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令阿逸想不到的是,蔚彩成长了太多,几个月前禹锦的葬礼上还被众多门派诋毁得下不来台,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时间
果然能让人变得复杂多彩。
有了蔚彩强压的一句‘师兄你呢’,彻底奠定了阿逸的算盘是可行的,不过话说回来,在历史即将改写的巨大车轮之下,那些亘古不化的老顽固又能如何?
岁月长河之中,一切皆是必然,即便不是阿逸做了这件事,一样会有类似药门的存在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
入夜间,蔚彩婉依桥头,寒月携夹着冷风鼓噪徘徊反复无常,两人皆不是热情的人儿,都不急着张口,阿逸也乐得欣赏蔚彩的冰肌玉肤花容月貌,以及月下美人的娇媚动人天姿国色。
“啧啧~真是不知道如何赞美蔚姐姐的美。”阿逸打趣着讲话,像个街角的小流氓一般吹口哨。
蔚彩回过神来,转了转盈盈秋水的眼眸,绽放出点滴的微笑道:“嘴里的赞美不听也罢,现在我喜欢看人眼中的话。”
“有道理。”
阿逸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插科打诨道:“看来蔚姐姐越发有深度了,失敬失敬!”
说着还拱了拱手,做着样子,蔚彩当然知道阿逸想让她开心些,便扫除心中的烦闷掩嘴轻笑道:“行了你,总是没个正行。”
没想到的是,阿逸突然又收起了笑容,颇为诚恳的看向蔚彩道:“蔚姐姐,谢谢你还相信我。”
蔚彩微微愣住,当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下意识点点头道:“嗯。”
“当初禹门主将我赶出药门,其实我心中感激她老人家,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想找个时间去墓前拜拜她。”
阿逸十分诚恳,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吊儿郎当,兴许是真心实意,又或许是别有预谋也犹未可知。
“额~不必了。”蔚彩接过阿逸的话,一句便否决了去,见到阿逸颇为疑惑的神色,随即解释道:“师尊她说过,往后只由我去看她就好,人多了难免扰了她清净。”
“原是如此。”
阿逸了悟的点点头,从新寻话题道:“不知道如今药门的状况能否供养得起十万散修?”
шωш ¸тTk дn ¸¢O “十万?”蔚彩仔细想了想道:“十万运神期的散修还是可以的,只怕如今遍布各地的散修已经都被其他宗派收买了,我们动手得太迟了。”
“无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阿逸回了一句,心中有了些盘算,又道:“施前辈定然不会如此爽快的答应,明日还望蔚姐姐帮我。”
“嗯。”蔚彩微微点头,便把此事定了下来。
次日清晨,阿逸便整理着装,顺着大路去了药门的大殿,当初尘封许久的大殿在阿逸的运作下开启,如今也算是从反人间闪耀无比。
站立在殿前,一股古朴雄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中激荡不已。
正看着,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阿逸转头一望,原是施弘盛也到了,正直勾勾的盯着阿逸看,阿逸也不惧他笑眯眯地道:“施前辈,昨晚睡得好吗?”
“哼!甚好!”
施弘盛沉着脸冷声道:“辰逸,你想要千秋大业我不管,可别拿我药门当垫脚石,你的如意算盘最好憋在心里!”
真是个忠君爱国的好老头啊?
阿逸笑着点头,不与他做口舌之争,这会已有数十位长老到来,阿逸都一一接待,大部分都对阿逸冷眼相待,甚有的更是拂袖离去。
施弘盛把阿逸的忍辱负重看在眼里,心中却也有些不是滋味,此子今日能披荆斩棘带药门大杀四方,明日便能将药门重新换血,若真如此,则药门便不会是药门了。
“都来齐了,施前辈,我们也进去吧?”阿逸等到蔚彩姗姗来迟,这才看向施弘盛,见这老头忧心忡忡,自然能猜到他在做何感想。
毕竟蔚彩在场,施弘盛也不敢耍大牌,迎了蔚彩走在后面,与阿逸互相对视着,呛鼻的火药味十足。
“门主万安!”
待到蔚彩上坐宝椅,下方上百位元老齐聚一堂,口中喊得亲热也不拜跪,一看就是对蔚彩来软逼迫,毕竟触及了这些老头的利益,闹个脾气也是应该的。
今日的蔚彩穿着一身淡黄的凤冠长袍,衣裙上绣的是金丝凤鸾,颇具女皇典范,她也不在乎元老们的无礼,高声道:
“今日将各位元老,各位师兄召集到圣殿来,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如今天下战乱纷争已有数日,虽不波及我药门,但谁能料到往后的局面?故而我等也不可坐以待毙,需先发制人,瓜分天下大势!”
“门主此言差矣!”
立马便有好几位银发老者站了出来,气势虽不及施弘盛,却也比阿逸高了好几个境界,带头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口道:
“天下纷争,少则半年多则数载,我药门如今售药如火如荼,何愁没有未来?再者战时更需要丹药,这便是我药门以药图谋天下的一贯方针,何须与敌人力争?”
他此话确实有些道理,一看便是细细研究过后的结论,但和阿逸的想法背道而驰,蔚彩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驳论,只能转头看向了阿逸。
阿逸自然不会让蔚彩顶在前面,放肆大笑两声以吸引注目道:“这位长老真是远见啊,小子自愧不如!”
“哼!你知道便好!”
带到那人耀武扬威的时候,阿逸突然收起了奉承的脸色,尖锐的质问道:“敢问若是药门一味的赚取灵石,若有朝一日战乱停歇,那些门派最记恨的是谁,最想蚕食的目标是谁!”
“这...”那银发老者突然语噎,老脸有些尴尬的泛红道:“这...到时候我药门强大如斯,他们又因战乱伤及元气根本,如何与我们药门斗狠?”
“此乃养虎为患之举!”
阿逸怒其不争,却又不得不对其真诚劝解道:“时不我待,众位长老都活了几千岁甚至几万岁,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还没有我这孩子看得剔透?”
众人皆是沉默,他们何尝不知道这原委,但毕竟要在售药权柄与提枪上阵之间抉择,一边是近在眼前的利润,一边是上阵搏杀的生死,只要是有欲望的人都会选前者,谁去理会未来呢?
取舍之道,一线之隔,难于登天,如断手足。
最终,还是得有施弘盛开口驳斥道:“辰逸,即便如此,那你又揣着什么心思来管我药门的事情呢!”
阿逸岂能猜不到他要问这句话?
当下阿逸便转身看向蔚彩道:“蔚姐姐与我是莫逆之交肝胆相照,禹锦门主又认我为孙儿,如今药门前程堪忧,我不来帮忙,难道要坐等药门分崩离析不成?”
“好!”
另阿逸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施老头竟然不再辩驳,反而一口应下道:“既然是门主的朋友,那理因有个名分,门主为君,逸子便只能为臣,想来逸子你没有异议吧?”
“你!”
阿逸心中一咯噔,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还是被这老东西摆了一道,即是臣子,则不可谋逆篡位,到时候不论是赢或输,都与阿逸没多大干系了。
“怎么?你不愿意?”施弘盛难得见到阿逸吃瘪,脸上也露出了冷笑,小样,和老头子我斗智斗勇?
阿逸也无须回头求蔚彩的帮助,这是自己的坑自己不论如何也得跳,再者说蔚彩也不是傻子,阿逸若是非要跳出三纲五常君臣礼仪,那便是很明显的居心叵测,蔚彩便不会在相信了。
是以,阿逸只能点头道:“那这么说施前辈是答应我的话咯?”
“既然是君臣关系,逸子又寸功未立,难以服众啊!”施弘盛又来了这么一句问牛答马的话,倒是有许多人附和起来。
“这小子年轻气盛,不如去当个散修队长,若能打下一城一池,也能彰显门主的公正无私了!”
“对啊!小子,你也别站在上面了,快去准备准备打仗的事情吧!”
这些话一一传到阿逸耳中,真真是欺人太甚!
阿逸不知不觉间便捏紧了拳头,这些人当真是脑奸巨滑,一个尚且难以对付,更何况是一群绘声绘色的老狐狸?
顷刻间便将阿逸从蔚彩的好友降低到一个士卒的地位,如此便能清晰的知晓阿逸的一举一动,更能将阿逸玩于股掌之间!
“逸,如何做?”
蔚彩此刻站起身来,低声与阿逸传音,希望能解开这一难题,可惜的是阿逸也没有办法,要知道一环扣一环的伎俩是最难拆解的。
“逸子考虑的如何了?若是你能为我药门立下汗马功劳,药门定然不会亏待了你!”施弘盛一脸慈祥的看着阿逸,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像极了春风得意时的阿逸。
“够了!”
不得以,蔚彩终是站了出来,颇为气愤道:“逸为我药门谋划殚精竭虑,能耐也是众元老们有目共睹的,是以,我认命逸为大将军统领散修,各元老也需听命行事,逸如何行事皆可自行定夺!”
“这...”
“万万不可啊门主!”
“这才是养虎为患啊!”
下面传来了无数反对的声讨,阿逸也难以相信蔚彩会如此鼎力相助,转头拱手道:“多谢门主,逸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蔚彩似乎还觉着不够,添油加醋道:“往后逸统帅药门散修,各位元老也得倾力相助,如若不然我便将你们的名字从门谱上划掉!逸子也需爱惜药门的人才,竭力壮大药门声威,我在药门给你做后盾!”
不管如何,这也许是蔚彩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阿逸只能俯身一拜:“辰逸谢恩,望门主给我一月时间,定能看到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