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长的一日IV

骆小明随着关振铎离开情报科的办公室,二人来到警署大楼正门。

“组长?我的车停在那边……”小明正要转左往停车场,关振铎却笔直往大闸走过去。

“嘉咸街跟这儿不过十分钟步程,用走的便可以了。”

“但您说要我开车……”

“那只是借口罢了。”关振铎满不在乎地回头瞟了小明一眼,“还是说,你宁愿回去继续当跑腿?”

“不、不,能当组长的助理当然更好。”小明赶紧加快脚步,走到关振铎旁边。这半年来,他经常被关振铎差遣,但他毫无怒言——事实上,能待在这位警界第一头脑身旁,看他办案,听他分析案情,对任何一位从事侦缉的探员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小明不知道为什么关振铎看中自己,他猜想或许前任组长跟班被调,碰巧他加入情报科填补空缺,所以顺势继承了这项任务。

从中区员警总部走到嘉咸街市集,只有数个街口,关振铎和小明不一会就来到现场。愈接近事发地点,就愈多媒体的采访车停在路旁,小明心想记者们对这案件也相当重视——至少,他们没有因为西半山区发生枪战,就一窝蜂地跑去报导那边的新闻,丢下这边不管。

“黄督察应该在附近。”关振铎说。

“咦?”小明表情略带讶异,问道:“他在现场吗?”

“刚才我在电话中听到颇嘈杂的背景声,他肯定不在警署。”关振铎边张望边说:“而且,他绕过地区情报组,亲自打电话来催促,可见他焦急得不得了。这也不能怪他,事发至今已有四个多钟头,他再不给记者们一个说法,那些无冕皇帝恐怕会暴动。黄督察手上没资料,可不能一直以‘仍在调查中’拖延……嗯,我看到他了。”

小明循着组长的视线,看到医戒线内有一位穿灰色西装,头顶半秃的男人,那个蹙著眉、以难看脸色跟下属说著话的,正是港岛总区重案组第三队队长黄奕骏高级督察。

“黄督察,很久没见。”关振铎边说边将员警证挂在胸口,向守住警戒线的军装警员示意让他和小明进入。黄督察转过头,先是呆了两秒,再连忙向关振铎的方向走过去。

“关警司,怎么……”黄督察诧异地说。

“第一队太忙,我就亲自过来囉。”关振铎递上文件,说:“与其传真给你,不如直接拿给你吧,反正传到重案组,你人也不在。”

黄督察本来想问对方为何知道自己身在现场,但一想到眼前的人是CIB“天眼”’关振铎,就没有问下去。

“要劳烦您亲自走一趟,实在太抱歉了。”黄督察边说边对下属扬扬手,叫他们去办自己的事。“我明白石本添的案子很重要,但这边也不容忽视,跟旺角那两次案件相比,这次严重多了,犯人丢了四瓶镪水,暂时没有死者可说是不幸中之大幸。”

水管疏通剂的成分主要是高浓度的氢氧化钠溶液,沾上皮肤会引致严重的化学灼伤,如果灼伤范围大并且缺乏及时治疗,有机会导致肌肉组织坏死,引起并发症,甚至致命。

“跟旺角一样是五百毫升的‘骑士牌通渠水’吗?”关振铎问。

“对,完全一样。不过,我们还是无法确认是同一个犯人还是模仿犯,这必须先由CIB确认……”

“我们没表示,你们不敢贸然跟记者说吧。”

“呃……对。”黄督察有点尴尬。

关振铎很清楚这些部门之间的潜规则。因为案件涉及另一地区的严重罪案,在收到CIB的说法之前,黄督察作出任何公开雪口论,责任便落在港岛重案组身上。如果黄督察的判断出错,日后他和下属就会受到上级责难;若他采取摸棱两可的说法,又容易引来“警方无能”的批评,一样会打击重案组的士气和威信。可是,只要有CIB背书,无论言论正确与否,黄督察都不用承担责任,毕竟CIB是警队的中央情报部门,重案组依照CIB的报告作出结论,即使有误,也无可厚非。

“能锁定犯人投掷镪水弹的位置吗?”关振铎问。

“大致上能确认……请来这边。”黄督察示意关振铎和小明跟他向前走。三人走到威宁顿街和嘉咸街交界一栋唐楼前。

“调查所知,先有两瓶镪水从这儿往嘉咸街的摊档投掷。”黄督察指著唐楼的顶楼,再指了指警员们仍在调查搜证的嘉咸街,“然后,当人群争相走避,再有两瓶丢向威灵顿街的方向。”黄督察指向他的左边。

“是从这顶楼投掷的?”关振铎抬头望向五层高的顶楼,问道。

“相信是。”

“咱们上去看看。”

三人沿着楼梯,走上那栋土黄色外墙的唐楼顶楼。那唐楼两年前已荒废,前身是一栋公寓,一楼以前更是一间有名的粮油杂货商行。弃置两年,全因地产商未能收购邻接的另外两栋旧楼——发展商打算把三楝大厦拆掉,改建成三十层高的新式大厦。

关振铎站在顶楼边缘,探头看了看两边街上,再走到另一边,看看邻接大厦的屋顶。他来回走了几趟,跟一位正在搜证的鉴证人员聊了几句,再细心检查他们放在地上的标示,然后一语不发,缓步走到黄督察跟前。

“关警司,怎么了?”黄督察问。

“……完全吻合。”关振铎说道。小明察觉,虽然关振铎给了黄督察一个正面的答案,可是他说话时表情有点微妙。

“确定是旺角的犯人吗?”

“七成……不,八成。”关振铎环顾一下,说:“旺角的两起事件,犯案地点都是这种顶楼相连的唐楼,一样没有保安员、大门没有上锁。旺角第二起案件中,跟这次一样,犯人是在一栋位于街角的大楼顶楼投弹的,同样是先投掷一边,引起混乱后再掷向另一边。媒体都只集中报导‘两瓶镪水从天而降’,对投掷的先后次序,方向,距离细节没有着墨,但这次的犯人”巧合地“跟上次相同。”

关振铎指向街上摊贩中一面明显被水管疏通剂腐蚀过的帐篷,说:“犯人上次已用这种手法,把打开的瓶子丢向帐篷,让帐篷反弹,溅出更多腐蚀液体,制造更大的伤害。”

“那么,就是说那家伙来到港岛做案了。”黄督察叹一口气,说:“大概是旺角女人街的居民提高警戒,犯人发现无法再下手,于是换地点吧……”

“刚才我给你的档案中有几张从影片撷取的照片。”关振铎说:“我想你或者知道,我们在旺角的案件中筛选出一位身材肥胖的可疑男人,虽然向外公布是‘证人’,但那胖子很可能就是犯人。CIB暂时分不出入手,但你们可以自行检视今早附近的监视器影片,看看有没有那男人的踪迹。”

“明白了,关警司。”黄督察翻开资料夹,瞧了几眼。

“事件中最新的伤者数字是多少?”关振铎问。

“三十四人,其中三人伤势最严重,一人正在深切治疗部留医,另外两人也未出院,很可能要接受手术。其余三十一人都是皮外伤,大部分是被镪水溅到手脚,敷药后就能回家……不过,身体治得好,精神上会留下疮疤吧,平平一个日常的早上,突然遇上这种恶意的袭击……”

“三名重伤者是什么身分?”

“哦,他们嘛……”黄督察掏出伤者名单,说:“在深切治疗部的病人叫李风,男性,是个六十岁的老头,他独居在附近的卑利街,今早他到现场买菜,被镪水迎头洒中,伤势十分严重。他的双眼也沾上了镪水,所以很可能会失明,加上他本身有高血压和糖尿病,情况不大乐观。”

黄督察翻过另一页,继续说:“其余两人都是市集的档主,一样是男性。一位叫钟华盛,三十九岁,街坊称他做华哥,经营一个接小型水电工程生意的档子,据说已有十年。另一人叫周祥光,四十六岁,他的摊档是卖拖鞋的,两人跟李风差不多,都被镪水直接泼中,伤及脸额、脖子和肩膀。关警司,这些资料有什么用途吗?”

“可能有,可能没有。”关振铎摊摊手,笑道:“案件中的细节,有九成是无用的,但万一错过余下的一成,却往往令案件破不了。”

“这是情报科恪守的信条吗?”黄督察报以一个微笑。

“不,这是我的信条。”关振铎笑着摸了摸下巴。“我想周围逛一下,行吗?我不会影响你的手下工作。”

“请便,请便。”面对比自己高数级的老前辈,黄督察当然不敢说不。“我要准备向记者发声明……CIB认为犯人很大机会跟旺角案件的做案者是同一人?”

“没错。”

“嗯,麻烦您了。”黄督察得到关振铎再次确认后,在脑袋中组织著该向记者透露的内容。关振铎转身离去,小明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两人回到街上。

警方封锁了嘉咸街和威灵顿街各约三十公尺路段,现场除了仍在搜证记录的警员外,只余下一片狼藉。翻倒的摊子、散落一地的中式糖果:被践踏得一塌糊涂的蔬菜,还有被腐蚀液弄至发黑的地面,令小明想像到数小时前那个混乱的景象。虽然距离事发已有一段时间,小明仍然嗅出空气中那一丝水管疏通剂的难闻气味,那股化学气味就像包含了犯人的恶意,散布在空气之中,教人反胃。

小明满以为关振铎会细看各个摊档的受灾程度,但出乎他所料,关振铎头也不回向着警戒线外走过去。

“组长,您不是说要看看现场吗?”小明问。

“哪才在上面已看到很多了,我找的不是证物,是情报组。”关振铎边走边说。

“情报组?”关振铎离开警戒线,环顾一下,再对小明说:“看,找到了。”

小明循着关振铎的视线,看到一个卖廉价衣服的摊贩。货品大都是些过时的女装服饰,挂满瓣子上上下下,左方有一个挂著形形色色帽子的架子,而架子前面有三个女人坐在折椅上交谈著,其中一人腰上系著黑色的腰包,像是摊档的主人,年纪约莫五十。

“你们好。”关振铎走近那三个女人,说:“我是员警,可以问你们一些事情吗?”

当听众的那两个女人明显怔住,但系腰包的却一脸从容,回答道:“长官,你的同事们早就问过啦!你是想问我们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陌生人吧?我就说过好几次,这儿是游客区,看到陌生人是自然不过的事……”

“不,我想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什么不可疑的熟人。”

关振铎的答案教对方先呆了一呆,再爆出笑声。

“哈,员警先生,你是认真的吗?你是想逗我们笑吧?”

“其实我想问你认不认识伤者。听说有三位伤者伤势尤其严重,其中两位是这市集的档主,一位是街坊,我就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人认识他们。”

“呵,这就问对人了。我在这儿摆摊二十年,就连街角猪肉荣小儿子考上哪一间中学我都知道。听说留医的是老李、华哥和卖拖鞋的周老板吧,天杀的,今早还好端端的人,现在就躺在医院,唉……”

一说就指出了三位伤者的名字,真不愧是“情报组”——小明心想。在这种市集内总有一些长舌妇,她们从早到晚只能守在同一位置顾摊,跟熟客和邻人们说三道四就是唯一的消遣。

“所以你跟他们都认识?啊,对了,你怎称呼?”关振铎老实不客气,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干脆坐在那几个女人身旁。

“叫我顺嫂就可以了。”顺嫂指了指自己的摊档上方,在那些土气的衣帽之间,就有一个写着“顺记成衣”的招牌。“老李和华哥都是十几年街坊了,那个周老板就只是近几个月才认识,拖鞋档的前任档主因为移民加拿大,将档子顶让出去,周老板接手不过几个月。”

“老李是六十岁的李风吗?”关振铎为厂确认,问道。

“对,就是住在卑利街的老李囉。”顺嫂说。“听说他在发记菜档买菜时被镪水弹打中头,真是恐怖……”

“嘿,我不是想说人家坏话。”顺嫂左边的女人插嘴道:“但如果老李不是好色,老是趁著发记不在菜档就跟发记的老婆搭讪,也不会被镪水淋中吧!”

“哎哟,花姐你就别在长官面前说这个,虽然老李是有点色,但你这样说就好像指老李跟发记老婆有一腿似的……”顺嫂睑带鄙夷之色,半笑地骂道。小明看在眼里,心想这个李风大概是个色老头,每天在市场吃吃这些比他年轻的女性豆腐,风评似乎不大好。

“李风是个老街坊?他每天都来买菜吗?”

“嗯,不管好天下雨,老李都会在早上来买菜,我们跟他认识也有十年啦。”另一女人答道。

“你们知不知道李风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或是有没有跟人有金钱瓜葛、结怨之类?”关振铎问。

“这个倒没听过……”顺嫂倒了侧头,想了一下,说:“他跟老婆离婚多年,没有子女,虽然外表寒酸,实际上有几间房子在放租,光是租金就够他花了,至于结怨嘛……因为他常常跟发记老婆搭话,发记应该很不喜欢他,但我想那称不上结怨……”

“另一位伤者钟华盛你们也认识?”关振铎问。

“钟华盛就是在街角开档的水电师傅华哥囉。”顾嫂向警戒线围住的现场指了指。“他平时很少在摊档,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客户家里修理水电,没想到今天巧合地遇上个乱掷镪水瓶的神经病,人算不如天算……”

“华哥人很好,希望他早日出院吧!我想他老婆跟儿子应该担心死了……”刚才调侃李风好色的花姐说。

“你们认识好久了?”

“算久吧,华哥在嘉咸街开业也十年有多了。他工夫好,收费便宜,街坊有什么小型水电工程,像是换水喉、安装热水炉、修理电视天线之类,都会找华哥,他好像住在湾仔,老婆在超级市场当兼职,有一个刚进中学的儿子。”顺嫂道。

“听你这么说,这个华哥应该很受欢迎囉。”

“是呀,听说老李受伤,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但知道华哥要住院,街坊们都很担心。”

“所以说,华哥应该是一等良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应该……没有吧?”顺嫂言词闪烁,跟花姐对望了一眼。

“咦?竟然有?”关振铎表现出好奇的样子,直接说出顺嫂的心底话。

“这个……长官,这只是谣传,你听过就算。”顺嫂哽一口气,说:“华哥虽然人很好,但听闻他坐过监。他以前好像混过黑道,但他在父亲临死前改过自新了。”

“我曾找他修冷气。”花姐说:“那天有三十四、五度,他热得脱下外衣擦汗,背脊上竟然纹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吓了我一跳。”

“这么说,他也不介意人家看到他的纹身嘛。”关振铎说。

“嗯……这个嘛,或许吧,”顺嫂不置可否地摊摊手。小明心想,也许华哥根本不在意他人知道他的过去,倒是这些三姑六婆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那最后一位周祥光……”

“原来周老板叫周祥光吗?”花姐插嘴问道。

“好像是,我记得叫周什么光的。”顺嫂说。

“看来,你们不大认识这位元周老板喔。”关振铎说。

“认识时间短,不代表认识不深啊。”顺嫂抢白道,就像被人质疑自己的专业似的。小明心想,对这位顺嫂来说,聊八卦是她的专业,卖衣服只是兼职而已。

“周老板的拖鞋档就在旁边。”顺嫂探前身子,往左方指了指。关振铎和小明依她所指望过去,看到一个挂满各形各色的拖鞋的小摊,“如果说嘉咸街最熟识周老板的人,我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关振铎忍住笑,问道:“你刚才说,周老板只在这儿经营了几个月?”

“对,应该是……今年三月开始吧。周老板有点孤僻,平日就只有简单地打招呼,他从来没有跟我们聊天。”

“我跟他贸过拖鞋,问他有没有小一个码的,他竟然叫我自己找。”花姐说。“反而他的伙计阿武更像老板,听说他是周老板的亲戚,暂时找不到工作,所以就帮周老板顾摊。”

“那个阿武刚毕业?”

“看样子才不是啦,虽然个子矮小,但他有二十多三十岁吧。依我看,是给前一份工作的老板炒躭鱼,所以才在亲戚手下打零工。”

“周老板经常不在吗?”

“那又不是,他几乎每天都在,只是开档收档的都是阿武,周老板只会每天现身两三个钟头。有时阿武没上班,他就干脆连档也不开了。”顺嫂说。

“依我看,周老板一定跟老李差不多,是‘有楼收租’的房东,拖鞋档只是消磨时间用。”花姐努努嘴,一划憎人富贵厌人贫的样子,“他每逢赛马日就失踪,看样子他十分好赌啦!只要第二天有赛事,他便马经不离手,对人不瞅不睬。”

“呵,就算没有赛事,他也一样懒得理人啦。”顺嫂调侃道。

“等等。”小明突然问道:“为什么周老板会受伤的?他的档子在这边,但犯人投掷镪水弹是在市集的另一边啊?”

“他和阿武去搬货,货车驶不进市集,我们要从马路用手推车运货过来,货车一是停在威蔓顿街,一是停在荷李活道。”顺嫂往摊档两边指了指。“今早我才跟周老板和阿武打个照面,他们说要去搬货,没料到转眼间遇上意外。”

“阿武一直没有回来吗?”关振铎瞄了无人顾摊的拖鞋档一眼,向顺嫂问道。

“花姐说看到他跟周老板一起上救护车,所以来不及收档吧。一场街坊,我就替他顾摊,不过老实说,这种小摊档也没有什么好偷的。”

“咦,你看到事发经过吗?”关振铎转头问花姐。

“算是啦,当时我在转角的杂货店跟店主聊天,突然听到外面有两声巨响,然后就有人在喊‘好痛’、’镪水”之类,接下来有人慌张地冲进店内要清水洗伤口。我们连忙用盘子装水,又递瓶装水给躲进店内的人,他们的手脚都被镪水洒中,衣服都‘烧’穿了一个个洞。当街上稍稍平静下来,我就大著胆子出去看看,见到老李躺在路边,发记老婆正在用水淋他的脸。”

“你看到华哥和周老板吗?”

“有,有,我拐过街角,看到差不多的境况,华哥和几个街坊在卖香烛的店子里躲避,当我走近时,便看到阿武扶著周老板从另一边走过来,焦急地喊著救命,周老板和华哥的样子好糟糕,当时周围也是哭喊声,十足活地狱。”花姐说得绘声绘影,比手画脚。

“这样啊……”关振铎沉吟。

“长官,你接下来要问周老板有没有跟人结怨吧?”顺嫂扬起一边眉毛,说:“我看没有,但如果你问我他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我就真的答不上了。你会问他们的情况,是有什么原因吧?警方认为有人要对他们不利吗?我口风很紧,你告诉我,我不会跟其他人说。”

关振铎忍住笑,将食指放在嘴巴前摆了摆,示意他不会说。“谢谢你们的情报,我们要去继续调查了。”

关振铎和小明刚离开,三个女人再一次七嘴八舌讨论著。

“我口风很紧……呵,除非她变成哑巴,否则她这辈子也跟”口风紧“这三个字沾不上边吧……不,就算她说不出话,她仍会跟人用纸笔来说八卦的。”回到警戒线内,关振铎笑道。

“组长,我们为什么要追查那三名伤者的资料?我们不是应该追查可疑的人物吗?”小明问道。

“那三个人是关键啦。”关振铎说。“小明,你现在回警署开车过来,我在皇后大道中街口等你。”

“咦?我们要去哪里?”

“玛丽医院。想侦破这桩镪水弹案,就要从伤者入手。”

“为什么?这不是那种没有特定目标的恶意犯罪吗?”

“没有目标?才怪。”关振铎定睛凝视著犯人投弹的顶楼,说:“这是一起精心策画,有特定目标的案件哪。”

第25章 泰美斯的天秤V第4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V第3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II第15章 最长的一日II第1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第8章 囚徒道义I第1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第25章 泰美斯的天秤V第11章 囚徒道义IV第13章 囚徒道义VI第23章 泰美斯的天秤III第14章 最长的一日I第14章 最长的一日I第35章 Borrowed Time III第13章 囚徒道义VI第18章 最长的一日V第6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VI第10章 囚徒道义III第33章 Borrowed Time I第9章 囚徒道义II第31章 Borrowed Place V第16章 最长的一日III第33章 Borrowed Time I第1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第14章 最长的一日I第2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I第27章 Borrowed Place I第13章 囚徒道义VI第15章 最长的一日II第23章 泰美斯的天秤III第30章 Borrowed Place IV第14章 最长的一日I第10章 囚徒道义III第11章 囚徒道义IV第31章 Borrowed Place V第2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I第4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V第4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V第7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VII第24章 泰美斯的天秤IV第9章 囚徒道义II第5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V第2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I第33章 Borrowed Time I第5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V第2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I第28章 Borrowed Place II第20章 泰美斯的天秤〇第34章 Borrowed Time II第28章 Borrowed Place II第37章 Borrowed Time V第9章 囚徒道义II第3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II第5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V第17章 最长的一日IV第20章 泰美斯的天秤〇第17章 最长的一日IV第21章 泰美斯的天秤I第36章 Borrowed Time IV第21章 泰美斯的天秤I第25章 泰美斯的天秤V第11章 囚徒道义IV第24章 泰美斯的天秤IV第29章 Borrowed Place III第6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VI第3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II第7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VII第28章 Borrowed Place II第27章 Borrowed Place I第27章 Borrowed Place I第4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V第8章 囚徒道义I第11章 囚徒道义IV第16章 最长的一日III第20章 泰美斯的天秤〇第25章 泰美斯的天秤V第9章 囚徒道义II第31章 Borrowed Place V第9章 囚徒道义II第12章 囚徒道义V第2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I第21章 泰美斯的天秤I第28章 Borrowed Place II第19章 最长的一日VI第4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V第33章 Borrowed Time I第34章 Borrowed Time II第10章 囚徒道义III第26章 泰美斯的天秤VI第28章 Borrowed Place II第25章 泰美斯的天秤V第32章 Borrowed Place VI第16章 最长的一日III第2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II第16章 最长的一日III第36章 Borrowed Time IV第10章 囚徒道义I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