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回来不久, 门就被丫鬟敲响,林幽装没听见快速换好衣服躺在床上,门又被敲了几次, 门前几声脚步声后消失。
林幽庆幸之前敲打过丫鬟, 要不她今日出去的事就暴露了, 她在床上翻了几个身, 坐了起来心中很多事环绕久久无法平静, 索性起来换了衣服。
这时门又被敲响,林幽应了声,丫鬟进来。
“小姐, 你好多些了吗?”
丫鬟端进来吃食,林幽扫了眼点头。
“方才李小姐来等了许久, 这才回去。”丫鬟本想抱怨林幽睡得太死, 她敲了几次门都没动静, 几次被林幽言辞警告她学老实了。
林幽应了声,李佳过来为何事?她轻柔了下太阳穴, 不用她去多想也知道是为了她大哥的婚事吧。她可真是个好妹妹,林幽淡淡笑了笑。
“小姐,你笑什么?”丫鬟奇怪林幽突然笑。
“这粥好吃。”林幽随便搪塞过去,“你下去吧。”
丫鬟如大赦,头不回的走了。
林幽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她开始计划那洗衣店的事情, 不知那对兄弟能不能办好, 万事起步难, 但有利益和仇起头, 那股动力在应该可以顺利。
林幽她也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她观察运河边的洗衣工和那些男人, 洗衣的妇人似乎有组织的,各个彪悍欺压着那些本就力大健壮的男人,男人又挨着脸面不愿意洗衣,所以被拿捏住。如果有男人站起来说我这里能解决问题,而且方便不用看脸色,结果显而易见。
林幽她初衷只是想有个稳定的收入,好能安稳过日,她也不需要太过奢侈的生活,简单平静就好了,主要还是心情舒畅和自由。
她环视这装饰奢侈别致的闺房,看出兄长对她的用心,她也不舍与兄长离开,但她更希望这段兄妹长久,不要被这些琐事消磨,嫁人怕是肯定的,兄长不会停止物色人选,而她似乎心累,不想再继续,或许王氏说的对,她如此自我骄作的就该关在寺庙里。
时间过得很快,林幽约定的时间到了,她再次偷偷出去,王氏怀孕后本就管理不严的林府更是松懈,林幽喜闻乐见,更何况今日王氏又出门了。
林幽来到面馆,远远看到他们站在附近,阿光看到她高兴向她招手,拉着阿辉小跑过来。
“小姐,房子找到了,我们还打扫了一番,这去看看?”阿光说话带着朝气,人如其名带着光。
林幽点头道:“不急,你们先去这里帮我把东西取来,然后一起去。”
林幽分别给他们木匠给的取货凭据,林幽在他们说好的茶馆等他们,最后跟着两辆推车进了贫民小巷里。
小巷看着破旧好在干净整洁,时不时听到孩童和妇人打骂声,极富有生活气息,林幽顺着阿光说的方向走在一户人家前停下。
普通木门斑驳的木纹,两侧已经脱落的墙皮,无不与这里应景,穷困。
阿光去开门。
门一打开,这是一户一进的小院,唯一的优点是空旷,与门口对应的破败,应该许多未住人。
“小姐,你看怎么样?”阿光满意询问。
“够空。”林幽直言,见两人似乎误会她的意思,马上解释到,“以后机子搭在这里,衣服还要晾晒,地方要大方正,这里正好。”
阿光听明白高兴抓后脑勺,“小姐,这里是什么?”
阿光奇怪这些木头,细细碎碎的。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洗衣工具,现在我教你们搭,搭好了就放在院子里吧。”
他们睁大双眼拿着这些零碎木块,林幽笑拿出画好的图纸给他们看。
阿光脑子灵活,一眼望过去不知所云,当看到成品后,又回头去看,一下顿悟。
“小姐,真是聪明人。”
林幽没多说什么,马上指挥他们搭建。
林幽本以为要花许久时间,没想到这两人体力好,手上功夫麻利,阿光机灵,阿辉谨慎,两人协助发挥出超两人的力量。
两架洗衣工具搭好,阿光若珍宝抚摸着经他手搭建成型的洗衣工具,嘴张得老大又是满足和骄傲。阿辉眼里也有兴奋骄傲的光,但他性格比较内敛,他看了一圈,又探头往里看,笑容似乎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林幽则是看了周围,发现这里没有水井,这让她难办。
“阿光,这里没有水井?”
阿光恍然马上懊恼自责:“对不起小姐,我……”
“这里靠近运河,家家户户都是到河上打水回来的。”阿辉不解阿光的自责,误会林幽是责备阿光办事不利,这几日他们为了房子的事,走到腿都断了才找到这里,便宜又好的房子,不由为自己也为阿光解释。
林幽听后明白,“原来如此,无妨,我找人来打一方水井就好了。”
“可以?”阿辉问。
“这里靠近运河,应该可以。”林幽又看了一圈房子,“再拉几条绳子晾晒衣服,划分好,脏衣服和干净衣服存放点,而且你们要非常注意不能乱。”
阿光抓头阿辉有些为难,他们毕竟是大老爷们,哪儿有女人那要讲究。
林幽也知他们难处,看了这两间房子,相出了一个办法。
“房子分出一间出来隔断,一边存放干净衣服,一旁放脏衣服,而且收衣服时要按桶放,洗的时候要分清楚,要是怕认错,那就绑上丝绦做记号。”
两人听得有些大眼瞪小眼,林幽摇头找了块小石子,招手让他们过来,蹲下在地上画图。
简单几步流程,两人很快分工起来,专人专位,一下明朗起来。
林幽点头心喜自己没选错人,“这洗衣重在规整有序,洗衣谁都会,我们就要从态度上让大家信任,所以你们不能马虎,一马虎就是砸自己的招牌,生意就不长久了。”
听到砸招牌,本来有些恹恹的阿辉精神起来。
林幽很满意,然后又教他们使用的方法,怕他们记不住还特意画了图教给他们,留下了打井的钱和预支工钱方便他们办事,转身离开。
林幽没有急着回林府,而是转到曹家,这几日曹暮夜一改常态,她十分担心想着都几日了,这会可以去向曹干娘打听出消息。
林幽看到那群小娃娃,小娃娃看了她一眼,闹哄哄跑了,她看不到莲宝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轻轻扣门。
曹干娘里面应了声,开门发现的林幽,笑得十分不自然迎林幽进来。
林幽打量院子,发现少了不少东西,莲宝在院子里自己挖菜地玩,看到林幽来了,马上扔下东西跑了过来。
林幽抱了抱他,发现本来沉甸甸的娃娃又轻了,心里越发闷起来,“莲宝怎么不出外面玩?”
莲宝摇头挥着笑拳头糯糯道:“要保护奶奶。”
“干娘!”林幽严肃看向曹干娘,阳光下她看清曹干娘精神萎靡不振,双眼带着浊光,忙放下莲宝,扶曹干娘坐下,“这是怎么了?干娘谁欺负您了?”
曹干娘摇头说没事又怕林幽多想才又道:“只是老了不中用了。”
“是,是那个臭婆娘。”莲宝蹦哒过来告状,小手还握着双拳,似乎要跟谁开架。
“莲宝!”曹干娘厉色。
莲宝马上歪嘴委屈去抱林幽,林幽安慰将他抱起放在腿上坐,“那女人还来?”
怀里莲宝抬头告状:“臭婆娘不走。”
林幽对上莲宝那双乌黑的眼珠,本是个纯净的眼里,布满了仇恨的乌云,林幽心疼摸了摸他的头,去问:“曹暮夜管不了?”
曹干娘叹气,莲宝抬头举起双拳道:“爹爹办差,莲宝守家,哼哼哈。”
林幽无辜受了他几计小粉拳,把他放下来,看曹干娘道:“这人就如此难缠?”
曹暮夜办事从来是干脆利落的,怎么处理这事就如此拖泥带水,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开始怀疑里面是否有些不可抗拒的事情,或许是……
“是不是,因为我?”林幽想她婚事上闹得沸沸扬扬,以前有些窥觊他的人蠢蠢欲动。
曹干娘摇头拉林幽的手,“幽幽你不要多想,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会惹到什么人,只是那婆娘是在不要脸,阿夜最近事忙,就给她钻了空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臭婆娘,滚。”莲宝握紧小拳头就冲了过去。
林幽还来不及抓住他,眼睁睁见他小爆仗冲去,听刘碧莲喊了声,一脚就将小莲宝踢倒,莲宝马上起来又要冲去,林幽忙过去将他抱了起来。
“请走。”林幽显然是主人家的语气。
刘碧莲扭着腰肢哼笑了声:“这是我家,你是那颗葱要老娘走。”
“你还有脸面说这是你家?当初谁与人私奔,今日你还有脸赖在这里,等阿夜回来一纸休书,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话。”
“休掉你。”怀里莲宝附和林幽。
刘碧莲看林幽和莲宝,笑得阴仄仄的,要换着手指指着他们道:“你们这对母子,未婚生子,你还敢在我跟前说这,哎,算了,毕竟我那时年少无知做了错事,我就大方些让你进门吧。”抽出塞在腰间的帕子,轻轻擦了下汗。
林幽气得脸都发绿了,无辜被冤枉未婚生子就算了,还被娼妇这大度的口吻许她进门,她是有多贱才进来当妾侍,还侍奉娼妇正妻。
“刘碧莲你闭嘴。”曹干娘喝声。
林幽只觉哭笑不得,自觉刚才被激怒太蠢,这么有如此自说自话的人,何必与其生气。
“进门?你是何等身份,赖着曹家不走,就因为趁着阿夜不在欺负老弱?”
刘碧莲得意笑了笑,“我我何等身份?这家女主人,欺负怎么了?她个半娘还有这个野种,给他们一口饭是我心善。”
林幽看着刘碧莲厚颜无耻的嘴脸,又被激怒了,恨不得上前给她一巴掌,很快又冷静下来,打她脏了她的手,出声道:“等阿夜回来,就因你不孝欺辱家婆,光明正大休掉你!”
刘碧莲向林幽翻了个白眼,“你这小姐,脑子是不是有病,休掉我?若是能休掉我,我还能站在这里。七出之条你是很清楚,你可知道七去七不去?”假意用帕子掩面哭起来,“我真是可怜人啊,父母双亡,兄长不收,无所归去,只能厚着脸皮留在这里破烂地方。”
林幽这才恍然,曹暮夜说的麻烦是因为这个,因为这个休不得,还要养她到老死。这刘碧莲在清风楼待了那么久,学了一身恶心人的本领,整日上门挑衅,又长着张可怜柔弱的脸,坐在门前倒地一哭不知胡乱说了些有利自己的话,这不把曹家到得鸡犬不宁。
如今曹暮夜在京兆尹挂职,不好出手办她?林幽想不是的,可能还是差事的拖住了,这才给刘碧莲认为曹暮夜认了给了她底气嚣张,林幽越想越不对味。
“干娘,她住这儿?”林幽走到曹干娘身边问。
曹干娘目光闪烁回避她。
莲宝跑过来,“臭婆娘乱喊。”
林幽明白了,曹干娘怕刘碧莲影响到曹暮夜名声,又怕刘碧莲说林幽的事情,只好忍这刘碧莲。
“我饿了,还不去做吃的。”刘碧莲脚踢开凳子坐下。
“你身为媳妇,不侍奉婆母,还要婆母侍奉你,你可懂妇德?”林幽急出口,出口后她就后悔,她懂就不会跟人私奔又不要脸赖上门。
这会刘碧莲咯咯笑,笑得钗环歪斜,“我还不懂了,你脑子真是不好,都说我不守妇道了,还问我妇德。”去拿林幽给莲宝的点心。
“这是我的。”莲宝小短手要去争抢,不敌被刘碧莲推到。
林幽大怒站起,准备大骂这就听到身后巨响,刘碧莲被摔倒在地。
刘碧莲吐出口鲜血,“曹暮夜你打我!”
曹暮夜看傻子般冷笑:“打的就是你。”
刘碧莲只能欺负像林幽跟曹干娘这种不会争吵的,对上曹暮夜这种不要脸又横的马上就落下阵来,见曹暮夜抬脚又要踢来。
“不要打我,我让她进门就是了。”刘碧莲大呼。
曹暮夜本来就是吓唬她,她这么一说火就上来,直接给了她两脚泄气骂道:“臭□□,你是谁?”老子娶人还要你答应,怕不是脑子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