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秘书把头探进来:“潘总,有位警官找您。”
“我不见没预约的人……什么?警官?是不是姓马?”
“恩,是姓马,要我回绝吗?”
“不,让他进来。”潘红升挥挥手示意阿强离开。
毕竟他以前是地下世界的人物,在警察那里都是挂了号的。
马良居然还带了一个人来,潘红升觉得那个人很眼熟,握手的时候偏着头问道:“请问,咱们在哪里见过吗?”
“没错,咱们是见过。”那个瘦瘦的中年男子淡淡一笑:“您不记得我了?我是那个案件的法医!”
“哦!是你啊!对不住了,我这人的记性不好……”潘红升有点尴尬,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失误,过去手下的弟兄几百号上千号人都能记得谁谁谁叫什么是哪里人,但这个法医长得确实是没有特点,可以说简直毫无亮点。
拍电影的时候需要路人甲路人乙,这种人最适合饰演这种角色,因为丢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并且在多个电影里饰演路人都不会让人注意到。
“来点茶?”潘红升对秘书使了个眼色,戴着宽边眼镜的小秘书撇着嘴巴出去了。
最近潘红升不在公司,她估计是忙坏了。
以前是赵晴帮他处理一些表格之类的细活,自从赵晴被调到雷巨星娱乐公司挑头,他就只好把这些工作都交给秘书。
这个其貌不扬却很能干的小秘书虽然有时候呆呼呼的,有时候会耍点小脾气,但潘红升对她还是比较欣赏的。
他正考虑着把焦燕或是宁彩儿从娱乐公司调过来一个,帮助自己处理这些杂物。
“潘先生,我们此行是来询问一下,那个案件的结果……”法医那张平庸到极致的脸稍稍有点绯红,看来这是个老实木讷,话不多的人,很不善于跟人交流。
潘红升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知道您的身份和纪律,只要给我们一个暗示,那个凶手,死了没有?”马良窄窄的脸上阴晴不定,看来被这个问题折磨了很多天了。
潘红升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谢谢!对不起给您出难题了,我们告辞了。”
法医站起来的时候有点犹豫,他看看马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情?”潘红升看出了对方的迟疑。
“没事!”马良用眼神使劲的暗示法医,却被潘红升一只手搭在肩膀上:“兄弟,有话说话,不要吞吞吐吐!”
两人对视一眼,法医抢先说到:“其实……还有件事情,真是不吐不快!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马良叹了口气:“我们本不想再给您添麻烦,但是这件事……我们实在有点吃力,阻力太大了!”
“阻力?案件?”
“老案件,十五年前的老案件!”法医严肃起来:“作案人现在还逍遥法外!我们几乎可以知道是谁,但却无法抓他!”
潘红升的脸色立刻冷峻起来。
当他跟着两人来到法医的解刨室时,只见有一个角落被白布包裹着,鼓鼓囊囊。
法医熟练的戴上手套,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真是无奈,案发的时间太长太长了,以至于我无法拿到第一手资料,这些证据都是间接得到的,一些最关键的部位已经没有了!”
说完他猛地揭开白布,潘红升顿时愣住了。
眼前居然是一具女尸,按说解刨室里出现女尸是很正常的事情,当年这具女尸却异常骇人,虽然眉目清秀身体却残缺不全,最为女性的最关键部位已经被切除。
“这是……怎么回事?”潘红升看的出来,那个部位是整齐的刀切口,并且是手术刀。
“她被人解剖过,只可惜解剖者的目的不是为了找出真相。”法医面无表情的说道:“本来这具尸体早该火葬了,但被害人家属坚持认为自己女儿是死于非命,所以委托我保存尸体。”
“但是,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了,我之前把她存在单位里的冰柜,现在入冰柜都要有合理的案件手续,而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并且不是本地案件。”法医脸色有点暗淡:“所以我们才找到你……”
“这个没问题,她的尸体我可以负责保存,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这部分尸体会不见?到哪里去了?”潘红升感到死者身体中蕴藏着一股子寒气,那股子寒气不知道从何而来。
这个女人叫刘倩,是一名小学教师。在十五年前的一个深夜,她被发现横死在家中,赤身裸体头发散乱,身上还有多处伤痕抓痕,并且有被性侵过的痕迹。
但是警方却称自然死亡,具体说法是:突发性疾病死亡。
死者的家属自然不肯相信,所以申请法医查验。
法医冷笑一声:“当时的案件法医,把关键部位切下来之后称一切正常,死者家属不相信要求再次上一级单位检验。作为复核法医的我还没去,当地医院的一个医生擅自就把器官拿去烧掉了。后来传唤那名毁灭证据的医生,他摆出一副无赖嘴脸,还宣称自己脑子有病,结果居然不了了之。”
“居然有这种事。”潘红升轻轻摇摇头:“看来又有事做了,十五年前的案件,是不是什么证据都没了?”
马良点点头:“不仅证据没了,案犯也已经改头换面,出国了。现在能找到的只有当年那个医生,还有案犯的父母。”
“被害者的家人呢?”
“父亲被活活气死,黄倩的哥哥四处上告,后来神秘失踪。只剩下母亲在三江市医院,据说已经在一次意外中成为植物人。”
面对这样血淋淋的人间悲剧,潘红升已经变得有些麻木。
在陈尸成百上千战场上刀尖舔血活下来的人,比一般人都冷漠且坚强。
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感情。
就算是再完善的法制和社会,也会有罪恶发生,关键的是在罪恶发生的时候,某些专业人员是否可以坚守住自己的职业操守和底线。
但是很显然,某些人没有做到,有些人反而是助纣为虐。
“你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吗?”潘红升注意到法医在看着女尸的时候表情很复杂。
“我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但……你不知道那个毁掉证据的医生嘴脸是多么无耻……”法医突然面目狰狞起来,平庸的脸变得如同恶鬼般吓人:“普通的案件,不是吗?杀人案我见得多了,但像这样肆无忌惮践踏事实和法律的,我是第一次见到!毁掉证据之后还那副嘴脸,称自己有病?看来真是有病,我真想治治他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