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囚徒道义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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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一向不善于察言观色的小张,也知道队长今天心事重重。

从早上骆小明回到办公室开始,队员们就察觉气氛有异。骆小明的脸,比平时还要紧绷,上次“山蛙行动”失利,他被上级围攻后,表情也没有如此严肃。

“队长。”阿吉敲了一下队长房间的门,说;“我查看过兴忠禾低层打手的档案,比对影片中四名凶徒的身型,找到七个可疑的人物……”

“不用查了,你不会在那儿找到犯人的。”骆小明叹一口气,顿了一顿,说:“阿吉……你觉得我这个队长称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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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吉搞不懂骆小明的用意,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思……队长,我在你手下工作的时间尚短,客观而言,实在答不出来。不过,队长你对我们很好,上次行动出漏子,你也没有给我们脸色,手足们都觉得队长你值得信任。”

骆小明微笑一下,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这么说,就算我被调走,我算是心安理得吧。”

“队长?”阿吉对骆小明的话感到讶异。

“今天的行动,由我全盘负责,如果要被追究,我一力承担。”骆小明站起来,“阿吉,我们去拘捕杀害唐颖的主谋。” Wωω ●тt kǎn ●C○

“谁?”

“左汉强。”

这答案让阿吉吃了一惊。他连忙问:“左汉强?为什么他要杀唐颖?不,队长,你有证据吗?”

“没有。”骆小明淡然地说。

“这样的话……”刹那间,阿吉明白了为什么骆小明要为接下来的行动承担责任,在没有证据下找左老板的碴,麻烦事可能会源源不绝地出现,更何况动手的人只是小小一个分区重案组的队长。“队长,你是想引诱左汉强自白?”

“不。”骆小明苦笑道:“这种大鳕,不会笨得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明知对方作奸犯科也不闻不问,就有违我的原则。就算无法入罪,我也要让左汉强知道,在油尖区,他不能为所欲为。”

阿吉很想告诉骆小明,如果这一刻他再被问到之前的问题,他一定会答“你是一位非常称职的队长”。即使在警队这副庞大的机器里,每天被官僚制度打磨而变得圆滑,好些警员的内心,仍有着一股嫉恶如仇的热血。

骆小明带着阿吉,前往星夜娱乐公司,“邀请”左汉强到警署协助调查。星夜的大门外,一早塞满跟进报导的记者,期望挖到第一手资料,骆小明到来,记者们便认得他是唐颖一案的负责人。

“骆督察,你来是向左老板查问唐颖的事吗?”

“骆督察,请问警方锁定凶徒了没有?”

“传闻警方先前拘捕了杨文海的父亲任德乐,请问杨文海是否涉案?”骆督察面对这些质问,他一概没有回应。他向接待处的女职员明言,警方要找左汉强。

“员警先生,是要我提供唐颖的资料吗?我只负责行政工作,恐怕帮助有限……”左汉强一身名牌西装,头发梳理整齐,没有半点江湖味,从外表来看就是一位奉公守法的殷实商人。

“左汉强先生。”骆小明保持着平稳的语气,说:“我是油尖区重案组骆小明督察,现在怀疑你跟一宗谋杀案有关,麻烦你跟我们回警署协助调查。”

左汉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过,在下一刻,他便回复本来的商人面貌,脸上堆出笑容,说:“这样吗……我想请我的法律顾问同行,可以吗?”

“请。”骆小明没有多说半句,示意左汉强可以致电律师。

左汉强在电话交代两句,就跟骆小明和阿吉两人离开。在公司门外,记者们看到这一幕都大为诧异,因为左汉强没理由要跟警员离去,不少人觉得事有蹊跷。

“没事,我只是去协助警方,提供一些线索而已。”左汉强继续摆出轻松的态度,但记者们没有错过这机会,拿起相机猛拍。

虽然左汉强神态自若,但骆小明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极度不悦。

三人回到尖吵咀警署,左汉强的律师已往等待,警署上下再一次为骆小明的行动感到惊讶,数夭前他才抓了兴忠禾的老大回来,今天居然连“碰不得”的洪义联油尖区地下首脑左汉强也在警署亮相。

“左先生,请坐。”在接见室内,骆小明让左汉强和他的律师坐在桌子的一边。这个房间,正是之前骆小明盘问任德乐的那一问。

“骆督察,我不明白你要我的委托人浪费时间到警署协助调查的理由。”律师率先开口。

“如果只是取证,我的委托人可以要求在他的办公室作供。”

“我相信左先生涉嫌串谋及唆使他人谋杀。”骆小明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结论丢出来。左汉强眉毛一扬,但他没有说话,他的律师也立时举手,示意他不要作声。

“被害人是谁?”律师问。

“星夜娱乐公司旗下的歌手,唐颖。”

“骆督察,这未免太荒谬了。”律师笑道:“为什么星夜娱乐公司的老板要伤害自己旗下最有前途、最具赚钱能力的员工?”

“照你所说,凶徒应该反而是跟星夜娱乐公司或左汉强先生有仇的人,伤害唐颖以换取打击左先生的生意为目的?”骆小明反问道。

“这我不清楚,我们是事件的被害人之一,捉拿犯人是你们警方的责任,不是我们的。”律师以凌厉的目光扫过骆小明和阿吉。

“演员杨文海被殴打一案,请问左先生能否提供任何线索?”骆小明突然转换话题。

“我只是从记者朋友口中得悉此事,之前对此并不知情。”左汉强的答案,就像昨天面对记者时所说的差不多。

“那么,左先生有没有任何猜想?例如为什么杨文海会被殴打?”

律师正要抢白,左汉强伸手拦住律师,说:“以一位市民的角度,我猜他可能因为平日行为不检点,跟某些人物结怨,招来报复,我听说杨文海的生父是黑道人物任德乐,如此说来,他被殴打,可能踉黑社会有关,这一点我想警方比我这个普通市民更清楚。”

好家伙——骆小明心中暗骂。

“那么,导演梁国荣、女演员沈雪诗和电台节目主持丁占美等等,左先生又认识吗?”

“他们是公众人物,我当然听过名字,或许曾在某些场合见过面,但我不记得了。”

“梁国荣三年前被掌掴、沈雪诗和丁占美去年分别被掳上休旅车禁锢五小时和遭到六名大汉恐吓,这些事件都发生在他们公开发表跟左先生或星夜娱乐公司旗下艺人相关的言论之后。你有什么意见?”

“这些事件都没有关联性。”律师代左汉强回答:“丁占美遇袭之前,就不断在电台节目中批评香港政府,这么说来,警方有没有请待首到警署问话?”

“当然,如果有粉丝觉得某些言论伤害了他们的偶像,于是做出违法的行为,我本人也深感遗憾。”左汉强微笑道。

骆小明发觉,左汉强根本不需要律师陪同,单靠自己也可以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他要律师在场。纯粹是为了令现场多一位自己人,让他可以畅所欲言,找机会奚落警方,将攻守位置逆转。

“之前左先生你说杨文海被殴打,可能是跟他父亲的黑社会身分有关,但刚才你又说或许某些粉丝会做出违法的行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那只是不同的可能性,我不过猜猜罢了。”左汉强再度微笑,说:“而且,我们旗下的艺人获得不同阶层的市民支援,如果有粉丝是黑道人物,这也不是我这个老板能够控制的。”

“督察先生。”律师跟左汉强就像相声般一唱一和,“你一直在说的事情,都跟左先生无关,我实在无法想像你有什么理据认为我的委托人涉及唐颖的案件,如果你要继续纠缠下去,我会考虑向投诉科立案,指你在缺乏证据之下骚扰左汉强先生。你刚才高调地邀请左先生到警署,明天应该会有大量媒体报导,这已经构成星夜娱乐公司的公关灾难,我们保留循法律途径追究的权利。”

一如骆小明所料,左汉强的嘴巴很紧,不会吐出半句对自己不利的话,他摇了摇头,决定单刀直入。

“我之前认为,唐颖是被兴忠禾的手下所杀的。”骆小明说,对于突然冒出的这一句话,左汉强、律师和阿吉都不明所以。

“那么……”

骆小明伸手打断律师的话,继续说:“唐颖先前被杨文海调戏,之后有黑社会人物围殴杨文海报复,却不知道杨文海的生父是兴忠禾的老大任德乐。按照这个想法,任德乐或其手下向唐颖报仇,在动机上非常足够。”

“所以你应该去拘捕那位任先生啊。”左汉强说。他的眼神充满笑意。

“但从情报和形势来看,我判断任德乐并没有主使这场袭击。行凶的没错是黑道,但不是兴忠禾,而是洪义联,亦即是左汉强先生你的手下。”

“警官先生,你刚才的发言严重损害我的委托人的名誉……”律师猛然站起,双手按著桌面,向骆小明作出威吓。

“等等,让他继续说。”左汉强突然说道。阿吉也看到,律师明显没料到左老板这一个决定,狐疑地盯着对方。

“首先,我说说唐颖遇害当晚的经过。”骆小明不徐不疾地说。“唐颖在二十二号晚上,乘坐经纪人的车子回到寓所外后,没有回家,是因为左汉强先生之前要求跟她密会。左汉强用的借口我不大清楚,但左汉强是老板,先前更替自己向杨文海报复,唐颖没有不赴会的理由。然而,这只是引诱唐颖步向陷阱的手段,因为左汉强根本没打算现身,在那个地点等候的,就只有‘左老大’安排的洪义联低级打手。”

律师数度想发难,但每次他想说话,都先瞄瞄左汉强,看到他没有示意,就让骆小明继续说。

“案发现场是个伏击的好地点,路人少,没有民居,也没有店铺,更重要的是,被埋伏的人无处可逃,只能走上天桥。”骆小明一边说,一边直盯着左汉强的双眼。“只要让一两人在天桥上守着,猎物就会自投罗网。”

“骆督察,”左汉强突然笑道:“你神志清醒吗?你刚才的话毫无逻辑可言——就算如你所说,我是黑道老大,我竟然杀害自己旗下最具赚钱能力的员工,这已经难以理解。而且我还大费周章地引她到一个公众场所,让她被我的‘手下’伏击,这不是相当多余吗?为什么我不直接掳走她?我大可以让她登上我指定的车子,然后对她为所欲为*由动机以至做法都充满漏洞,就连我这个对查案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也能指出矛盾了。”

“先说动机。”骆小明声调不变继续说:“唐颖没错是星夜最赚钱的歌手,但只限于‘现在’——在不久的将来,她反而会成为阻碍星夜其他歌手发展的敌人,因为她即将跳槽。她一旦转到新的经纪公司,她对星夜就毫无价值,之前在她身上的投资不但白费,更变相成为同行对手的资产。”

骆小明知道,左汉强向来重视“市场占有率”,从洪义联蚕食兴忠禾势力版图的手段,可见这个男人对垄断市场有着异常的执著。

“骆督察,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到不可信的传言,但唐颖跟星夜签了十年合约,离合约完结还有七年……”律师反驳道。

“如果合约没有法律效力呢?”骆小明冷冷地丢出一句。从律师和左汉强的表情,骆小明知道这一点他算中了。“香港法例规定,十五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如需要工作,必须有父母或监护人同意。唐颖十四岁加入星夜,她签的合约,在法律上不会被承认。打算挖角的日本公司一定从唐颖口中知道这细节,而这一个漏洞就成为他们合法地让唐颖跳槽的理据。你们留意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唐颖知道自己有机会在更庞大更具规模的公司发展,自然不愿意跟星夜补签新合约。”

“日本公司挖角只是坊间传闻,没有事实根据。”律师说,“即使真的有公司挖角,凭此便诬陷我的委托人串谋杀人,未免太荒唐了。”

“这是动体之一,还有其二其三。”骆小明继续说:“失去唐颖这只‘会生金蛋的鹅’已是无可避免的事实,将其干掉一拍两散是减少损失的最佳办法,但左先生是位非常精于计算的生意人,就连死去的‘鹅’,他也会用尽它身上的每一分血肉,偶像明星的死亡永远是最佳的宣传,人虽然死去,但只要拥有死者还作的发行权,反而可以赚取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利润。重点是,这一场死亡的戏码要够瞩目,配合公关宣传,将死者塑造成为“殡落的巨星”,作品就能大卖。”

骆小明昨天看到左汉强在记者会上说唐颖的新唱片如期上市,才惊觉这个隐藏起来的利害关系。

“所以,你不但用计令唐颖在公众场所遇袭,更偷偷通知八卦杂志的狗仔队去跟踪她——唐颖遇袭的影片,是你刻意安排的。你希望这场血腥的袭击登上杂志对面,不过,那些娱记并不像你那么丧尽天良,拍到这种情景,反而第一时间送到员警手上。”

因为师傅点破了“凶徒持刀袭击唐颖是有预谋杀人的证据”,骆小明就发现之前猜想的“兴忠禾小弟意外杀人”并不是事实。

“而这场‘秀’,更是一石二鸟的好方法。”骆小明没有让律师抗议,说:“你或许已收到风声,知道任德乐被警方盯上,这是完全吞并兴忠禾的最好时机,万一任德乐在退位前将权力交予接班人,事情就会添变量。唐颖被杀,任何知道杨文海跟任德乐关系的人都会猜想兴忠禾的小弟是凶手,无论是否乐爷主使、是蓄意杀人还是意外误杀,道义责任都在兴忠禾身上。左老大有此为借口,往后对付兴忠禾便有节有理、名正言顺,其他区域势力也无法干涉——江湖就像战争,你一直欠的,就是一个‘出兵’的借口。”

“我的委托人对你的臆测不会作任何答复。”律师紧皱着眉,说:“你说的全是无稽之谈,如果你有足够的证据,麻烦你放出来。”

“没错我没有证据,但你的手下犯了一个错误。”骆小明保持着语气,说道:“我之前一直猜想兴忠禾的古惑仔行凶后移走尸体,是凶为错手杀人,一时情急,于是让唐颖‘人间蒸发’以免招来洪义联的报复;可是,当我发现唐颖的尸体没有衣服,我才明白当中的原因。凶手想带走的‘不是’,尸体’,而是‘尸体身上的衣服’。左先生,你有看过唐颖遇袭的影片吧?”

“我有看过,那又怎样?”

“没有人料到,娇小柔弱的唐颖,居然在危急关头肘击凶徒。那一下反击力度很猛,那个犯人正面吃了一记,虽然镜头没拍到,但我相信他的鼻子或嘴巴被打个正著,即使戴着口罩,多半他有流鼻血,或被打掉门牙。”

影片中,那个矮个子的确有用手掩住口鼻。

“唐颖被杀后,犯人之一发觉自己满脸血迹,这一刻,他才察觉自己的血液可能沾到唐颖的衣服上。问题是唐颖坠桥而死,身上已沾满她的鲜血,凶手无法确认在纠缠中有没有留下血液证据。一般黑帮寻仇,犯人未必在意身分暴露,可是这一回却是整个计画中必须隐藏的关键——犯人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他所属帮派是哪一个。若警方成功抓住行凶的古惑仔,利用血液Dn A证明他就是凶手,而他是洪义联而非兴忠禾的成员,那就坏了左老大的大事。凶手们没办法在现场花时间脱去尸体的衣服,只好整具尸体运走,之后再处理。”

“如果事情像你所说,不也是没有证据了吗?”左汉强冷冷地说。他的样子变得相当难看。

“衣服是没有了,但血液不一定在衣服上。”骆小明取出几张角度不同的照片,上面是凶案现场的天桥阶梯。“鉴证科几经辛苦,在一个扶手上找到血迹,而血迹所在之处,正是影片中被唐颖打中的矮个子曾用手触摸过的位置。那影片记录厂完整的行凶过程,是难以推翻的铁证,现在,我们只欠找出血液的主人。是的,我手上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左先生唆使他人谋杀,但这个矮个子凶手的证言便能够。”

“你们已抓到这个矮子?”左汉强以低沉的语气问,虽然他的外表仍是西装笔挺,但他摆出的姿态,已经不再像一位光明磊落的商人。

“我们已有同事在跟进,明天之前就会抓到目标。”骆小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么,你们现在仍未有任何证据吧?”左汉强说。“你所说的不过是猜测。”ohn ,你有没有计算过这位骆督察刚才说了多少足以构成诽谤罪的话?”

律师怔了一怔,他没料到左老板在这时会叫他。“嗯、嗯,那些话一旦被公众知道,便足够提告了。”

“骆督察,你要跟我玩吗?我奉陪到底。”左汉强露出奸险的笑容:“你尽管扣押我四十八个小时,但如果你一无所获,你就会面对排山倒海的诉讼。”

“我没打算扣押你。明天这个时候,你就会被正式拘捕。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重要的讯息—”骆小明站起来,说:“我管你是黑社会大哥还是上流社会的大老板,总之,我不买你的帐,其他同僚不敢抓你回警署,但我敢。你别以为能够一直只手遮天下去。”

话毕,骆小明打开接见室的房门,示意左汉强他们离开。左汉强似乎没受过如此侮辱,二话不说,往门外走去。律师跟随其后,临走前瞪了骆小明一眼。

“队长,原来扶手有血迹吗?我记得报告中没有这个?”阿吉在他们离开后,在走廊上向骆小明问道。

“没有,那照片是假的。”

“咦?”

“阿吉,通知手足和情报组,全面警惕洪义联今晚的所有活动,尤其注意那些负责行动的武斗派。我刚才撒了饵,就看左汉强上不上钩了。”

“上钩?啊!你是指左汉强今晚会干掉那四个行凶的古惑仔!”阿吉恍然大悟。

“对,以左汉强的性格,他应该会令凶手们来个死无对证。”骆小明说:“我设了时限,他应该会很心急,会在明天前解决那四个人。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保住至少一人的性命,让他作供指证左汉强。”

骆小明想起师傅的提示——“黑道的案子,主谋都能置身事外,几乎没有物证可用,唯有找到证人指证才能解决。”

“好,队长,我现在立即去办。”阿吉点点头,往重案组办公室奔去。

虽然骆小明刚才摆出一副毫不认输的架式,实际上,他并不如外表那样剽悍。他押上自己的职位和前途去赌这一局,而他知道,胜算不过是一半一半。

“干得不错嘛。”

骆小明不防有人站在身后,不过那道声音没有让他太惊讶。在他身后不远处、左手撑著一根短短拐杖的,是关振铎。

“师傅?你为什么……不,你说我干得不错,是指左汉强的事?”骆小明本来想问师傅为什么在警署。

“当然。”关振铎指指接见室旁的房间,那儿有监察接见室的仪器。“我刚才一直在看。”

“可是左汉强会否露出破绽仍是未知之数……”骆小明叹一口气。

“来吧,小明,我们到外面走走,你的手下会处理余下的事,不用你费神。”

“到外面?去哪儿?”

“去破案。”关振铎亮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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