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饮墨看了看谢凌烟,又看了看刘添书,眉头微挑,便又阖上了眼睛。
刘添书叹了口气,运笔如风一般的在一块小纸条上笔走龙蛇。而谢凌烟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手腕一抖,几个小楷便规规矩矩的出现在了纸条上。
童旭笑着将谢凌烟的字条拾了起来,走到刘添书面前看了一眼,微微颔首,便将字条一齐取了,走到了张饮墨的面前,笑道:“张姊姊,你瞧,他们都是这般写的,你这赌儿,可是输了。”
刘添书的字条上,写的乃是“她信谢姑娘不信我”,而谢凌烟的字条上却是“她信我不信刘大哥”。
张饮墨眉头一挑,伸手将面纱一把扯了下来,道:“罢了罢了。输了便输了。不过,添书,你可是要输给谢姑娘了!”
却见她眉如远山之黛,目似九天之星,粉面笑靥,乃是一绝色女子。童旭觉得戴上面纱,便如同暴殄天物一般。直到谢凌烟两道利箭一般的眼光射过来,他这才把眼光从张饮墨身上收了回来。
刘添书冲着谢凌烟跂首一揖,笑道:“我与饮墨相处日久,想要看出她的心思,自然是简单的。而谢姑娘与饮墨并无深交,却能看透她的心思,这般神技,小可甘拜下风。”
谢凌烟盈盈一福,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刘添书笑道:“可不是小事。事事都有大学问。道医同源,相经一道,小可颇有不明,若是改日谢姑娘闲暇,还盼谢姑娘于医道之上,点拨小可一二。”
谢凌烟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张璇笑道:“刘兄弟,今日门中忙碌,只怕是照顾不周。所幸你同张姑娘对玄刀门也是熟悉,过会你们便自个儿逛逛,可成吗?”
刘添书笑道:“客随主便,理应如此。”上前携了张饮墨的手,二人齐步往后院去了。
童旭暗自摇了摇头,看着谢凌烟道:“这小子油头粉面的,就知道和姑娘家搭讪,你可莫要被他骗了!”
谢凌烟嗔道:“是你会看人,还是我会看人?”
童旭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走了。
傍晚的时候,苏青山带着杜隰荷,他大哥苏千山,以及苏家一众登门而来,童旭把酒言欢,直闹到半夜这才作罢。
散场的时候,童旭已经是步履蹒跚,东倒西歪了。正在一步一步捱向自己房内之时,谢凌云却倏然之间窜了出来。
童旭吓了一跳,酒醒了一半,认出是谢凌云之后,这才拱了拱手,打了个酒嗝,道:“谢大庄主,深更半夜不去歇息,却在这里等着我呢?”
谢凌云眉头一蹙,道:“你怎么喝这般多酒?不省的喝酒误事么?”
童旭摆了摆手,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不是您谢大庄主,自然不需要和您一样,时刻保持着一个清醒的脑子。”
谢凌云不去管他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道:“我在长治安插的下人上报,说长治发现了一众人的尸首,均是被重手掌力或者利刃所害。已然弃尸荒谷,看打扮以及过往行踪,似乎是岭南冯家的人。”
童旭一愣,酒意瞬时只剩了三分,睁着双眼道:“你是说岭南冯家的少主冯术?”
谢凌云点了点头,道:“是,不过死人中没有冯术。至于什么时候发的案子,我却是不清楚。”
童旭应了一声,道:“你说的是重手掌力。究竟伤势如何?”
谢凌云道:“手下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胸口处中掌,着手之处,胸骨肋骨尽数粉碎了。我想,若是能将掌力运用到这般程度,定是一绝顶高手。”
童旭点了点头,道:“什么时候发的事了?”
谢凌云皱着眉头道:“已经半月有余。手下人查了许久,漫说是蛛丝马迹,就是关于对方的灰尘,也没查到一点。无可奈何之后,这才上报于我。你知道的,谢家下人有便宜行事之权。他们若是事事都交给我,我能累死的。”
童旭叹道:“冯术也还是没找到?”
谢凌云摇了摇头,道:“没有。若是找到冯术,倒还是好说的多。”
童旭皱眉深思,良久才道:“能将掌力练到这般地步,又不耻于对普通人下手的麻木不仁之辈,我拿脚趾头数,也能数出来。”
谢凌云道:“你是说,陈道东?”
童旭道:“不排除。我甚至觉得,长治会像是华阴地宫一样,会是灵宝阁皂宗的另一个据点。”
谢凌云应了一声,道:“我明白要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