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总是极无趣的。不过见昨天还冷战中的我和灵修,今天就又有说有笑的一同赴宴,宫里的人看我的眼神又多了些探究。
不过我昨晚的“丰功伟绩”早就应该传遍六宫了,因此在背地里被议论成什么样儿也是自然的。我不会因为这个而不自在,还是正正经经的做我该做的事情。
灵修虽说没有与惠妃彻底的翻脸,不过却一直是冷脸相待。若是装的跟没事儿一样,反而会让她起疑,就是这样若即若离,让她弄不清虚实,才有利于明照的行动。
我大略的扫了一眼,只有我和他两人的桌上布了几道旁人没有的菜品,这些内务府和御膳房的人,这跟风的水平还真是不一般。
倒是贺妃由于与我们同时到,所以众人也连带着多了几丝对她的好奇与重视。我不知道这能维持多久,不过她能多活一天我都觉得自己少造点孽。惠妃倒是安分许多,毕竟我没有向她发难,她一般是不会来自讨苦吃的。
我有些累了,便早早的请了辞,自己回宫了,灵修今晚或许会很忙,所以不见得会到翊书宫来。更何况,刚刚封了丁贵人,总是要招幸的,不然怎么去压制惠妃呢?
我又顾着孩子太小,不该熬夜的,因此就只得先退了。
回到宫里,椅子还没做热,子谦便禀报说是明照来了。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便笑着迎了出去。
“哥哥怎么这么晚了进宫?”我算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不是早说好了要来看你的。”
我想起那晚的情景,也不由笑了出来。
“不过,看来我来的或许有些多余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
我轻轻的撇过头,“哪有这样取笑人的?”
他的声音里饱含着宠溺,“怎么敢做还怕人笑话?”
我瞪他一眼,“连你也笑。”
他“嗤嗤”笑了两声便努力的敛了笑意,“好了好了,不再笑了便是。”
我也懒得与他理论,只想起一件正事来。“哥哥,你是奉召入宫么?”
他摇了摇头。
看来灵修还没有与他说了,应该是经过下午的事情之后突然做的决定。
我故作神秘的笑笑,“哥哥看来还不知道呢,不过想必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知道我故意吊他胃口,却也淡淡的不甚在意,“既然然儿这么说,那么我再等等又何妨?”
我也是一笑,这就是左家的作风了。不温不火,不骄不躁。
“不过若是祖父知道了,怕是要气伤身子了。”我的眼里也染上了一丝忧色。
他“哦”了一声,随即有些试探的看了看我,看我仍然是笑着的,便心里大致有数了。
“至少说明你和皇上是真的和好了。”他十分正经的说了一句。
我心里已是嬉笑不止,面上还要装作微怒的神情,实在是好笑,“哥哥你呀!”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软绵绵的,实在觉得就像是小孩子吵嘴一样,还不如不跟他说了。
他却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给我,递到眼前,我才发觉是一串和田玉做的冰糖葫芦。心里除了讶然之外,还有着纠缠在一起的感动、甜蜜……
明照见我累极的模样,也不忍多呆,片刻便走了。
这一走,再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不过,只要围了叛军,不出二月二,他就能得胜班师了。这是综合灵修和子谦给我的信息得出的结论,不会有错的。
夏儿安置好床铺,我躺了下去,浑身极酸,恐是月信将至。这几个月没什么变化,看来珊儿想要个妹妹一起玩儿是没有可能了。
夏儿点了支香,我便安稳的睡下了。
次日一醒来,人还是懒洋洋的,唤来夏儿梳洗完毕,只穿了普通的家常小袄,赖在软榻上给均儿绣个肚兜。许久不动针线,倒是手有些生了,与夏儿在一起,说说笑笑,时间倒是过的也快。
午饭的时候惠妃曾经带着丁贵人来过一次,说是昨晚丁贵人初蒙圣宠,应该拜见皇后才是。我说过多次了,她仍然一意孤行,我也不能太纵容了她,仍说是皇后尚在,我不便见她,而将她们打发了。
果然,灵修昨晚宿在了广仁宫,这丁贵人若是能够再有点进展,封为九嫔之一倒也不是难事。毕竟,就凭她一个贵人,想要对抗惠妃,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我仍是歪在榻上,若是觉得不舒服就换个姿势,子谦时不时送点水和点心过来,要不就放点水果。也进来说过一次,说是明照已经出发了。看来不用进宫,灵修和明照也有方法联系啊!
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不出所料的话,灵修今晚仍是宿在广仁宫的,这惠妃天天见到灵修,夜夜守着灵修与丁贵人,当然不能罢休,肯定是要有动作的。就为了让她狗急跳墙,灵修对这丁贵人就必然万分重视。
我每日便是与孩子玩玩闹闹,整理整理翊书宫的梅树,要不就与馥儿在一起聊聊天什么的,日复一日的总是很快。
直至初五,南边的战事都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不过倒是宫里渐渐的有些传出陈解元要回京的消息了。
我也在算着日子等着,初五灵修晚宴过后驾幸翊书宫,这让这流言又可靠了几分。
惠妃也是日日煎熬着。
初一到初四,灵修夜夜宿在广仁宫,却都是在丁贵人房里。
以陈秀风的为人,若是能让丁贵人好过就真是吃错了药了。初五那晚,我与灵修还在陪着孩子的时候子谦就回报过说是惠妃找了丁贵人的麻烦了。
不过那都是些小把戏,无外乎就是训一顿,让她端茶倒水的,一阵冷嘲热讽,或是再多一点什么。这些还不足以让她倒台,定多是训斥她一次就只能作罢了。
灵修与我在等,她发疯的时候。
初八了,灵修又在广仁宫住了两个晚上,丁贵人一时的势头已经隐隐的盖过了惠妃。灵修这几日就要升丁贵人的位份,众人已经有了共识。
陈解元回京赴任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大司马这几日想要进出广仁宫,却又因为丁贵人,所以没有奉召也不敢出入。我听到子谦汇报的时候,还狠狠笑了一笑,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她非要把丁贵人弄到自己眼皮底下去呢?
明照已经接手了南征军,大军正围着兰陵叛军的粮库与老巢,如果顺利的话,十五之前就该有消息了。毕竟灵洵与卫相起兵,多少显得仓促,应和者又少之又少,想要筹粮,可是件难度很大的事情。军营不似城区,能有七八天的存粮,已经是恭维他们了。
我一边盯着后宫的动静,一边等着明照的消息,灵修很忙,我也就没有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