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这也算吃人家的嘴短,李时又嘱咐小绿一番,这才和要饭的往外走。
村里到处是人,要饭的建议到村外一个桥底下看玉璧,看来他不希望让别人打扰到。
到了村头,村头有一家小饭店,要饭的被烤鸡吸引,让李时给他买了两只肥大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一起活动,李时似乎已经习惯了要饭的身上的味道,即使跟他离得很近,自己也能够忍受了。
要饭的带着李时到了桥底下,先拧开可乐瓶子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大啃烧鸡,而且素质特差,鸡骨头随便扔在脚下,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一边吃一边嚷嚷着塞牙,俩指头伸到嘴里抠。
他的手上全是污垢虽然让人恶心,不如他抠嘴抠来抠去,把俩指头舔得白生生恶心,李时好几次忍不住要呕吐。
要饭的一边吃,一边嘴里还闲不住,看着李时的样子故意问道:“你好像有点恶心,是不是嫌我脏?”
“哦——不是不是。”李时赶紧道,“哪能呢,我是看你吃鸡馋的,咽唾沫!”
要饭的此时正啃着一根鸡腿,听他说馋的,咬一口把鸡腿伸过来塞在李时嘴上:“咬一口!”这一下速度极快,李时猝不及防,鸡腿一下子抹在嘴上了。
呕哇——这回李时真吐了。
“不用装了,快拿出玉璧来我看。”要饭的吮吮白生生的手指,伸出手来。
比较起这白生生的手指,李时才知道黑乎乎全是老灰的手指是那么地不让人恶心。掏出玉璧却不递给要饭的:“我替你拿着,你边吃边看。”
要饭的执着地伸着手:“拿过来,你想反悔吗?”
李时只好把玉璧递过去,要饭的两眼放光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很有一副爱不释手的味道,看得太入迷,连鸡都忘了啃。
冬天昼短夜长,到了下午天说黑就黑,很快天就完全黑下来。
李时是夜视眼,虽然天黑以后自己看到的东西都是黑白颜色,但是依然清晰。
要饭的看来也是夜视眼,还在忘我地看翻来覆去查看玉璧。
李时心说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就是再翻覆一万遍,你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了!
“天黑了,咱们是不是该吃晚饭了?”李时的意思是,你不是说看到天黑,现在天黑了,也该看完了吧!
呃,呵呵,要饭的居然很谄媚地笑笑:“跟你商量个事呗,能不能把这个玉璧让给我,你出个价?”
果然是起了贪心,刚才李时就感觉要饭的有点看在眼里拔不出来的意思。
“那可不行。”李时摇摇头,“实在不好意思,实话跟你说,这块玉璧还不是我的,是别人的,我来这里的路上还打电话跟我要呢!”
“你就没问问他,这东西卖不卖?”要饭的很执着地问。
“唔,我还真没问这方面的问题。”李时说道,“我有没打算要人家的。”
“那么!”要饭的斟酌着字句说道,“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让我得到这块玉璧,我真的很需要。”
李时一笑:“想得到玉璧倒也简单。”
哦,要饭的又是两眼放光:“你请说,有什么办法?”
“那就是玉璧的主人死了。”李时笑道,“主人死了,我不用还给他了,我愿意把玉璧送给你。”
“是这么回事——”要饭的点点头,近乎自语道,“我也不能白要你的,我可以给你点药草,换你的。”猛然抬起头,“这么说,你希望那人死,而且那人该死对吗?”
李时心里一动:“如果那是坏人,该死,你准备让他死吗?”
要饭的坚定地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好,我考虑一下。”李时把手伸过去,“你先把玉璧还给我,容我考虑一下再回答你好吗?”
要饭的恋恋不舍地把玉璧放到李时手里:“我跟你说实话,这玉璧放你手里没有用,但是对我却是极其有用,我找这东西都找了几十年了,今天有缘碰上了,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那你何必去杀玉璧的主人。”李时故意说道,“你现在直接杀了我,夺了玉璧不就行了?”
要饭的有些愠怒地看一眼李时:“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要杀,我就杀该死的,你不是该死的人,我不会杀了你夺你的东西。你走吧,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我听出来了,你很希望那人死,但是你又没有能力杀了他。我就住在桥底下,明天等你回话。”
李时犹豫一下,本想劝要饭的还是到小绿家去住,他立了这么大功劳,小绿家怎么还不给他安排一个地方睡觉。可是又一想,这又不是真的要饭的,他还不知道有怎样神秘的背景呢,自己又去操什么心!
……
回到小绿家,小绿的奶奶居然已经能够下地走路,虽然精神还不是很好,但是那么大年纪的人,刚刚几个小时之前还处于弥留之际,现在就能自己走路,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冯家的妇女们正在卖力地忙活,做了好多菜肴,一来是庆祝老太太死而复生——这回是真的复生,二来是做出好多菜肴招待贵宾——当然要饭的来的话也算贵宾。
不过李时对老太太的康复功不可没,眼看就要咽气的人,李时只不过给扎了三针,就能把老太太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这就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怪不得小绿说李时是神医,她曾经亲眼见李时给病危病人治好了病呢,果然是真的。
看到李时回来了,小绿蹦蹦跳跳迎上来,对面看着李时:“你回来啦,你看看奶奶,恢复得太神奇了,屋里坐吧,我们家的人都要谢谢你呢!”一边说着,脚尖还一癫一癫的,看得出她的心情大好。
从李时到来,冯维光夫妇就猜到李时跟小绿的关系不一般,而且白天的时候小绿还挽着李时的手表明过俩人的关系,虽然那好像是小绿怄气的话,但是现在单是看俩孩子对视的目光,冯维光夫妻就已经洞彻孩子的内心,纵然是语言大师用千言万语去描述,在这一对有情人的目光里也自愧无力。
夫妻俩还有什么可说,明白了,清楚了!
李时有如此神奇的医术,年轻人看起来长得清清爽爽一表人才,而且为了尽力挽救老太太的生命,白天还忍受这一家人的误会,但他一直是矢志不改,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
俗话说“疼闺女就疼女婿”,女婿在岳父岳母心中的地位很微妙,没有血缘关系,更非亲生,可一旦投缘了,儿子是得不到他们在女婿身上疼爱的万分之一的,甚至厉害的把女儿身上的疼爱都转嫁到女婿头上,女儿都靠后了;非是有女儿嫁出去,得到让夫妻俩可心的女婿的人,也许理解不到内中微妙的心理。
吃过晚饭,李时要求告辞,但是冯家人无论如何不让李时走。他们说天都晚了,而且你还喝了酒,大家绝对不放心你走的。家里这么多房子,随便住一夜,明天再走!
李时想走,也不是想马上回广南,而是想去镇上找个旅馆住下。
自从要饭的说了那话,李时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要饭的有能力消灭神杀,自己借花献佛,把玉璧送给他就行了。
可问题是,如果要饭的消灭不了神杀,那自己岂不是引火烧身!
拿不定主意,就想去镇上住下,明天再找要饭的具体商量一下。
现在冯家人如此热情挽留,而且很明显地小绿的长辈都把自己当成了当仁不让的女婿,吃饭的时候不但感受到了热情,更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这让孤儿如李时者心里热乎乎的。
李时被安排到一间干净的屋子里,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小绿过来陪着李时说话,虽然晚上不可能在一起睡,但是他们家人也在刻意给俩人营造一个私密空间,年轻人嘛,就得多给机会让俩人卿卿我我地聊聊天。
小绿泡了茶端过来,俩人一边喝水,一边说些闲话。
“你们家的人可真热情!”李时笑着说。
嗯,小绿微微点头:“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嘛!”
“我看你的爸爸妈妈拿我比儿子都亲了!”
小绿当然知道李时的潜台词是什么,稍微沉吟一下说:“你不用有心理压力,咱俩怎么回事只有咱们自己知道,我这一辈子无怨无悔奉献给你,哪怕你以后没空来看我,我也心甘情愿。其实你不是洪爷爷的徒弟吗,你应该知道我的命理,做小三小四,给人当个外室,其实是给我消灾,是对我好。你和梵小姐——”
小绿不愿往下说了,她的意思是说,你和梵露该恋爱恋爱,该结婚结婚,我就甘愿当个小妾了,这是我的命。
“我的意思你明白吗?”小绿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自怨自艾,甚至说到这些脸上还漾着幸福的微笑。
看小绿切切实实地坐在自己的面前,笑吟吟地跟自己闲话,在这夜晚里馨香厚重的气氛中,李时想到了梵露,心里不禁一阵内疚。
既是对梵露内疚,也是对小绿内疚。
现在理解了,懂得人家女孩子爱自己爱得有多深,自己伤人家有多深了。李时理解小绿的话,她对于自己命理的认识也是对的,但是无论如何,自甘自愿于那种身份,对她来说还是太不公平。
自己既无跟她结婚的决心,真不该让人家付出真情。当今社会,“贞操”之说已经快要淡出人们的意识了,一个女人付出肉体而得不到结果如果她觉得很平常的话,一个女人付出真情而没有结果,于这女人来说就是太不平常的事了。
可是偏偏小绿生了一个五行偏枯的命理。
可是有个小绿的事情让梵露知道了呢?如果知道会怎样痛苦,会做什么样的抉择,这不得而知,反正梵露不知道,现在不知道,以后李时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不是对她的不忠,而是觉得有许多事知道不如不知道过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