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宴在花店亲眼看到小多肉断叶的那一瞬间,心知白小灯这边肯定遇到不可抗的困难,忙不迭进入她的识海。
看到的就是又长高了许多的白小灯,额前头发凌乱,紧闭的眼睛微颤,脸颊连同耳朵染上胭脂似的红,脖颈肌肉收缩。他不禁靠得近了些,她修炼一定遇到了困境,喘息得有些急,鼻翼翕动间喷出的气息,带着滚烫的温度,宛如轻羽般撩拨他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房。
他准备一吻芳泽,不料,白小灯喷出一口鲜血。
他心生一顿闷气,但是再气又如何,作为她的师父,作为她未来的男人,就得为她的任意妄为收拾烂摊子。叹了口气,遂在她身后,盘起腿,帮她运气疗伤。
一波波灵气输送运转完毕,周长宴观她呼吸平稳,再打坐休息会儿,即可恢复正常,就起身了。来这里之前,他收到天界井之的传信——司命登门,眼下他不便再留。
白小灯端坐在识海内运气疗伤,迷迷糊糊中,似是有人进来,接着集聚在丹田一直不散开的灵气,缓缓流入血脉中,再被运送至全身,直至身上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她才听到发财树的呼喊:「小灯,快醒醒!」
她还未完全恢复,徐徐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一个行走的小树人儿出现在自己面前,才知自己还在识海内,少气无力道:「怎么了?」
发财树对自己目前幻化的形状非常不满意,由于缺水,浑身皱皱巴巴的,枝杈上的叶子凋零,忸怩着一屁股坐进水里,「你还需要多久?医院那里都炸锅了。」
「怎么了?糖糖出什么事了?不是划伤么?」白小灯又闭上眼睛,调着气息。
「是划伤,但是血流不止,小小的身体让人看着真的又急又心疼。人类的身体真是什么状况都会有啊……」
白小灯不等他说完,一道光闪现,识海里哪里还有女孩的身影?
*
病房内。
医生护士围了一圈,床上的糖糖紧闭着眼睛,脸色和嘴唇煞白,毫无血色,浑身还时不时哆嗦一下。
“医生,快想想办法啊!”谭尧眉头锁着无尽的担忧,尽管心都是揪着的,作为这个家的顶梁柱,他得保持镇定。
他刚参加完区里一块地的揭牌仪式,接到李理的电话就赶来了医院,那会儿,糖糖浑身几处划伤还在往外冒着血。医生说,小宝宝皮肤娇嫩,血小板凝血功能缺失,导致血珠子一直往外冒。进了医院,医生帮忙使用物理和药物止血,血终于不流了。
众人终于送了一口气。但是,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时,又面临了一个困难,那就是糖糖是RH阴性血。
熊猫血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于是谭家的人除了谭夫人没有赶回来之外,其余的每一个人都接受了验血适配。结果,每一个人都无法与糖糖配对。
从外地赶回来的李青也参加了配型,意料中的失败。
李理提议:“要么给奶奶打电话,让她坐最早的班机回来,进行血液配型。”
谭尧说:“不行!这次去的地方没有直飞回来的路线,还需要转机,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况且,她才刚到那里没几天,就舟车劳顿再回来的话,那不纯属折腾。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李理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食指交叉着,骨节发白,“那就……只剩下……”
“不行!”李青截住他的话,眉眼透露出担忧之余的倔强和凶戾。
“妈!”李理怨声道,“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糖糖才这么点儿大,你就眼睁睁让她去死吗?!”
李青不理他,转而对医生说:“医生,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医生摇摇头。
李理腾地站起来,眼底似是憋了许多怒气,向自己的母亲甩刀子,“人家医生刚才不是说了嘛!从省级血库里能调取到的血液已经输进去了,不够啊!不够啊!让林角来试试怎么就不行了?”
李青听到林角两个字,就仿佛点了一通炮仗的引火芯,双目眦裂,抬起手就甩了儿子一个耳光,“你再说一遍试试?”
她的话如闷重的沉雷般滚动着,声音不大,却震得人噤了声。
李理白皙的脸颊瞬间多了个浅浅的巴掌印,耳朵也红了。面对母亲的气不可遏,他敢怒不敢言。
谭尧看看床上的小人儿可怜巴巴的,他比谁都了解发妻的心思,这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她不愿意再让孩子的亲生母亲出现在孩子面前,更不愿意再出现他的面前。平日里,她经常出差,也不怎么见孩子,跟孩子不亲近。
此时,他要是再不插手,只怕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于是他走过去,在李青耳边嘀咕了几声。
李理看母亲随父亲走了出去,就趁机去林角的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