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曾鼎立圣晕大陆几万年之久,由败落大帝逍遥快活了不知多少春秋,最终的结局便是苏家落难,再到鹿梳接手管辖权,至今不到五百年,形成了如今这幅四分五裂的局面。
在苏玥的娓娓道来之下,阿逸才知晓了苏家的不少密事,他爹名为苏群,也算是宫斗的一把好手,虽然苏玥没有明讲,阿逸也能猜到苏群的手段残忍果决。
待到大约听明白其中关系之后,阿逸自然的伸手抚摸苏玥的秀发道:“玥儿,那这么说你家的权柄都在你父亲身上咯?”
苏玥闻言摇摇头道:“不是,我还有个二叔苏右也是地尊圆满,与我父亲面和心不和,这西水城乃是我父亲一手创办的根基,公子可能明白其中曲折?”
“那你二叔可有子女?”阿逸没由头的问了一句,半晌反应过来才解释道:“我意思是,你叔叔可有继承家业的子女?”
“我们家族血脉独特,子嗣不多,我哥哥在十几年前去世,而二叔家也只有一子名叫苏立远。”苏玥见着已经是快要天明十分,也就伸着懒腰站起身来。
“果然。”
阿逸也觉得了解得差不多了,帮她认真的理了理衣裳,两个人享受着温馨宁静的场面,都心照不宣的知晓了互相的关系。
其实早在鹿原之时,阿逸心中便有了些计较,爱情是虚无缥缈的,同样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哪怕心中还怀念着与涵水的旧情,却也不能阻止一颗不受控制的心。
这算移情别恋吗?
即便阿逸知道涵水已经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故而哪怕是真的不忠,却也只能这般不明不白的走下去。
当阿逸与苏玥挽手出门的时候,忍善心中便全然明了,他在乎阿逸到底娶谁为妻,但他也不可当面违背阿逸的心思,故而只是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退到了一边。
昨夜有一场大能的群殴,场面才刚刚休整齐全,却也能看到沟壑纵横的土壤和受伤的散修,阿逸细心询问了一番,倒是有些将军的样子。
“逸子,昨夜两个地尊圆满来闹事,我等拼死拼活的护你周全,你倒是好,顺手牵了个伴侣?”施弘盛派来的元老实力不算高,但对付两个地尊高手还是简单的。
阿逸望了望身边的美人,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道:“那个啥,多谢各位前辈鼎力相助,也不算辜负了施前辈的一番心意。”
“怎么说话呢?”其中一个颇有威势的老头拂袖发怒,怒斥道:“施师兄确实让我们保你不死,但我们的辛苦你就这般一笔带过?”
苏玥婉转一笑,微微向前跨出半步道:“是小女莽撞了,昨夜事发突然,我的两个随从以为我受了欺负,还望各位前辈莫要见怪。”
这话着实有些分量,两个地尊的侍从,天底下再没有这般待遇的人了,几个老头支支吾吾,最后还对苏玥拱了拱手才默然离去了。
忍善杵在一旁,用默默的眼神望着阿逸道:“大哥有什么打算吗?”
知我者莫过忍善,其实阿逸心中也有些拿捏不定,但此刻苏玥在身边,阿逸也不好多言,只是摆摆手看向苏玥道:“玥儿,我只借西水城做一场戏,到时候定让西水完璧归赵。”
苏玥虽能决定事宜,却也有权限终点,故而有些犹豫道:“我怕父亲不同意,而且此事干系重大,毕竟是要承担风险的。”
从这句话可得,苏玥对阿逸的感情还停留在好感的地步,并不算是真正的爱,阿逸也只能点点头道:“无妨,若我能说到做到,那你父亲也就能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婚事?”
忍善心中惊讶不已,用他炯炯有神的眼光盯住阿逸,满是质疑的神色道:“如此大事,为何不与我商议?”
要知道伴侣是伴侣,联姻是联姻,此二者有天壤之别,这也就不怪忍善哑然失色了,阿逸再次摆摆手道:“事不宜迟,玥儿先行通禀岳父,我也好做安排。”
苏玥小脸羞红,没想到阿逸会当着外人的面称其父为岳父,故而扭捏娇声道:“别乱讲,此事成与不成,还需与父亲商讨,公子稍稍等待,我三日便回。”
“别叫我公子。”阿逸脸色有些不平静,却又强忍下来道:“叫我逸子也好。”
“嗯,那玥儿就先告辞了。”苏玥的柔荑从阿逸手中滑出,行了礼便飘然离去了,走到不远处又回眸一笑,嫣然若桃花,温婉似皎月。
忍善深吸一口气,还是没从联姻之事中绕出来,阿逸瞧着他一副难以置信的面容道:“怎么,我和谁相爱,还需你来指点?”
“大哥!”
忍善皱着眉头焦急的拱手道:“此事岂是如此简单也就好了,你可曾想过会有怎样的后果?”
“什么后果?你帮我说说?”阿逸也不怪他,转身往帐篷里钻去。
忍善跟在后面,语速极快的回答道:“其一,苏家定然欣然接受,随即昭告天下,则大哥便是苏家一条船上的人了,到时候做什么都会受人指控,如此大事难成!”
“其二呢?”阿逸坐下身来,端着茶水摇晃,试图想要从凉茶里闻到茶香。
“其二,药门中人作何感想?其他暂且不说,蔚彩将如何自处?大哥难道看不出来她对你旧情未了吗?”
忍善急得团团转,面前之人难道陷入爱河了?连带着智商也送人了?
阿逸噘着嘴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半晌才点点头表示赞同道:“可我喜欢她啊?这你没看出来?”
“大哥糊涂!”
忍善一手夺掉阿逸手中摇摇欲坠的茶杯,一口饮尽后敲桌沉声道:“此女本就身怀魅惑手段,我本以为大哥上过一次当便会引以为戒,怎知是如此!”
“如此什么?如此愚蠢?”阿逸帮他吧没说下去的话挑明了出来,并用极其不爽的眼神逼视着他。
“大...”
忍善还想再说,却看到阿逸眼中的漠然,心中有了一丝荒凉,默然顿立良久后退却三步走到帐篷中央,埋头拱手道:“大哥既然心意已决,那也无须忍善再谏言,忍善告退。”
说着忍善便要退去,阿逸无语的看着他要走的背影,等到他将要走出去之时才开口道:“等等,你回来。”
“忍善再无可言,大哥何必在议?”
阿逸看着他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觉得好笑,脾气也消了半数,亲自起身帮他拉开了板凳道:“来,坐下。”
忍善有些摸不清楚阿逸的毛病,故而只能压下心中不满,任由阿逸将其按在椅子上倾听,但表面还是一副‘你既如此,我便那般’的模样。
“多大的人了,还这小家子气?”
阿逸笑着埋汰了他一句,却不在说话,而是拿出笔墨在纸上写写画画,其上写着:“外有视听,莫动真情。”
看完笔墨,忍善愣在原地,挥手便做出一抹结界,再次起身却是道歉:“大哥远虑,小僧一时糊涂。”
外有视听,乃是苏家大能在外监视,忍善一时心急入了戏,倒是演了一场真情实意的举措,使得他有些尴尬起来。
阿逸见着结界铸成,这才开口道:“娶苏玥,一为心中所爱,二则是将计就计。”
“嗯...可否具体?”忍善点点头,心中却腹议着:联姻不是你说的吗?何来的将计就计?
阿逸见他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便猜到他心中所想,爽朗一笑道:“苏玥确实人见人爱,但我有你忍善在身边岂能我被她迷惑?原是她心中还算纯洁,也颇对我胃口,娇小可人,和尚你是体验不到这种爱的感觉的。”
“......”
忍善无端被嘲笑了一番,只能眨眼掩饰道:“大哥这话恐怕不能说服小僧。”
阿逸见他避重就轻,也不点破,继续道:“我与苏玥讲好,我先夺取西水城,几月后归还,而后与苏家联姻已是许久的事情了,这其间能做多少小动作,你可明白?”
“小僧不明的是,联姻大哥势在必行,若是侥幸夺得一城一池,难道还要分给苏家不曾?再者蔚门主哪里如何处之?”
忍善的疑惑是基于这一切无碍下的思量,大局者远观,一目十行是常事。
“和尚啊,我说了,联姻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阿逸的目光悠长,而后又道:“苏家其间定会相助于我,到时候借力打力夺得一处真正的根基,脱离药门不是很好?”
“弃药投苏?”
忍善眉头狠皱,哪怕他思虑周全,也不禁为阿逸捏了一把汗道:“蔚姑娘的心...大哥愿再伤一次?”
“大势所趋!她后山元老各怀鬼胎,你没有看见吗!”阿逸怫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气急败坏道:“和尚,你敢说你能把这些老东西的心思揣摩透彻?”
忍善当然知道阿逸是因为什么而怒,至少不是因为后山老头而发怒,故而默默点头道:“是,大哥从不珍惜眼前人,只为那求而不得的朦胧而着迷。”
阿逸一时噎住,顿在原地失落不已,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道:“事事变化莫测,如今看来,攻西水城只为打那些老头的脸,让他们龟缩蜷曲着也算是对蔚姐姐的回报吧。”
“希望是吧。”
忍善冷嘲热讽一阵,叹了口气道:“大哥所言也是实话,蔚门主一日不退位,便要行一日君臣之礼,大哥快刀斩乱麻也算是果敢。”
“行了,与苏家联姻总好过被蔚姐姐压在下面翻不了身,后面的事情你来安排吧,我困了。”阿逸也长叹一口气,毕竟背叛蔚彩实在非阿逸所愿。
正如一言,大势所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