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任意拿起地上的矿泉水瓶,打开将里面剩下的水一股脑倒在了苏北头上。此情此景多么熟悉,怎么她总是做那个使人清醒的角色。她不无无奈的嘲笑自己。
“啊!”他一声大叫,彻底醒过来。揉揉眼,看清眼前的人时,无比惊诧的喊:“你干嘛泼我?”这个女人怎么会来阁楼找自己?她不是总是刻意避开与他接触的么?
“苏总,我……我,你赶紧下去吧。快点。”她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没有与他争锋相对,只是柔声相劝。
“下去?做什么?”他仍是一头雾水。
“下去再说吧。”她一把拉起他,往楼下跑,苏北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被她拖到书房。
“咦,你们全围在这里做什么?”看到门口围满了人,他满腹疑问。
“苏总。”所有人都瑟缩着,充满同情的喊了一句。
他一步一步走进书房,清晰的看到房间内的情景,犹如被定格般,惊奇的表情被震撼难以置信所代替。朝前几步,他飞速奔到父亲跟前,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拼命摇着头呐喊:“不,不,这不是真的,我还在做梦是不是?你们说,这是不是个梦,一个噩梦。”
“北少,这是真的,是真的。我也不想相信哇,呜……老爷怎么就这么去了,是哪个伤天害理的家伙做的啊……”王明还在哭泣,这个服侍了苏家兴半辈子的铮铮铁汉,从不曾在人前流过泪,今天的眼泪却是止也止不住,哗哗流个不停。
“啊!不,爸爸,爸爸。这是怎么回事啊,您怎么了呀?快起来,起来,爸爸,是不是你想做个恶作剧吓我们?啊?醒来吧,爸爸……爸爸呀……哇……”听完王管家的话,苏北彻底崩溃了,疯狂的拉着苏家兴下垂的双手,边摇边喊,悲伤不已,痛哭失声。
“苏总,节哀顺便吧。警察马上就来了,您别这样了。这样会破坏现场的,不利于查到凶手。”其他人不敢说,任意挨着他小声的劝慰。
“王叔,您也别哭了,赶快去派人找一找夫人和苏副董,对了,还有阿曼达。”她顺势也扶起王总管,着他去寻人,这种时刻,缺一不可。
“嗯,Grace小姐,麻烦你帮我看着少爷。我去去就来。”王明诚挚道谢。
“快去吧,这里有我。”她催促着,形势逼人,如果不赶在警察来之前过来,极有可能连最后一面都难见到。
待王明出门而去,她再蹲在苏北身侧,与他平肩而望,彼此眼神中都有泪花在闪现。他是为父亲的意外被杀而哭,她却是为他的伤心而伤心。当然,对于苏老先生,她也有份不可名状的感情。
从五年前他们第一次在这座大宅见面起,尽管他曾经为了苏北的婚事,用权势压迫她与之分开过。但是,她从未往心里去,特别是生完小孩之后——为人父母,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子女,顺风顺水,有钱有名呢?他对自己所做的都是无可厚非的。
更何况,他与自己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所爱及爱她的人的父亲,也是任心的爷爷。虽然至死,他也不知道真相,可是,血肉亲情不可更改。因此,当陡然面对他的惨死,她也很心伤难过。
但是,此时,她最应该做的是站在苏北旁边,支持他,安慰他,让他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冷静的处理,找出真凶,管好S&M,否则极有可能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毁掉这千亿集团。任意心下暗想。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门口有人在喊。
“苏总,您先退到一边吧。”她暗示着,扶起跪在地上的苏北,两人站到一角。
专案组高级警官宫昊天带领着一帮警员,神情严峻的走了进来。在看到任意时,他微微抿了抿嘴,朗声说:“Grace.C小姐,好久不见。”
“唉,见你肯定没好事,上次是**,后来是撞车,结果这次就变成谋杀了。老天爷,还是少见为妙。”她在心底求饶,但面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是啊,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极想与她再畅谈,但是公事所在,情况紧急,宫警官朝她礼貌一颔首,马上进入了侦探状态,语速极快的吩咐下属们做事。
“钟法医,赶紧验尸,然后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
“小黄,带人去给所有人录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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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洪,去找保安要近三天的所有录像资料,带回局里彻查。”
所有人在他的指挥下,紧锣密鼓的调查起来。门口围观和大厅议论的人们,都被带到了一间较大的会客室,等待被询问。要将这么多人带回警察局作笔录,有点不切实际,于是,警察们便就地处理,在苏家大宅开始逐个盘问起来。
安排完,宫昊天走到任、苏两人面前,盯着苏北的泪脸,问:“是你报的警吗?苏先生。”
“哦,不是的。是我叫我的助理报的。”看一眼失魂落魄,似完全没有听到的苏北,任意连忙抢着回答。
“呃,那么,是你最先发现尸体的吗?”即使生前再有名有钱有权,死后不过是换来一个名词:尸体。
“也不是,我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的。可能是王管家,我们都是听到尖叫,才跑过来的。”她再如实相告。
“哦,这样啊。那他人呢?怎么不在?”在工作时间,宫警官一向秉持公事公办严谨的作风。
“我刚才叫他去找苏夫人和副董过来,还有阿曼达。呃,就是苏老先生的小儿子和大儿媳。”她解释着。
“嗯。那等他来我们再详细询问。怎么?苏家夫人、新二少和媳妇都不在家么?”他问。S&M苏氏在本城乃至国际上,都享有盛名,他家的人口结构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快,夫人,快来。”任意正欲回答,王明紧迫的声音响起,他跟在穿睡袍,吸拖鞋,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余曼菲身后,跑进出事现场。
“哇……老头子,你怎么了呀,就这么去了?扔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老头子,老头子,醒醒哇……是谁?是谁,谁杀了他。啊!是谁干的?”一进来,她便哭天喊地的坐倒在地上,一是被惨景吓到了,二也确实是伤心——以后,她的金靠山就没有了,下半辈子该怎么过呀?
“苏夫人,您先别哭,先回答一下,怎么?您晚上没有这里住吗?怎么这时候才赶过来?”宫昊天见多识广,并不为所动,他扶起她,认真盘问。
可是余曼菲根本听不进去,也答不出来,她正哭得梨花带雨,难以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