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床榻咯咯吱吱的响了一声,而后旁移数尺,露出一条大洞来。
令狐北吓了一跳,腾地站起来,道:“你怎生知道机关在此处的?”
童旭白了令狐北一眼,而后施施然的说道:“你这脑子当真是不灵光。试想,这牢房关押的犯人一波又一波,若是犯人胡乱翻碰,那县令的账款藏匿之所,早就被人撞见了,还会等你来取?肯定就在床下!”
令狐北点了点头,道:“有理有理,果真是这般。小弟,你叫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大功告成,来,亲一个!”说着便要扑向童旭。
童旭陡然之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一瞬便飞起两脚,一踹一勾。踹的是床榻,勾的是令狐北脚踝。惨叫声中,令狐北便已跌进洞中。
噗通一声随即响起,想是那地下夹层并不甚深。不过,继而便听见令狐北骂骂咧咧的道:“黑布隆冬的,看也看不清。娘老子的,童旭,你有火折子没?”
童旭不慌不忙走将下去,黑暗中冲着令狐北摊了摊手,示意碎银子都没了,哪来的火折子。
令狐北暗叫一声倒霉,坐在地上喘气,道:“那可怎生是好,没有火折子,我便看不清究竟哪些银子该偷。”
童旭奇道:“怎么,这银子还有该偷不该偷之理?”
令狐北语气一顿,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便算了,反正我也那不得银子出去。输了便输了,大不了以后见了谢姑娘,低着头走就是了。”
童旭听他又说起谢姑娘,不由地大是好奇,遂嘿嘿一笑,道:“不就是火嘛,我有法子。”言罢,便翻身跳出洞去。不一会,抓了一把地面上的茅草回来,顺带将那床榻归于原位。
令狐北瞧着他,一愣一愣的道:“怎么,小子,你要吐火给我看么?”
童旭哈哈笑道:“古人未曾有火折之时,也曾钻木取火。今日,就让我揉草取火给你看看。”说罢,两手相对合十,将其中一束茅草紧紧握于两掌之间,继而气沉丹田,混元功运转之处,双手登时热气腾腾。
接下来的一幕,让令狐北吃惊的目瞪口呆。只见童旭双手一捻一撮,那干巴巴的茅草顿时生起烟来,眼见便有火苗蹿出。
童旭却是视火苗如无物,左手猛然便抓,将茅草底部捏了,轻轻放到地面,引燃了地面上为数较多的茅草。
令狐北的喉咙又咕咚了一声,愣愣的看着童旭,说道:“我听说光头们有一套‘燃木刀法’,可以在瞬间内劈出九九八十一刀,刀身不损木头分毫,但刀上的热力却可以将木头点燃。不过,我看了你这掌力,倒是比和尚们的刀法简单粗暴多了。”
童旭举了一束“火炬”,走到洞里的墙壁上点了一只牛油蜡烛,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的燃木刀法,想来该是外门功夫了。我这一手,可是十足十的内劲。”
令狐北见室内一亮,心情大好,喜道:“不管你是内劲外劲,有了光明,我便来劲。”说着便转过身去,翻箱倒柜的查看那林县令的赃款。
不过,等他将洞中的四个箱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发现什么大宗物件。
童旭瞥了一眼散落一地的铜子,然后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便是你说的赃款?”
令狐北嘴角抽了一抽,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这里也区区不过五百贯。那谢姑娘为何叫我仔细探查这县衙?”说着眼光四处打量着,陡然间眼神一变。
童旭觉察出了异常,忙问道:“怎么了?”
令狐北诡异一笑,道:“我就说,谢姑娘和我打的赌绝对没那么简单!”说着,伸手摸了摸墙皮,道:“我刚才还纳闷,区区五百贯,林县令何须这般费事巴力的刨这么个大坑。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这夹层的修建,至少已经是十数年之久。绝非那林县令到任后才挖的!”
童旭眼见墙壁暗黄,果真不是近两年新修之物,遂点了点头,但心中疑窦又生,问道:“也许是旧县令修的呢?他们一辈儿藏一辈儿的钱。”
令狐北应了一声,道:“或许吧,但我总觉得谢姑娘的话另有深意。”
童旭摆了摆手,道:“那又能怎样?总不能带着这五百贯钱跑路吧。这可足足有几千斤呢。”
令狐北道:“此话不假,既然没有头绪,你我还是出去为好,万一被外面的禁子觉察到,便坏了事了。”
童旭点了点头,长身直立,将那床榻又复一点点的推开。二人便如同两只大老鼠一般,悄悄的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