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雷正往前行,见到李行哉出现后,下意识放慢脚步。
面对王涛群贼,李行哉呵呵笑着,口中忽然喝了一声:“好话与你说不听,非要老爷我动手么,乖乖地,将骗来的银子分给我一半,我饶你们一命。”
“原来是黑吃黑的,兄弟们,给我动手。”
王涛看模样是个憨直汉子,此刻脸上有些狰狞。他大喝一声,十几个人一拥而上。话说李行哉虽然有些瘸,但移动得竟然颇为灵活,刀未出鞘,只是用刀背砸人。
他习得也是军伍战法,出手狠辣,都是奔着人要害去。另外两个伴当,明显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没用兵器,但拳脚大开大阖,不多时便撂倒一大片。
程大雷仔细瞧着这一幕,倒是不明白怎么在这里撞见李行哉。
其实不是意外撞见,李行哉本就是过来寻程大雷的。这次藩王入京,李行哉到了,程大雷也到了。程大雷在闲逛,李行哉同样在闲逛。
城隍庙前人山人海,李行哉发现了程大雷,程大雷没发现李行哉。于是便一路跟来过来,却不想恰巧在此地碰见王涛一伙人分赃。
李行哉也是一时兴起,想要戏耍对方。
眼瞅着双方打在一起,李行哉虽然了得,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渐渐有些失势。
程大雷叹口气:看来还是要自己出手啊。
“呔,贼子休狂,赶快住手。”
程大雷还来不及动作,就有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忽然响起。徐问天不知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三两下跳入人群中央。
徐问天之所以出手,不是因为抱不平的义气,而是因为他认出了李行哉。程大雷不肯收留,也不给自己借势出头的机会,倒不如投靠李行哉,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机会眨眼而逝,有些人更善于抓住。只是一闪念的时间,徐问天已经跃出,一拳一脚将几名恶贼打倒。
能教出陈梦这样的徒弟,徐问天的本事也不简单。面对一伙蟊贼,几乎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三拳两脚便将他们撂翻在地。
李行哉松了口气,刚才委实有些托大,如果被一伙蟊贼痛揍一顿,传出去也是丢人的一件事。
“多谢好汉仗义出手,不知如何称呼?”
“阁下多礼,某家徐问天,因见这几个蟊贼为非做歹,才打算出手,谈不上谢字。”
这时候王涛一伙狼狈从地上爬起,灰溜溜逃走,李行哉看到这一幕,也并没有阻拦。
他的注意力仍在徐问天身上:“好汉何以为业?”
徐问天面带苦色:“与人看家护院,徒活四十有二。”
“嗳,正是报国立业的年纪,大丈夫怎能操此贱业。”
徐问天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徐某自幼苦练枪棒,也想着为国为民做一些事,奈何空怀良玉,却不逢识宝之人。”
李行哉叹口气,忽然喝了一声:“嗨,你说巧不巧,本王手下正缺人手,不如你来与我做事?”
徐问天表情一怔:“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家主公正是东海逍遥王,歼灭海盗流贼的便是他。”李行哉的手下大。
徐问天眼睛睁大,双手一拍袖口:“徐某有眼无珠,竟然不识得真神,请王爷受我一拜。”
“嗳,多礼了,多礼了。”
李行哉双手捧住徐问天的胳膊,徐问天想拜却拜不下去,二人目光相对,同时开怀大笑。
这次李行哉赴京,一来是为了凑这场热闹,二来就是为了招兵买马。他手下文有文官,武有武将,缺的偏偏就是在战场上杀千屠万的猛将。
看能不能趁着这次藩王会,忽悠几个人去东海落凤城。如徐问天这样的人,他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将徐问天搀起,李行哉目光转了一圈,刚才还恍见程大雷的身影,怎么眨眼就看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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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雷走在路上,徐神机好奇的问道:“大当家,既然碰着了,怎么不见上一面。”
程大雷负手在身后,慢悠悠道:“你没看到他们两个情投意合,臭味相投,咱们上去瞎凑什么热闹。反正都在长安城,该碰见早晚会碰见的。”
“既然都在长安城,那小公主也该来了吧?”徐神机。
程大雷脚步一滞,哈哈笑了两声:“你问我,我问谁去,算着应该来了吧。”
……
李婉儿出现在皇宫中,仍是她曾经所居的住所,目光所及都是旧物。
李乐天大步从外面进来,挥退了太监宫女。李婉儿屈膝便要行礼。
“免了,免了,父王在世时你也没跪过,何必要跪朕。”李乐天大马金刀的坐下。
“终究是陛下,规矩还是要讲的。”李婉儿还是行了半礼。
李乐天上下打量着李婉儿,眉目中藏不住的溺爱。
“好妹子,你可是瘦了,出落得更加标致了。怎么,六弟又没有欺负你,如果有的话可要与朕说,朕给你做主。”
李婉儿温婉笑笑:“劳皇兄惦记,一切都过得去,六哥可不敢欺负我。”
“怎样,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吧,长安毕竟是长安,其他地方是比不了的。”
“也是住得惯了,不想再颠簸。”
李乐天点点头:“对六弟朕是放心的,这样,多少在宫中住几日,也让为兄尽尽心意。”
“宫中行动不便,我出现在宫中也不合适。”
李乐天再次点头:“可朕总要为你做些什么,这样,你喜欢什么,说与朕听,朕做主赐给你。”
李婉儿笑笑:“别的我也不要了,只是有一方手帕,是我以前绣着玩的,是个念想,便想着带走。”
“这当然没问题,你这屋子朕经常着人收拾,可不敢弄坏了你的东西,那手帕在哪里,当是能找到的。”
二人在屋里,又说了许多话,无非是年少时的胡闹,这些年的辛苦。找到那方手帕后,李婉儿起身告辞,李乐天也没有亲自送,只是让黄门一直送到她在长安城的住处。
兄妹二人相谈甚欢,互诉衷肠,但告别时心底都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是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