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俯下身子,将插入地面三尺的铜锏拔了出来,翻开了一大片沙土。
陈道东的双手依旧是不住的颤抖着,秦英那两脚着实力道太大,受击之下,陈道东后背的衣服都被内力硬生生的撞开了大大的豁口,挂在陈道东身上就如同一个破麻袋。
陈道东抬起手来擦了擦嘴角上溢出来的鲜血,可是虎口上的鲜血混着嘴角的鲜血,抹在他的脸上,像是开了诡异的地狱花。胸膛一起一伏,喘气的时候似乎能听见杂音,是了,秦英的双脚伤了陈道东的肺,所以他在往外冒血,声音有些杂。
陈道东笑了一笑,看着手上的血迹道:“好久了,好久没有人把我打得吐血了,上一次应该是和那个公冶琼打架的时候吧,想想都十四五年了呢。”说话掺着杂音,嗤嗤嗤嗤的像是撒气的气球,说完话还不忘咳嗽了一声,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令狐北哼了一声,骂道:“陈道东,还要不要脸?那次是谁和我兄弟打架,打了我兄弟一对巴掌,自己却被震得和抛石机扔出去的石头一样,飞出去好几丈,自己却吐了血?”他说的自然是那次在华阴,陈道东飞奔之后,双脚在墙壁上借力,反弹用双掌轰击童旭的胸膛,被童旭将正经奇经所有的真力蓄积于胸口,硬生生扛下了一记。虽说打得童旭是经脉皆断,但陈道东被反震的呕血并元气大伤,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陈道东哼道:“这种不顾死活的话,也亏你能说得出口。”
秦英一直默默的不说话,这时看着陈道东摇了摇头,道:“陈道东,你该收手了。你现在肺经已经被我所伤,接下来你要做的一切事,都会气息不匀。再打下去,我相信过不了半个时辰,你就会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陈道东笑道:“算是你奸计得逞。不过又能怎样,我若是真的要拼命了,半个时辰,也足够做好多事了。”
秦英眉头一皱,道:“你这是甚么意思?”
陈道东哈哈大笑,道:“我本来是想靠着最后这三天好活,使劲磨磨你们的气力,起码给我师父他老人家减轻一下担子,所以一直没有下杀手。现在不成了,已经是命在旦夕,还讲究那么多干嘛?接下来,我可是要真的杀人了。秦英,你觉得我若是不顾死活的要杀几个人,你们这一帮能拦得住吗?”
秦英道:“大家想到一起去了,我们也只想保存实力,将来好应对方岿那个家伙,所以一直在和你绕圈子磨磨蹭蹭的。如今你要拼命了,我们哥几个也要拼一拼了。只是不知道,受了重伤的陈道东,和缠斗了一日有余却依旧颇有气力的秦、童、谢、康四人,你还有几成胜算?”令狐北那家伙,秦英直接选择无视。
陈道东咽下了一口血水,道:“胜算少了一半,但是一半也要拼一拼。秦英,你是将军家里出来的,应该知道甚么叫做‘批亢捣虚’吧。”
秦英双眉一皱,眼见陈道东身形一晃,当即便晓得了些甚么,连忙扭过头来朝着令狐北大喊道:“北,快闪!”却只见陈道东因为速度委实过快而衣袂撕裂,上身赤裸的挺着玄铁勾戟就扑向了令狐北。
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陈道东身形之快已经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便是令狐北这般轻功也捕捉不到陈道东的行径,一时猝不及防,百忙之中抽出蝉翼刀乱砍一气,“铛” 的一声,上好的蝉翼刀便有一半跌落沙尘。而就是这一瞬,令狐北听出了陈道东的劲道,接着勾戟反震刀身之势,连忙起身后跃。却不料,蓦然里一只巴掌伸了过来,竟一把揪住了令狐北的衣领,继而便往地面上一掼。
令狐北心生机警,不等身子落地,便用右手在地面一撑,身子转了半圈便逃了出去。可是刚刚稳住身子,便见一只大脚冲着自己胸膛踢了过来,避无可避之下,只得运足了内力,身子急速后跃之际,保证受伤最小,去硬接陈道东这一脚。
“嘭”的一声,踢得令狐北眼前天旋地转,五脏六腑中翻江倒海,十四日夜里吃的那点零嘴都吐了出来。横飞三丈之后,双膝跪地落在了地面上,蝉翼刀插在地面上直至末柄,这才将后退的势减掉,双腿膝盖已经磨破了。
陈道东哼了一声,道:“早就想拍死你这个苍蝇了,娘的没规矩的乱窜也就罢了,一整日到头喋喋不休的说废话,,烦不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