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不信鬼神的任意,如非是事情远远超出了她心理承受的范围,也不会在一大清早便跑来这个与世隔绝,静寂得如同另一个世间的地方,连保护着她来的警察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四季不分明的S市,往年本是温暖如春的冬季今年竟然寒冷至极,令人不自觉的裹紧了外套……
天色渐渐的明亮了,蹲在马清哲墓碑前的任意,被宫警官的两个便衣下属催促着站起身来,一齐走出墓园开车往银行而去,米汀兰带着财务经理们已等在那里,将已取好的五千万分成了两个小密码箱整齐摆放好。
开着车往回走的路上,任意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在紧张和不安中按了接听,仍是那把凶恶的中年男音:“钱准备好了吗?”
“好了,送去哪里?我儿子女儿呢?”她焦急的问。
“哼,我们知道你报了警,你现在拿着钱马上下车,什么都不要带,包括手机。如果还敢耍花招,那就等着替小孩子收尸吧。”说完,手机里面又传来了嘟嘟声。
在毫无选择之下,任意果断的做了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时间里,猛得踩了刹车停在了安全岛上,在后座的两个警察还在诧异之中时,快速的打开车门跑了出去。他们也紧跟着跑了出来,在后面追喊着:“任小姐,怎么了,等等我们啊。”
眼看穿着高跟鞋跑得慢的任意马上就要被追上了,突然从她身侧猛得开过来一辆黑车,吱地一声靠边停住后车门打开,有人在里面大叫:“上车。”
容不得有半点犹豫,她闪身钻了进去,小车迅速绝尘而去,任意从后窗玻璃望着外面越来越遥远的两个警察的身影,心里不由得一阵恐慌但也无可奈何的转过头,打量起车里的两个人起来。
一个20多岁染着金发的小伙子叨着根烟以飙车的速度,在开车,时不时用倒后镜瞄一眼坐着后座中的她,嘴角浮起轻佻的笑容。而坐在他旁边副驾驶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精瘦男人,在他开口说话时,任意听出来就是打电话给她的恶男。
“把密码箱打开,给我。”他调转了头盯着她,凶狠的命令。
“不,我要见到孩子们才给你。”这次,任意聪明的没有听命行事,而是打开给他看了一眼之后便将两箱钱紧紧的抱在了胸前——这也是宫警官教的应对计策。
“哼哼,好,看你能逃得出五指山不,就让你看了再拿。”恶男没有再强迫,抛下这一句之后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透露只言片语。倒是开车的小青年,在越来越快的车速中,闲得无聊的打开了收音频道,一首首动听的歌曲响起,他也跟着哼了起来……
听了一会,任意有些焦急的问:“怎么还没有到?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怎么都走起了某某高速,是要离开S市么?”
金发小青年随口答了一句:“是啊。”
哪知本在假寐的恶男一听他说话,马上睁开了眼睛怒骂:“谁叫你乱回答的。”
小青年见他那么在意,不以为然的回一句:“怎么了?是要离开S市去Z市啊。”
“闭嘴。你还乱说可别怪我不客气。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厉害着呢,小心她是在套你话呢。老大反复交待过的,一路上不要多说,只管把她带到,懂不?”恶男立刻厉声制止了小青年,他被吓得赶紧紧闭了嘴唇,不敢再说半个字,但犹疑的双眼却忍不住一而再的盯着任意,在心里嘀咕——这个女人怎么看也是一幅柔弱相啊,怎么能让老大那么恐惧呢?奇怪……
一时间,车内的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黑色小车在静寂中行驶了近两个小时后,逐渐缓慢了下来。任意往外看去,发现竟然开进了一排排的别墅区内,心下陡然清明了——看来这批绑匪并非穷困户专为金钱而绑人了。
凶男推攘着她走下车往其中某栋欧式别墅中走去,大门洞开,在一个黑衣人直直的坐在客厅沙发上,似已等候多时。在忐忑不安中,任意慢慢的越走越近,近到能十分清楚的看清这名男子的面容,她陡地惊呼出声:“啊,是你。”
听到她的声音,微闭双眼的男子睁开了双眼,露出无比痛恨和鄙视的眼神,用充满嘲笑讥讽的口吻答:“是啊,就是我,任意,你没有想到吧。今天我马文山,将要用你和你孩子的血来祭奠我大哥,以慰他在天之灵。”
“你……”任意被他话中的狠毒之意所惊慑到,极力平复了情绪才再质问出口:“原来是你绑了他们!!!可是马文泰是死于心肌梗塞,和我们没有关系啊,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不是你利用股市得到那么多股份,同时又请人设计我,他会因为失去S&M而突发心脏病而去吗?罪魁祸首就是你——任意,别想找任何借口抵赖。现在你们都在我手上,你就算说破了嘴也是与事无补的。”马文山不为所动,恨得牙痒痒的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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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别墅大门被悄无声息的关上,从两边房间又走出了几个黑衣壮汉。见此情形的任意不由得放低了语调,柔声的辩解道:“可是小孩子是无辜啊,你想报复直接对着大人来,我留下,你放心心和悦悦回去好吗?”
“哈哈哈,无辜!S&M已经属于姓苏的了,每一个苏家的人都不无辜,我要让他们为我大哥的死以及我的损失做出补偿,首先从你们开始。”马文山一听,不可自抑的仰天大笑。
任意见他这半癫狂的状态,知道再说也是枉然,可是不到最后一刻,她都能放弃希望,于是胆战心惊的小声说:“那,悦悦不是苏家人,她姓马,是你们家的孩子,你为什么也把她绑过来呢。”
一听她这么说,他顿时停止了狂笑,不无讥讽的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绑她了?我是请她回来做马家千金小姐的,呵呵,现在受绑的只有你儿子苏心而已。”说着,他拍了拍手,立刻有几个人从里间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女保姆怀抱着的小女孩,正是被打扮得焕然一新如公主般的马悦。
她一见到任意,便挣扎着要过来,嘴里呼喊着:“妈妈,妈妈。”
看她平安无事,任意喜极而泣,也想伸手抱她,可被旁边的黑衣壮汉阻止了,她只得边抹眼泪边安慰着:“悦悦,妈妈来了,不用再害怕了。等一会妈妈带你和心心哥哥一起回家。”
“心心哥哥被这些坏人关在地下室了,妈妈,你快去救他。”马悦的回答让她心不由得一揪,痛得差点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