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泪滴就这样无声的滴落在了屏幕上,我仿佛听到了泪滴碎裂的声音。
眼前闪过一只白嫩的手,戴云飞抢过我的手机,“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大街上多的是人肉玩具,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去给你找来。”
我抬头,正欲从戴云飞的手里抢过手机,戴云飞将手机扔在了我的面前,“离婚是大事,你看着办,但是别让我看到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给你两分钟回短信,然后刷牙洗脸,跟我去店里。”
说完,戴云飞就走了出去,我重新拿过手机,左霄启发过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蒺藜,死死的粘着在我的眼睛上,疼,疼的我几乎挣不开眼。
很快,我的手机又被抢走了,“回短信了吗?”戴云飞问。
“没。”我哽咽道。
“那就别回了。”她说着将我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拉过我的手,将我拽下床,“手机也别带在身上了,去给我做义工,没有时间让你玩手机。”
戴云飞连推带拽的将我拉到卫生间。
我洗了一把脸,说:“走吧。”
戴云飞双臂环胸,菱唇勾勒着月牙般的弧度,“姐们,我是开店做生意的,你瞧瞧你那张脸白的像鬼,你想吓跑我的顾客啊。”
我无官凝住,想问那要怎么办。
戴云飞抬手指了指浴室柜上方的化妆品,“把自己捯饬漂亮点,别给我丢人现眼,我还指望你多给我拉两个顾客呢,我告诉你,我那里进出的男人可都是……”
我抽抽嘴角,“你是做什么生意的,难不成卖人肉的?”
“去你的。”戴云飞抿唇一笑,“我卖人皮的,还是男人的人皮。”
我本来是想要随便在脸上涂两下的,可是过不了戴云飞那一关,她又命令我重新洗了脸,亲自动手给我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容,还给我粘了长长的假睫毛,然后她将我拉在镜子前,“看看你自己,个子高,身材好,化上妆比明星还漂亮,现在手里还握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拿出你的自信和气质来,你完全可以把这个世界踩在脚下。”
“我……”一声蔫蔫的“我”字刚刚说出口,戴云飞的笑容立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女王霸气,“跟我走。”
我一个为情所伤的柔弱小女子就这样被女王范的戴云飞拉着出门了,电梯里,她问,“你开车来的,还打车来的?”
“开车。”
戴云飞笑了笑,“正好还能给我当司机。”
我这是要被戴云飞榨干所有血汗的节奏啊。
到了戴云飞的店里,店员的清洁工作已经进入尾声,戴云飞笑的自然,“你要是能早点起床还能帮我擦会地。”她说着将我拉到收银台,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本本,“你给我管账吧,先算算我开业到现在是亏是盈。”
“啊?”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店是你的吗,你不每天结账吗,你不知道你赔了还是赚了吗?”
戴云飞不自然地笑了笑,“哎,我看见数字就头疼,这是你的老本行,还是你来吧,你再不来,我估计赔死了都不知道。”
我眼角直抽搐,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
这一天,我净忙着收钱,忙着算戴云飞的账本了,到了下班的时候,锁好了店门,她又让我请她吃饭。
得,我这一天可亏死了,白给人家做了会计和收银员,还得请人家吃饭,不过谁让她是戴云飞呢,若是换个人,姑奶奶我一脚踢飞她。
忙活了一整天,也只有重新坐上驾驶室,我才勉强算可以喘一口气了,我这才想起来,好像少点什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少了什么,戴云飞眉飞色舞地说:“小瑷,要不你开一家女装店吧,就开在我对面……”
我摇头,“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到了餐厅,戴云飞毫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子菜,我那个心疼,最后还是我买单,饭后,戴云飞又让我请她喝酒。
“请!”我故作爽快地说。
实则看着餐厅里说说笑笑的男女我已经伤感好久了,想起早上左霄启的那条短信,我就忍不住想要流眼泪,只是每次都会被戴云飞的话题岔开思路。
从酒吧出来已经十点半了,喊了代驾送我们回到戴云飞的家,今天我喝的有点多,头晕脑胀的,洗澡后就躺在床上晕晕乎乎的睡去。
翌日睁开眼睛,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这是在戴云飞的家。
眼睛随意一瞥,我才看到床头柜上的我的手机,我拿过一看,竟然关机了,我开机,一条条短信噼里啪啦的蹦着。
我打开,看到十条左霄启的短信和他的几个未接电话,我似乎这才想起昨天手机一天没有带在身上。
犹豫着,犹豫着,犹豫许久,我终于鼓足勇气打开左霄启的短信。
一条条短信都是问我在哪里,说是联系不上我,担心我的安全。
我凄然一笑,他会担心我吗,是担心我不会和他离婚吧,担心我一走了之还不了他的自由身吧。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看到跳跃的“老公”二字,我只觉得这是天大的讽刺,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微颤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你昨天去哪里了,一整天都关机,云飞都找不到你,你……”左霄启的吼声带着一抹急切。
“你管我?我爱去哪里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声质问。
“我……”左霄启声音软了下来,“我只是担心你,怕你想不开出什么意外。”
“我死了都和你没有关系。”我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我不要他假惺惺的关心。
戴云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漆黑的瞳仁浮着得逞的笑意。
“左霄启昨天给你打电话了?”我问。
“打了。”她轻勾唇道。
“你……”我想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戴云飞打断我的话,“我和他说,你自己的老婆在哪里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的短信铃声又响了,是左霄启的:你别想不开,我不值得。
很快,又进来一条他的短信: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们当面谈谈。
我的眼眶红了,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六天了吧,我脑子里一遍遍回忆着他的影子,他挑高的眉毛,他轻抿的薄唇,他叫我左瑷时的样子。
泪,就这样一滴滴无声的落下,在手机屏幕上溅起浅浅的水花。
戴云飞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我抬手去抢,她用了蛮力按住我,然后将我的手机关机了,她把我连拖带拽的弄到她的主卧室,然后,她走到阳台,打开了窗户,“你跳下去吧,敢吗?”
泪水早已迷蒙了我的视线,我越哭越凶,倒在她的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戴云飞站在床边,朝我吼道,“不想死就给我好好活着。”
我像一摊烂泥般哭的撕心裂肺,戴云飞拉起我的身体,“跟我去店里,给我当义工,我倒要看看,没有了左霄启你会不会死。”
像昨天一样,我被戴云飞拉到卫生间,她给我化了妆,我兼职她的司机,带她去店里。
午饭的时候,戴云飞连同我,我们是和店员一起吃的,我一边吃,戴云飞一边催我,“快吃,吃好了去给我算账。”
她昨天也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的奴隶呢。
我急急忙忙的吃完就冲进了收银台,算着她的破账本,我这一天天容易吗,被人当免费劳力使唤,连饭都不让好好吃。
我正埋头算着一串数字,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倾泻,“小瑷。”
我的手顿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左霄启清冷的眉眼挟裹着丝丝柔和,我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他。
两滴晶莹朦胧了他的俊脸,他如同记忆中的一样,我抬手抹了把眼泪,左霄启一贯磁性的嗓音似有似无地滑过耳畔,“我们谈谈。”
“谈什么!”一道尖锐的女声刺入耳膜,“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可是给阮瑷开工资的。”
我侧头,对上戴云飞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在工作,现在没有时间。”
话音落,我低头,颤抖的手指拿起笔,我强装镇定,却不知如何下笔。
“下班我来接你。”左霄启毫无温度的声音蕴染着我心底的痛,像被一个锋利的刀片一刀刀割一样。
左霄启走后,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戴云飞咬牙切齿,“你去追他,跟他走吧,看他带你回家吗。”
我和戴云飞都心知肚明,他只是来和我谈离婚的,回家,那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你讨厌死了。”我哭道。
戴云飞拽起我,“去把自己收拾利索,别等会把我的顾客都吓跑了,不要以为哭的梨花带雨的装可怜就能招来男人的心疼,进出我这里的男人是来买衣服的,不是看舞台剧的。”
我在这里一分钱不挣,还被人呼来喝去,还得请老板吃饭喝酒,我特么的亏死了。
“你得给我开工资。”我说。
“我没有问你要工资就不错了。”戴云飞嘴角轻扬着鄙夷。
我还被人嫌弃了。
下午五点,戴云飞就拉着我出门了,她说:“小瑷,陪我逛街吧。”
我想起左霄启说下班来接我,我不想和他谈离婚的话题,但是又想见到他,我张了张嘴,“工作还没有做完,也没有到下班时间呢。”
戴云飞拉起我,“走吧,不是要我给你开工资吗,给你买件衣服算是奖励吧,这可比工资划算多了。”
我被戴云飞连拉带拽的推了出去,她眉眼飞扬的和我讲着哪里开了一家新的餐厅,又有什么好片子要上映。
我的手机没有带在身上,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左霄启,他会不会真的去接我下班,他联系不到我会不会着急。
看着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戴云飞挑眉笑道,“姐们,你告诉告诉我呗,如果我放你去见左霄启,你看到他会哭吗?”
我点头,这问的纯属废话,我不哭还笑吗,我笑着和左霄启说,谢谢你和我离婚。
那我得多二逼呀。
戴云飞笑了笑,“那你想好你要怎么办了吗?”
我摇头,“没有。”
戴云飞收敛了所有的笑容,严肃的声音挟裹着命令的意味,“那你就陪我逛街吧,别去丢人现眼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离开一个人肉玩具就活不了呢。”
人肉玩具?
她这用词,本姑娘实在不敢苟同啊,我反驳着,“他不是人肉玩具,他是我老公。”
戴云飞菱唇漾开的笑意带着嘲讽,“他爱你,对你好,心里有你,才是老公,如若不然那就是一个人肉玩具,和电动玩具没什么区别,还不如电动的,电动玩具还不会惹你哭呢,而且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废了再买一个就是了。”
我嘴角抽搐,这思维方式。
逛街后照样是吃饭喝酒,照样是近十一点才回家,酒后的我又晕晕乎乎睡去。
我发现酒是个好东西,至少我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义工第三天。
我有些熟悉了店里,也适应了每天面对笑的灿烂的店员,虽说都是职业微笑吧,至少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只是我不能闲下来,只要闲下来,只要看到情侣或者小夫妻手挽手的进出,我的心里就不舒服。
左霄启没再来找我,我没再接到他的电话或者短信,不知道他这几日有没有回家,我没有勇气回去,我害怕一个人面对冰冷且豪华的别墅。
9月30号,接到老妈的电话,问我婚礼的相关事宜,我叹口气,“妈,婚礼取消了,我和他要离婚了。”
我终于有勇气说出这句话了,虽然我的心在痛着,可是已经痛到麻木了。
“离婚了好啊,我告诉你,我真没有看上那个穷小子……”我妈嗓音锋利,“对了,离婚是谁提出来的,如果是他提出的,彩礼我可不退,我们家亲戚朋友都知道我女儿要结婚了,临了给我来这一出,不行,我得找他要精神损失费去。”
“他提出来的,彩礼不用退,精神损失费您也别想了。”我说。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我妈笑的一脸明媚,白白捡了几十万,她不开心才怪呢。
“就他那个穷酸相还敢提离婚,我女儿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学历高,工作好,哪点配不上他……”
我听着我妈的的牢骚眼里憋着一把辛酸泪,过了一会她话锋一转,“要我说,你就回头吧,楚墨廷还惦记你呢,上个月还给我打过电话,说让我注意身体有时间来看我呢。楚墨廷现在有钱了,也难得这份痴心,现在还想着你……”
中年妇女的嘴没完没了地说着,我就一直这样听着,我多希望她能安慰我一句,告诉我离婚了有什么关系,你还有你妈。就像陈橙的妈妈那样,可以第一时间赶到女儿身边,安慰女儿受伤的心,可以把女儿带回家,给女儿疗伤。
我妈想的就是钱,是楚墨廷,或者其他的男人可以支付给她大笔的彩礼。
许久,估计我妈一个人在那里说着也没有意思,她嗓音尖锐道,“小瑷,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有。”我低低地说,“我现在没有心情想那些。”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当初不听我的话,现在把自己变成了二手的……”
我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下班刚刚走出店门,一抹颀长的身姿不期然跃入我的视线,我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左霄启清冷的眉眼染着一抹疲态。
“小瑷。”他唤着我的名字,沙哑的嗓音挟裹着莫名的疏离和亲切。
我咽了一下口水,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戴云飞用力拽着我的胳膊朝着我的车子走去,在我的手触及到车门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道带离我的身体,我脚下一个趔趄,倒在了左霄启的怀里。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息的扑面而来,不争气的眼泪就这样合着初秋的风一起萧瑟地滑落。
我想推离他,却不舍他的怀抱。
左霄启双臂握上我的肩膀,轻轻推开我,冷峻的面容紧绷着,“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硬生生从针扎般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左霄启拿过我手里的车钥匙扔给戴云飞,说:“我晚点把她送回去,谢谢你这段日子陪着她。”
戴云飞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犀利感似是从天边传来,“我不陪她,她也死不了,你还不值得她为你死。”
左霄启将我拉到他的卡宴面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我推进去,他回到驾驶室,身体侧过来帮我拉着安全带,我低头,看着他浓密的发丝,一丝不苟的模样,只是浑身的疏离气息让我好不适应。
车子缓缓驶离,许久,他问,“这几天你过的好吗?”
我抬手抚了一下湿润的眼睛,“挺好的。”
“睡的好吗?”他又问。
“好。”
夜夜合着酒精入眠,想不好都不行。
车子驶到一家我们从未来过的餐厅,进入包间坐下,左霄启淡淡地问我,“吃什么?”
“随便。”
经过这几日,我以为再次面对左霄启的时候,我会冷静,我会理智,至少我不会再哭,可是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那张曾无数次吻的我几乎窒息的薄唇,眼泪似决堤的河水怎么也止不住。
左霄启拿过纸巾擦着我的泪水,深潭般的眸子浮动着我看不懂的光芒,似是疼惜,似是安慰,“对不起,我以前说过不会惹你哭的,最后却害的你哭成了这样,小瑷,你恨我吧。”
我唇角勾起冷笑,“你能离开覃瑶吗,你能不离婚吗?”
左霄启的眸光镀上了一层暗色,“不能,她对我来说就是天使一样遥不可及的存在,我从未真正得到过她,我爸爸不同意我们,她也很决绝的离我远远的,我从来都不以为她会再走进我的生活,突然有一天她笑着告诉我,她可以放开一切和我在一起。”
他自嘲一笑,眼睛凝向不确定的某处:“那感觉就像我喜欢天上的星星,我知道我不可能摘下它,不可能得到它,可是这颗星星却从天而降,直接掉在了我的手里,我只能双手捧着。”
我闭上眼睛,任咸涩的泪水一滴滴流进嘴里,渗进胃里,在身体的每一处血液扩散,弥漫。
“那我呢?”我抬起眼帘,倔强地盯着他精致的五官。
左霄启侧头,墨染的眸子浮着一抹伤感,“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好好生活的,我……”
我凄然一笑,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了,她是星星,你只能捧在手心,我是泥巴,你可以随意踩在脚下。”
话音落我抓起我的包转身就要离开。
左霄启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俊眉紧蹙,“小瑷,我没有那样想你,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我不想让你哭,不想伤你的心,你喜欢钱,我给你,你想要多少,只要我给的起的,只要你能重新开心起来。”
我低头,看着他握着我胳膊的手掌,“那你就等着我开价吧,容我想想。”我说完就腰抬步离开。
左霄启隐晦地低笑一声,“我们好歹还是夫妻,好歹做过夫妻,一起吃顿饭总可以吧。”
他的眼睛瞟向餐桌,“今天点的,都是你爱吃的。”
一句话,已经收拢的泪水再次决堤,我宁愿他把我忘得干干净净,果断的告诉我必须离婚,而不是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面对满桌子我最爱的菜色,我的喉咙像被铅块堵住一般,食不下咽,潦草的吃了几口,我便提议撤了,这样坐着我就像置身于大海的深处,随时都会被吞噬一般。
走出餐厅,上了卡宴,车子驶离,左霄启自然地问道,“你回家,还是去戴云飞那里?”
我冷笑,“那里还是我的家吗?”
左霄启唇线紧绷,“小瑷,对不起,我是认真的,所有能补偿你的,只要你提出来,只要我有的,我都会满足你。”
车子停在戴云飞家的楼下,我就要打开安全带,左霄启一把握住我的手,真诚的眸光恍惚着我的眼睛,“小瑷,答应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
我眼角噙着倔强的泪滴,“我会的。”
“那个……”左霄启犹豫着,“明天可不可以陪我去一下那边,你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只陪我回去一下就好。”
我点头,“好。”
回到戴云飞的家,她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她凉凉地看我一眼。
我的喉咙针扎般的痛着,一个字也不想说,戴云飞却继续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你今天要是不回来,我以后就不要你了,我这里不是垃圾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放心好了,我除了这里也没有地方可去,我还得谢谢你收留我呢,并且不用支付房租。”我忍着心里的痛楚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戴云飞的话不是那么顺耳,但是听在我的心里却似一束光亮,可以驱散一些心底的阴霾。
翌日。
上午十点,左霄启接上我,直奔左立强家。
我们到的时候,佣人告诉左霄启,左立强在书房等他。
“呦,左太太来了?”轻舟妖娆的声音飘来,我侧头看去,她正从客厅外走进来。
我看着她那张妆容过厚的脸,很快转移视线,我和这个家很快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才没有那个心思在这里和她说一句废话。
见我不理她,轻舟坐到我身边,“要我说也没有什么,你们还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领证,你也不用伤心,多问左霄启要些补偿就是了,最多就是失恋一次……”
她倒是挺开心。
见我不理她,轻舟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朝着楼上走去,不多会传来她的尖叫声,我抬头望了一眼楼上,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却没有挪动身子,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隐约听见了轻舟的叫声,“立强,不要生气嘛……”
左霄启从楼梯上小跑着下来,满脸的阴寒气息直逼而来,走到客厅的时候,他沉着脸道,“走。”
我就这样又跟着他走了,从进来到走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见到左立强。
上了卡宴,左霄启一拳捶向方向盘,浑身的凛冽气息几乎将我淹没,看来他和左立强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甚至是冲突。
直到车子驶离别墅区,左霄启停车,靠在椅背上似是在思量着什么,许久,他开口,“小瑷,爸爸不给我结婚证,我们离不了婚,我们签一份协议好吗,你想要的条件提出来,我全部满足,以后……”
左霄启没有说下去,而是侧过头来,眸光攫住我的视线,似是在等我回应。
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声音丝丝哽咽,“好。”
他的每一个字都是离婚的决心,他的覃瑶是星星,我是泥巴,我都已经被他如此践踏了,我还要继续赔上我的人,我的尊严,任他踩在脚底吗。
左霄启拿过一张纸巾递给我,“你都有什么条件,想好了吗?”
我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当然是要钱了,你的房产自己留着吧,我只要钱,我要你存款的百分之八十。”
“好。”左霄启爽快地应道,“只要你能开心。”
我想说我当然开心,可是喉咙处像被凝住一般,我居然吐不出来一个字。
左霄启把我送回了戴云飞的店里,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我到的时候,店内放着舒缓的音乐,一张张精美妆容的笑脸像一朵朵花盛开,我在三楼找到戴云飞,看见我她一愣,尔后朱唇轻启,“回来了就好。”
我嘴角缓缓划开一道清浅的弧度,“我和他谈好了,不过,我们办不了离婚手续,他爸爸扣押着结婚证。”
我双手一摊,故作轻松的姿态,“晚上我们去庆祝吧,以后我就是真正的富婆了。”
下午五点,银行短信提醒,我的账户收到了一笔进账,数字让我咋舌,从十万到一百万再到二百万,拜年的红包,领证的红包,结婚的彩礼,我的小金库一次次膨胀。
我一直以为结婚是发家致富的捷径,却不料那点钱只是九牛一毛,真正发家致富的途径,是离婚。
以前,每次我的小金库暴涨我都开心不已,从十万到二百万,每一次我都兴奋到觉得左霄启就是我的幸运星。
这一次,我的小金库已经成了十足的“金库”,可是,我的心,却碎了……
再长的数字,再多的钱都再也拼凑不起我那颗破碎的心。
我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看着看着,我竟觉得眼睛疼,疼着疼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掉了下来,我宁愿没有这些钱,我宁愿把我的小金库倒空,只要左霄启还能留在我的身边。
戴云飞一把拿过我的手机,嘴里念着,“你看什么呢,还能看哭了。”
很快,戴云飞尖叫,“好多钱!”
她说着将手机放在我面前,拿过纸巾擦了擦我的眼泪,声音如山涧清泉咚咚欢畅,“小瑷,你不是最喜欢钱吗,这么多钱还不能买美人一笑吗?”
我嘴角划开僵硬的弧度,想笑却笑不出来,我闭了闭眼睛,双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下班的时候,走出店门口,左霄启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戴云飞,对我说:“小瑷,借用你十分钟可以吗?”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感觉天地都在晃动,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我想要拒绝……
戴云飞挑眉,“去吧,我等你。”
看着戴云飞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拖着无力的双腿跟着左霄启走上了他的卡宴,他从后座拿过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我双手哆哆嗦嗦地打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痛着我的眼睛。
我强装镇定一条条看下去,的确,从任何一个角度讲,这份离婚协议都于我有利,几个月的婚姻,换来我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银行存款,值了。
可是……
我抬起眼帘,哽咽道,“你爱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