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中央書局【週三讀書會】十月主題:詹宏志談消逝的文學物種
五年来,台中中央书局每个周三晚上就在那老城区街角亮起智慧的光,「阅读岛中央×周三读书会」各讲师以不同角度说书,为街坊近邻、为闻书香远道而来的书迷,引路进入阅读的世界。
詹宏志本次第五次担任台中中央书局读书会主讲人,分享阅读的快乐。记者沈昱嘉/摄影
第五届已于5月22日展开,继龚书章、番红花、杨双子、杨翠、洪爱珠后,读书会发起人、上善人文基金会董事长詹宏志接棒于10月9日至30日,以「消逝的文学物种」为题,连续四周于周三晚间谈飞行、狩猎、航海与鲸鱼四类文学。
詹宏志说:「这些文学题材跟形式已从我们的阅读景观里退场,我现在做的是招魂,让大家重新认识过去有这样的文学。」
詹宏志本次读书会谈消逝的文学物种。记者袁世珮/摄影
在阅读中找到乐趣
詹宏志已连续五届参与读书会,为了「说书」,他埋首书堆,大量阅读、旁微博引,用心作笔记,看似繁杂,他乐在其中:「我从小就很爱读书。读书的确给了我后来人生的一切,包括对世界的看法以及对世界的使用,没有其他东西给我的帮助比书更多,今天的我是过去所读的综合结果。」
詹宏志为每一次的读书会演讲,都要作大量的功课。记者袁世珮/摄影
詹宏志小学四年级就读托尔斯泰。因为大姊是文青,在台中读高中时会带书回家,在三个弟弟中「相中」了可能最像她的詹宏志,会把书给他看,就是这样,他读到了托尔斯泰的《人需地几何》(How Much Land Does a Man Need?)。
年纪太小了,不是很懂,但故事太引人入胜,詹宏志从此看托尔斯特,高中看《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大学时就开始受杜斯妥也夫斯基吸引。
书不是读过就好,每次阅读都在变化,值得反复推敲,詹宏志说:「读过的书和人生经历过的人、事放在一起,还有我对于世界的某种理解,合起来再跟书对照,我就会得出一个新的东西。」所以,他在读书会上说书,也是自己的新收获。
詹宏志为读书会准备的书单。记者袁世珮/摄影
透过阅读召唤曾经的时代
「这次要讲的题目很有趣,是重新去感受某一个时代的一种生活。」詹宏志说,有一些文学的创作型态曾有明确的主题跟形式,但这件事情消失了、或者已边缘到让人无法意识到曾有一个时期这样的文学是如此蓬勃。
例如飞行文学,指的是飞机发明之初,机身小,飞行者是凭胆识与身体在驾驶,所有的仪器就是人的感官,这是搭着豪华客机的今人无法想像的。詹宏志指出,每一本圣艾修柏里的小说,包括《小王子》都是飞行故事;电影也有,如宫崎骏一定是对那样的飞行着迷,还有《蓝徽特攻队》(The Blue Max)、《英伦情人》等。
电影《远离非洲》里,劳勃瑞福打猎时,必有一名女飞行员开飞机帮忙赶鹿,那女子正是此次书单《夜航西飞》(West With the Night)作者Beryl Markham,只是电影里改了角色名。
詹宏志本次读书会主题之一狩猎文学。记者袁世珮/摄影
狩猎文学是指与大自然对抗的打猎,18、19世纪,人们到非洲、亚马逊或美国大西部打猎,特别是打大型猎物,这是很花钱的贵族运动。打猎时,看似猎人占优势,但其实他除了有枪,其他条件都不如猎物,所以那是生命处于边缘、意志集中在某一种状态下的过程,待狩猎结束后,那种解脱、收获、甚至感伤,这类文学曾在某个时期很蓬勃。
詹宏志说,如今不但是没什么人写这类文学,连阅读都变得政治不正确,此次书单《长草丛中的死亡》(Death in the Long Grass)作者Peter Capstick曾为美国的出版社编了一套狩猎文学,前言就一再道歉。
詹宏志本次读书会主题之一,谈狩猎文学。记者袁世珮/摄影
还有的是文学题材还在,但读的理由已不同,例如航海文学与鲸鱼文学。詹宏志说,航海历史悠久,人跟海的搏斗很发达,探索的过程中充满了未知,船可能直接撞进暴风里,船上有各种心思,一个船可以把一个世界写进去。」
鲸鱼曾经跟人类关系密切,18、9世纪,人们夜里点的灯油都是鲸油,鼎盛时期有上千艘捕鲸船在海上,如今人们读《白鲸记》,可能会疑惑作者为何花那么多力气描写鲸鱼分类与生态、捕鲸的工具与方式,但在当时的社会,这并不是很遥远的知识。
詹宏志本次读书会主题之一鲸鱼文学。记者袁世珮/摄影
詹宏志曾经负责给儿子讲睡前故事,讲到《白鲸记》,他会特地坐起来画图,解释如何大船换小船、小船怎么追鲸鱼、鱼叉手怎么将鱼叉刺入鲸鱼身体、小船如何应对负伤逃命的鲸鱼,说清楚了,小孩才能继续听故事。后来,父子到波士顿旅行,去到书中发生地,那里有一个捕鲸博物馆,小孩子进去,所有东西都看懂了。
这便是阅读的魅力,现在人已经没有这些经验,唯有透过读书,可以想像。
欢迎来书店走走
读书会办到第五届,詹宏志回顾初衷:「办读书会的动机很简单,我想给书店一点新的能量。」
在他小时候,人们去书店的理由很多,书店和很多日常用品有关,到了8、90年代,人们的求知欲望在图书馆、在书店,相对于静态的图书馆,书店有新的作家、有话题,更能「挑逗」人,但现在的书店生态早不一样了,小型书店要花更多力气去耕耘跟社区的关系,要保持动能。
詹宏志说:「这个时候要做一个书店是很艰难的,中央书局有历史为资本,我又有做编辑、做出版的背景,所以决定以读书会来让书店有活动,散发魅力,让大家记得这里有一个书店存在。」
从第一届他自己谈12场小说,有来自六个国家、9000多人次参与,到现在更多人参与:「我们没有想太多,就用最素朴的方式,请很会读书的人自己决定讲什么,把题目公布,想听的人就来。」
去年底做了一场跨年接力读书会,至今影片触及达70万人,这让詹宏志很惊喜,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延伸力量,毕竟文学演讲顶多就在几十人到几百人之谱,现在新的工具让读书会「打开」,很多人在办读书会,听的人不一定看过书、也不一定听完就去看书,但有那么多人参加读书会,才会有更多人去读那个书。
从这个角度看,詹宏志说:「这已远超过我最初的目标。毕竟我原来只是想,书店有活动,邻居别忘了来书店走走。」
詹宏志本次读书会主题之一谈飞行文学。记者袁世珮/摄影
詹宏志为了读书会,会重新大量阅读。记者袁世珮/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