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裱褙到修復 台南囡仔吳挺瑋甘願為畫做軍師

从书画家张大千、诗人周梦蝶到艺术家姚瑞中、吴耿祯,看似跨越时空与领域的人们,在裱褙及修复工作室「青雨山房」却意外有了交集,主理人吴挺玮投身装裱工艺逾10年,仍乐为画作做军师。

青雨山房日前推出「一间裱褙店:青雨山房-裱褙店的文化构成」展,展出曾经手装裱的逾200件作品,华丽参展阵容,足见其在艺廊、收藏家间的有口皆碑,也让人意外看见当裱褙工艺成为主角的魅力,不到1个月展期便吸引1500名参展人次。

吴挺玮创立青雨山房时,曾跟父母借了新台币100万元,父母要他写下借据,若无成功,就乖乖回家接班经营西药房生意,「家庭很容易有个期待,会希望小孩去走类似的路,但我从小就是完全叛逆。」

比方说,吴挺玮对读书完全提不起劲,从国高中就学会旷课、翘补习班,签到后悄悄遁逃,虽然是点名簿上的全勤者,课堂小考纪录却一笔都与他无关;翘课时他流连于假日花市或庙宇,脚踏车后座往往是盆栽一起回家。

吴挺玮慢条斯理说:「逛庙又不用钱,我待在那边可以听老人家说故事,农历年后我们去天公庙拜拜,有捏面人、糖葫芦一大堆东西,很好玩,后来想,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又特殊的,看见很多很美的东西。」

他从小最喜爱的课也正是美术课,更记得自己很早就发愿「一定要到台北念书」,因为相信那里拥有丰沛美术资源,后来如愿就读华梵大学美术系,看见有人才华洋溢,而有些人的作品也许就是差那几笔几画,他总会因此热衷提供意见,「我喜欢把光环留给人家,像是军师」。

「裱褙」功夫也正是如此。吴挺玮回忆,19、20岁左右,他因美术系课程注意到画作修复,起心动念想学,但1名学长告诉他「要学修复就要先学会裱褙」,他因此拜师于装裱师徐健国门下。

「拜师前,我师父要我学好如何将两片纸/布黏在一起,光这样就1年过去了,他在那1年刻意磨掉我的热情,看见我还想学,他才正式收我为弟子。」吴挺玮说。

最传统的装裱工艺是会为每幅画量身打造画框,要找出一样的材质为底布,甚至参考艺术家风格去思考裱褙,吴挺玮表示,「后来装裱这件事情,变得非常制式化,我的方式就是坚持传统方式,再加入我看见的现代元素。」

踏进青雨山房,角落有作家蒋勋画作,桌面搁置书画溥心畬笔墨真迹,大片白墙上无数风格回异的艺术家画作并陈,它们都在等待属于自己的一件套装,或是被细心回复本来面目。

接受委托前,吴挺玮往往会问很多问题,这幅画要放在家中、办公室、还是画廊?如果是家里,其他家具是什么风格,壁纸颜色又是什么,最好还须提供摆放位置照片让他参考,「有些人会被吓到,但我认为我不单是为这幅画设计裱框而已,我重视与作品、空间的互动」。

与顾客的互动,也是吴挺玮重视的环节,这是他口中的「台南人热情」,他曾帮顾客找寻可以展出作品的艺廊,意外促成顾客买下艺廊作品,双方都欢喜;这种如「军师」推动异业结盟的出谋画策,也是他在成为「职人」以外最心甘情愿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