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晓明听到毛雪的话,一下子明白过来,喷火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片草丛,一把推开扶着他的王琳琳,踉踉跄跄冲向草丛。
王琳琳和毛雪还想上去扶他,被李时拉住了:“别动,让他去。”
这时草丛里的陈国利已经醒来,他的嘴里吐着血,双腿全断,一只胳膊也摔得失去知觉,只剩一条左臂还能动,他用左臂勉强支撑着往外爬。草丛长在一个小小的土坡上,从草丛里出来就是下坡,陈国利骨碌碌地滚下来,正好滚到易晓明附近。
“王八蛋——”易晓明眼睛瞪得能喷出血来,三步并作两步跳过去,可惜重伤在身,不等靠近陈国利就摔倒了,但是他依然不停,手脚并用爬过去,伸手就掐住了陈国利的脖子,目眦欲裂,嘴里嘶嘶做声,拼尽全身力气要把他掐死!
陈国利虽然身受重伤,仅仅左臂能动,但是左臂挥起来仍然很有力气,一下子就把易晓明拨拉出去。易晓明滚出几步远,停下以后翻过身来,仍然手脚并用爬回来,要跟陈国利拼命。
王琳琳的眼泪都下来了,想要冲上去帮他,但是李时依然拉着她:“别动,让他解解恨!”
没等易晓明再次靠近陈国利,陈国利的左手已经举起来,手掌一翻,只等易晓明爬过来就要一掌拍在他的天灵盖上。但是有比易晓明还快的东西,小混混一看主人跟人拼命,它三条腿跳跃着冲上去,后面跟着一群野狼。
陈国利翘起脑袋一看,眼睛立刻瞪得比铜铃还大,那只手掌举着就像僵住了一样。小混混扑上来先一口咬住了陈国利的手掌。
啊——陈国利大叫一声,甩手想把小混混甩开,小混混被甩着来回拖动,但它依然紧紧咬着不撒口。小混混后面的群狼跟上来,当先一头大灰狼一口咬住了陈国利的咽喉,陈国利嗓子里发出持续的闷叫,甩动小混混的手马上变得软绵绵没有力气了。
其他挤不进来的野狼咬手的咬手,咬腿的咬腿,其中一头狼扯开陈国利的衣服,两只利爪在他的腹部挠了几下,肚皮就被抓开。闻到味道的群狼争先恐后挤进来,疯狂地在陈国利的腹腔撕咬,内脏全被叼出来,其中一只野狼咬出肠子来拖拖拉拉几米远。
“啊!”毛雪和王琳琳吓得惊叫起来,王雪扭回头一下子趴在李时身上,把脸埋在李时的胸前,身体微微发抖,李时连忙用手搂住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王琳琳扭回头背对群狼,两手把眼睛捂上。
腹腔眼看被掏吃一空,陈国利的身体还在痛苦地扭动不止,眼睛瞪得几乎要冒出眼眶。
易晓明近距离看到了这令人无比震撼的一幕,他不爬了,就像被冷冻了一样僵在那里,愣愣地盯着群狼撕咬陈国利。
李时过去扶起易晓明,扶着他往下走:“咱们不看了,他是被狼活活咬死的,跟咱们没有关系。”
往回走的时候李时给苏振伟打电话,告诉他发现陈国利了,看到他被那群恶狼包围。
……
上崖是村里的经济和行政中心,当然村卫生所也在上崖,卫生所说白了就是为矿上服务的,有不少床位,条件也不错。可是下崖的村民只要不是病得不能出山了,一般都是宁愿去镇上看病也不去村卫生所,因为卫生所的医生对下崖这些二等公民态度相当恶劣。
现在卫生所里原来的医生都靠边站着,从城里来的医护人员把这里当做了救护站,杨坤和三个从地牢里救出来的重伤员,还有几个在战斗中负伤的警察,都住在了这里。
易建福正在搂着病床上话都不能说的二哥痛哭,志志站在一边抹着眼泪。
李时一路之上劝说易晓明一定要去挂吊瓶,路上易晓明点头答应着,但是到了卫生所,见三叔哭成那样,他又过去劝三叔,并告诉三叔和二叔,陈国利被狼吃了,肚子都掏空了。
本来易建东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三弟在一边哭,他都好像麻木了似的,但是听到晓明描绘陈国利的死相,他的眼睛湿润了,两颗大大的泪水从两边的眼角滚下去。
旁边老村长和矿主的情况跟易建东差不多,都处于半植物状态,暂时还不会说话。医生说主要是重度营养不良,身体太虚弱,养两天恢复体力,就能够说话,慢慢地会康复的。
只是矿主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身体的下半部分已经坏死,即使恢复健康,下半身也恢复不了了。
易晓明跟矿主不认识,自然不必理会他,但是老村长对他家有恩,当初他的父母车祸去世,铜矿被村里收回,其实就是被陈国利兄弟俩霸占。村里人畏于陈国利的淫威,大部分人选择沉默,当时三叔联络几个在铜矿干活的人上告陈国利,老村长也仗义执言,想不到老村长因此得罪陈国利,被秘密抓到矿上做了苦工,继而下了地牢。
安慰一番二叔,易晓明又过去抓着老村长的手,先向他汇报陈国利的死讯,然后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老村长也是听得老泪纵横!
老村长的嗓子临时说不出话,但是手能动,他拉着易晓明的手,指指易晓明,又往外指指,再指指易晓明的胸口,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大家都不明白老村长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家人在一边帮着猜,但是都没领会老村长的真正意思,他越比划越激动,家人劝他不要激动,等好了再说,但他很执拗,好像很急,还是一个劲儿比划。
旁边的易建东突然叫起来:“村长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吗,他是说那个铜矿是小明家的,现在陈国利完了,是小明要回铜矿的时候了!”
“村长爷爷,您的意思是让我要回铜矿吗?”易晓明眼含热泪地问道。
村长这回安定了,不再比划,安静地闭上眼睛先休息一下。
李时也恍然大悟:“对啊晓明,你不是说这一片荒山你们家承包了三十年吗,租期未到被陈国利霸占,现在是时候收回属于你们家的东西了。”
易晓明为难地说:“事情是这样的,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弄,陈国利干到这么大,已经完全不是我们家铜矿原来的样子,他肯定投资不少,就是要回来我也没钱干!”
“你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先把承包权要回来再说。”李时说道,“实在没钱经营我可以帮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