回去。”
“是不是狂言,你见识了就知道了。大人知道吗?电影中反派会死,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他们废话太多!”说完这些,周玉嘴里捏诀,他身体右侧,虚空破裂,一圈水纹从他脚下扩散出去,猛地把方圆百米范围内凝成冰天雪地。
“这是什么?”清衡挑眉,看着他的动作。
“大人总是这么自信满满,到时候吃亏了,可是要面上无光了。”周玉的右侧裂缝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那裂缝里往外钻。
清衡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他脸色终于变了,难道......?
裂缝中,一道黑色的光影钻出来,一飞冲天,在天空盘旋翱翔之后停在周玉的身后,华丽的羽翼扇动着,然后身姿变小,立在周玉的肩膀上。
清衡眯眼,咬牙切齿的说:“这是蛮荒界的意识,那只魔化的凰鸟!你竟然收服了它!”
周玉伸手逗弄凰鸟下颌,嘴角挂起一抹微笑,说:“今天我找来和你斗了上千年老朋友,你们今天可以重续前缘,痛快的打一架了。”
清衡大怒,他想吞噬这只凰鸟的力量想了上千年,却一直被陆真阻拦其中,好不容易将陆真的焚灵阵绞碎,却横着杀出来冥府大军,将他垂涎不已的肥肉吞下,现在被周玉这样冷嘲热讽一番,心头怒火冲天而起,浑身力量聚起,不打招呼就朝周玉袭去。
周玉冷哼:“堂堂内核,这般没有风度,当真贻笑大方。你要问鼎三界,只怕是个笑话。”
清衡面色阴冷,仅有的一只左手按下,一股绝无仅有的力量纵贯而出,朝着周玉推去。 ωωω ¤T Tκan ¤¢○
周玉肩上的魔凰身形暴涨,冲天发出清越鸣叫,一股冲天魔气惊起,如刃如电,与清衡的力量对撞在一起。
周玉手里拿剑,不急不慢的在地上画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冰封的地面上,无数尖刃凸起,清衡每动一步,便是在刀刃上起舞,不多时下身就鲜血淋漓。
周玉左手捏起剑诀,右手长剑递出,在清衡和魔凰争斗的间隙里乘虚而入,弄的清衡狼狈无比。
清衡如同被猫戏弄的老鼠,越是斗下去,他越是愤怒,他看着周玉那张脸,越看气越是不打一处来,每次都是栽在这张脸下面,先是萧涟,又是周亮,现在又是周玉,他现在真是恨极了这张脸。
周玉眼看他脸色越来越青白,心中一片清明。清衡中了萧涟的算计,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他若是能拖到清衡体内毒发,怕是胜算更大。他不急不缓,在魔凰攻击的配合下,尽情的戏弄清衡,在战圈边缘游离,就是不近他的身。
魔凰浑身魔气逼人,清衡肉体相对他本身的强大力量,又显得过于脆弱,他有心使出全部力量,却是怕好不容易凝成的肉体毁灭,心里也是急切不已。
若是有方士谏那副无比坚韧的肉体,便是上百个周玉他也不放在眼里,偏偏他现在如同带着镣铐起舞,束手束脚不说,周玉脸上那一抹若有若无的轻蔑表情更是激怒他。
很快,他也看出了周玉的对策,周玉在等,在等他虚弱的时候,看来他是知道萧涟在死前在他身上动的手脚,看来他和萧涟早有勾结。难怪他之前会那么多话,原来一直是在拖延时间!
一想到是眼前这个人和萧涟勾结在一起对他下了绊子,他心中更是愤怒,当下顾不得肉体受损,祭起全部力量,在方圆百米范围内施加威压。
周玉毕竟也是肉体凡胎,他没想到清衡会有这鱼死网破的打算,正打算退出战圈,可惜速度不及,被他施加的威力压个正着,身形跌落在地上。
他狼狈拄剑,单膝跪倒在地上,死死撑着身体,奋力想站起来。
魔凰发出清越叫声,朝清衡奋力反击。
清衡狞笑,伸手撕裂自己的胸膛,汹涌无比的力量喷涌而出,化作长剑刺向地上的周玉,周玉闪避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气劲当胸穿过。
周玉脸上露出茫然表情,心口剧痛,他咳出鲜血,缓缓闭上眼睛,倒地身亡。
魔凰在天空低旋一圈,发出哀伤鸣叫,冲破虚空,远飞而去。
清衡蹒跚地来到周玉身边,伸脚踢翻他的尸体,嗤笑着说:“现在,本座要把你的话还给你了,你果然是死在废话太多。带不走你的瞎眼弟弟,带走你也是一样,本座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而已。”
四周的冰雪缓缓褪去,一阵狂风过后,地面上一无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