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游课-信物/沙粒

零雨并非火车写得最多的诗人。可是,她的火车意象如此坚实,非得凿与钉才能刻写,又像一颗巨大的空心,穿织着风的回响。例如《木冬咏歌集》中的〈父亲在火车上〉、〈火车旅行1、2〉,以及《我正前往你》里的〈我正前往你〉、〈我和我的火车和你〉。

我对于零雨把父亲和火车连在一起,尤其印象深刻,大抵这与个人记忆有关。我记得我曾经非常喜欢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现在如此的不爱?),我记得,跟随父亲返回竹北农村,长时间搭火车,妹妹还没出生前,拥挤在父母亲座位中间扭捏难安的感觉(当然了,省钱,没买我的位置)。

〈我正前往你〉整首组诗也像一节一节的火车,每一节车厢有一团冷雾,包裹着一双眼睛,一只手臂,一个模模糊糊的自己。有一则写着,「我想研究。这个心/放一粒沙进去」,这粒沙的作用并不是公主床褥底下的豌豆,而是「一粒沙。很痛──/这个心。变成黑夜」。还有一则写着,「观看是最不需要的──/(黑暗中/万物平等)」,带着信物,出了隧道,你就可以重新成为一列火车──那信物是什么?是心吗?是那伤害的沙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