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与白之间的真实VI

“俞永礼?俞永礼不是死于车祸吗?而且当年你只有……只有九岁!”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白,骆督察也失去本来的沉着。

“对,我九岁时杀死了大哥,这秘密我隐瞒了二十多年。”俞永义再次坐下,双手掩面。

“九岁的你如何杀死俞永礼?”骆督察问。

“那、那天是愚人节。”

“所以?”

“那、那天我想做些恶作剧,于是请棠叔替我找一些……吓人的玩具。”俞永义颤声地说:“那是一些伪装成汽水罐的小玩意,只要一拉盖子,罐子底部就会打开,掉下一堆塑胶做的虫子。”

“啊!是那个!”胡妈说道,显然她是被作弄的对象之一。

“我觉得有趣,就放了一个进大哥的车子……”俞永义咬紧牙关,手指像要掐进头皮。“大哥出事后,我听到有人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那儿坠崖,尤其是那路段并不险隘,道路又宽,就像是被猝不及防的东西影响,扭动方向盘而失事……”

“所以你认为俞永礼在驾驶时打开罐子,被假虫子吓了一跳,于是连人带车掉下悬崖?”俞永义无力地点头。骆督察一脸为难的样子,他没想过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宗旧案件。

“唔……俞永义先生,我们现在调查的是令尊的命案,俞永礼的意外不是我的调查范围,我暂时管不著。我不是法官,不能说你有没有罪,但以我的经验来说,这情况多半会判为意外,相信亦不会起诉。待令尊的案件解决后,我们再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事,好吗?”

俞永义抬起头,以像小孩做错事的眼神望向骆督察,微微点头。

“呃……师傅,你连这件事也知道吗?”骆督察问道。

“哔。”

指标毫不犹疑,跳到YES的上面。

“那,这件事跟阮文彬被杀有关吗?”

出奇地,指标没有反应,只定在画面正中央。

“师傅?俞芊柔被强暴、生下俞永礼、俞永礼意外去世这些事情跟阮文彬被杀一案有关系?”

指标再次在中线摇摆,众人也理解这是“或许”的意思。

“或许?师傅……你看到细节中的破绽和矛盾,发现谜团,所以特意提出来证明自己的推理无误?”

“哔。”就像一位喜欢解谜、炫耀推理能力的侦探,透过机器吐出一个“是”。

“妈的!你这老不死就是要挖人家的疮疤!”俞永廉激动得站起来。“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就要公然侮辱我妈,让你们这些外人带着有色眼镜对我的母亲指指点点吗?”

“俞永廉先生,请你冷静一些。”骆督察打圆场说:“我为师傅道歉,希望各位见谅。师傅不会错过每一个疑点,所以才会想证明刚才那些事情的真确性,毕竟他已判定凶手是俞家的成员之一,俞家的过去就有可能跟案情相关。我想他应该已经了解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知道犯人是……”

“哔。”没等骆督察说完,电脑已传来一个肯定的答复。

“知道谁是犯人了?”说话的是阿声。

“哔。”

“让他说出犯人的名字吧!”胡妈说。

“不,在确认名字前,我想先确认证据。”骆督察说。“没有足够的证据,指出谁是凶手也于事无补,犯人只会砌词狡辫,到头来只有不实在的互相猜疑。”

“哔。”

老侦探就像同意徒弟的说法。骆督察这想法继承自关警官,他年轻时就不下一次被教训:“指出犯人有何难处?难处是要让犯人无话可说,乖乖认罪哪。”

“师傅,从刚才告诉你的资料里,有犯人留下的破绽吗?”

“哔。”

“有破绽吗?”阿声说:“我看到一堆线索,但就是看不到有什么破绽啊!而且死者又没有留下什么死前讯息——”

“哔。”这一声“哔”好像来得特别响亮。

“死前讯息?”骆督察说。

“哔。”电脑传来再一次的肯定。

“有死前讯息吗?”骆督察奇道,他翻开记事本,说:“是相簿吗?可是我们在相簿找不到线索……”

“嘟嘟。”

这一个“不”令人不知道是指“死前讯息不在相簿”还是“警方在相簿找不到线索是不对的”。

“死前讯息在相簿吗?”骆督察再次问道。

“嘟嘟。”答案是“否”。

“是死者留在身上的痕迹吗?”阿声问。

“嘟嘟。”

“是血迹吗?”阿声再问。

“嘟嘟。”

“阿声,我们根本没有提过血迹如何啊。”

“对啊……那,是房间中的物件吗?”

“嘟嘟。”

“竟然不是房间中的物件?”阿声讶异地说。“那么,是在房间外面的物件吧?”

“阿声,你这不是废话么?既然不是房间里的物件,那就是在房间外……”

“嘟嘟。”电脑传来的NO打断骆督察的话。

“咦?”众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怎可能?”俞永廉说:“房间内和房间外加起来就是全都的可能!哪有东西既不在房间里亦不在房间外?”

“是在房门上吗?”棠叔插嘴说。

“嘟嘟。”这一声就像是“好尝试,可惜不对”。

“没有东西可以既不在房间里亦不在房间外啊!”俞永廉嚷道。

“哔。”难得的肯定答案显示在萤幕上。

“没有?”骆督察一副沉思中的样子。他说:“师傅你想说的其实是,死者没有留下死前讯息”?”

“哔。”

“这老头的脑袋坏了啦!刚才说有死前讯息,现在就说没有……”俞永廉嘲讽道。

“不,我明白师傅的意思了。”骆督察亮出笑容。“他想说‘死者没有留下死前讯息’就是最明显的死前讯息’。”

众人不解地瞪着骆督察。

“我们最初以为凶手是强盗,这种情况下,死者是无法留下死亡讯息的,因为他并不认识犯人,不知道该留下什么。可是,经过调查后我们发现犯人是死者的家人,那么,死者就应该知道可以留下什么简单明确的讯息。”

骆督察瞥了床上的老侦探一眼,继续说:“再来的是客观条件。首先是死者有没有能力去留下一字一句。死者腹部被鱼镖刺中,大量失血,就算他找不到笔,用手指沾血也可以留下指出凶手的线索。虽然死者有被捆绑的痕迹,但死者被发现时,手脚并没有被绑住,可以自由活动,证明他有能力去提供死前的情报。其次是时间上能否容许,从死者的情况来看,他亦有足够的时间去留下讯息,因为相册上沾满他的血指纹,证明他死前翻看过相簿。可是在这些优势下,他完全没有留下半点资讯,这就显得很不寻常。”

“所以这个没有讯息的讯息是指什么?”棠叔问。

“死者可以留下讯息但没有,说明了……死者宁愿死去也不想人知道凶手是谁。”骆督察这句推论,让众人哑然。

“你意思是他要保护凶手?”

“哔。”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电脑,因为棠叔的这一句话而复活了。

“或许……或许那个死前讯息被凶手擦去呢?”蔡婷问。

“唔……不对。”骆督察说:“死者身受重伤之时,他没有向门口爬过去,反而爬到书架旁拿起相簿,就像是放弃了求救。他很可能觉得自己快死,为了保护凶手,宁可静静地在一角假装被强盗所杀。”

骆督察突然面露笑容,像是在迷雾中看清真相的样子。

“我想我了解案发前段的情况了。死者跟凶手在书房谈话,凶手因为某事被惹怒,拿起花瓶打昏了死者。凶手或许以为自己错手杀人,于是连忙把房间布置成被劫的样子,拿工具撬开枪柜,又在保险柜上留下痕迹,再把书架上的东西扫到地上。这时候,死者苏醒,凶手一时情急,再次用花瓶打昏死者。或许他害怕自己被告发,或许因为其他理由,这时候他真的动了杀意。他用防水胶带——嗯,我想是从枪柜中取出吧,既然有潜水用具,有防水胶带亦很合理——他用防水胶带捆绑死者手脚,再打开窗子,用胶带在窗子外面伪装被侵入,然后利用鱼枪处刑。”

骆督察停顿一下,继续说:“凶手用鱼枪射击死者后,以为死者已死,于是解开捆绑死者手脚的胶带,逃离现场。凶手不知道,原来死者未死,之后死者以仅余的气力爬到书架旁……”

“等等,为什么凶手要解开捆绑手脚的胶带?”蔡婷问。

“这……”骆督察一时语塞。

“哔。”

“师傅,你有话要说?”

“哔。”这句话就像“当然”。

“是刚才蔡婷所问的问题吗?”

“哔。”

“那么,凶手是故意解开胶带的?”

“哔。”

“凶手这样做……是为了转移视线?”

“嘟嘟。”答案是NO。

“是为了杀害死者?”

“嘟嘟。”答案仍是NO。

“是……因为凶手的失误,不得不解开?”

“哔。”

骆督察左手摸著下巴,亮出沉思的表情,除了俞永义沮丧地垂下头,其余四位嫌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期待他解读出老侦探的想法。良久,骆督察忽然抬起头,向床上的老人问道:“师傅,我刚才的推论是完全无误,连”次序“也说中了?”

“哔。”

骆督察脸上再次泛起笑容。他对蔡婷说:“凶手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什么错误?”

“他搞错了次序。”

“什么次序?”

“把胶带贴在玻璃上伪装入侵,和捆绑死者的次序。”骆督察满意地说著。

众人因为这句话露出疑惑的表情,倒是阿声首先说话:“对啊,如果是入侵者,一定要先打破玻璃窗,进入室内再捆绑死者。如果反过来,鉴证人员搜证,就有机会发现问题——贴在玻璃上最底层的胶带,不可能跟死者手脚上的胶带接口吻合!”

假如犯人先在玻璃窗上贴了两张胶带——称为一号和二号,,再从胶带卷撕下两张捆绑死者——称为三号和四号,那么,一号和二号的接口相连,一一号和三号相连,三号和四号相连。不过,如果犯人先捆绑死者,再在窗子上伤装有人入侵,就会出现怪异的情况——被二号胶带盖著的一号胶带的接口,会跟三号或四号的吻合。

“胶带的搜证技术在美国早有研究,我读过相关的研究报告。”骆督察说:“凶手应该是行凶后才发现自己犯下这个错误,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解开死者手脚上的胶带,一是撕去玻璃上的胶带带走。前者较后者合理,因为后者他不但要处理胶带,更要处理碎玻璃。”

“但我看不到前者和后者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多了几片碎玻璃要处理吧。”俞永廉反驳道。

“胶带可以烧毁,但玻璃不能。”骆督察说出这句时,恍似已看穿一切。

“烧毁?”胡妈问。

“我认为,犯人为了伪装成劫案,在现场考虑了很多细节,包括赃物的处理。”骆督察竖起一根手指,指著胡妈:“你帮了犯人一个大忙。”

“什么!你、你别冤枉……”

“我只是说你做的某件事帮了犯人一个忙,并不是说你是凶手。你在前一晚替俞芊柔烧了好些纸钱,令房子和庭园充满焚香烧东西的气味吧。”

“那又……咦?”蔡婷插口说,但话到一半又止住。

“犯人把胶带用火烧了。灰烬和残余物大概丢进马桶冲走了吧。附带一提,我想那二十万现金都烧成灰,冲走了。”

“咦!”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犯人只取走现钞,没有拿戒指和怀表等等。这些东西太难处理,留在身上或自己的房间有可能被员警发现,况且犯人才不是为了金钱而杀人。”

“所以犯人是谁?”蔡婷问。

“如果以死者宁死不欲告发的人来说,应该是死者的两个儿子吧。”阿声说。

俞永廉再次忿然站起身,而俞永义仍继续抱头,似乎仍未因为“杀害”兄长的事而恢复过来。

“至少我认为死者不会这样子保护老工人和秘密。”骆督察说。蔡婷正要反驳,他继续说:“而我想蔡医生不会糊涂到分不清昏倒和死亡,亦不会在用鱼枪射击死者后,没留意到对方仍然生存。阮文彬的死,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放弃求救而造成的,凶手有取其性命的恨意,可是事情做到一半,却以为自己完成了。如果犯人是蔡婷,她会确保死者气绝身亡后才离开,而不会出现死者负伤爬去翻看相簿的情况。”

“所以犯人是俞永义或俞永廉之一……”众人心里都冒出这一句话。

“凶手是俞永义吧。”阿声道,“两兄弟之中,只有他懂得使用鱼枪啊。”

“可是扣下扳机并不困难。”骆督察说。

“但组长你也知道,拉橡皮管上膛对没经验的人来说并不容易嘛,一个不小心,更可能伤到自己呢。”虽然阿声说得像个专家,但他对鱼枪的知识,也跟骆督察一样,是在这个星期内所得,同样是现学现卖。

“哔。”一直没发声的喇叭传来老侦探的话。

“鱼枪?师傅你对鱼枪有意见吗?”

“哔。”众人都记得,在话题转变为俞芊柔和俞永礼之前,老侦探就问过鱼枪的事。

“我们错过了什么明显的证据吗?”

“哔。”这一个YES就像在说“笨蛋,你们都瞎了吗?”。

骆督察再次翻开记事本,说:“鱼枪有什么问题?死者是被一百一十五公分的钢镖刺中腹部,失血过多致死,地板上有一把RGSH115碳纤维鱼枪,枪身长一百一十五公分,闭合式枪头附有三十公分长的橡皮管……”

“呃?”众人没想过,这声音由俞永义发出。虽然他一脸颓然,但此时他以错愕的表情盯着骆督察。

“俞永义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吗?”

“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刚才我说的话?死者被一百一十五公分的钢镖刺中致死,地板上有一把RGSH115碳纤维鱼枪,闭合式枪头……”

“RGSH115不可能发射那支钢镖。”俞永义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

“长度不对啊!”

“枪身和钢镖都是一百一十五公分,不是正好吗?”阿声说。

“鱼枪的枪身一定比鱼镖短的!一百一十五公分的镖,是用在七十五公分长的鱼枪上!”

“对啊!我刚才也觉得怪怪的,原来是这回事!”棠叔说。

“哔。”喇叭传来一声肯定。

“可是,不可能用一百一十五公分的枪发射一百一十五公分的镖吗?”阿声死心不息,追问道。

“一般来说勉强可以,但这把RGSH115K不可能。”这一刻,俞永义不像嫌犯,倒像一位侦探,“因为它用的是闭合式枪头。”

“这有什么关系?”

“鱼镖前方有倒钩片,如果是开放式枪头还勉强能射出去,可是闭合式的是一个圆洞,如果钢镖比枪身短,发射时倒钩片就会打中枪头的圆框。你们有没有发现枪头和钢镖损坏了?”

骆督察摇摇头,说:“没有,那么说,钢镖是从另一把鱼枪发出的?”

“对,一定是从七十五公分长的RGSH075或RB075其一发射的。”

“哔。”

俞永义听到这一下“哔”,突然有种错觉,觉得老侦探原谅了自己杀害兄长的罪行。

“那么说,凶手就是不懂鱼枪,于是误把115和075两把枪搞混的……永廉?”蔡婷战战兢兢,望向坐在旁边的小叔。

“荒谬。”俞永廉没有半点怒气,只是很不屑地说:”既然我不懂鱼枪,我又如何给它上膛,当作凶器?如果你说我懂,那其他人也可能弄错两把枪吧?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反而是最清白的人啊!”

骆督察没作声,左手摸著下巴,盯着俞永廉,似是在思考当中的漏洞。

“嘟嘟。”

“师傅,你说‘不’?”骆督察说:“你是要反驳俞永廉,指出他就是犯人?”

“哔。”

这一声哔,就像是年迈的老侦探从病床一跃而起,指著俞永廉以雄壮低沉的声线说:“不用狡辩,你就是凶手。”

俞永廉显然被这一声吓著,可是他不用数秒就回复本来的态度。

“好呀,就看你这个老不死有什么实证!”

“师傅,有实证么?”

“哔。”

就像跟犯人对质的名侦探,轻松地丢出一个“是”字。

“可是刚才俞永廉说的也有道理啊?他既然不懂鱼枪,又如何替它上膛,用它来杀人?”

“嘟嘟、哔。”电脑先传来一个NO,再来一个YEs。

“俞永廉他没有替它上膛,但用它来杀人?”

“哔。”

“如果他没有上膛……啊!”骆督察大喊一声:“是死者阮文彬自己上膛的!王冠棠说过,阮文彬偶尔会在书房把玩鱼枪射靶,那天晚上他正好这样做!”

“哔。”这一声就像在说“正确”。

“那么说,枪柜的撬痕也是伪造的!因为柜门本来没锁,这是俞永廉布下的假像!防水胶带和手套等等也是一开始就拿到,就连撬门的工具亦可以从枪柜取得!他没用刀子,是因为怕自己会沾上死者的血,而且使用他不懂操作的鱼枪行凶,更可以减轻嫌疑!”

“哔。”

“换言之死者在房间重温旧日,把玩着鱼枪时,俞永廉入房,二人交谈到一半发生争执,接下来就是花瓶袭击,伤装强盗、鱼枪杀人……等等,为什么犯人要让鱼枪掉包?他开枪时应该已戴上了手套……”

“哔、哔、哔、哔……”电脑传来连续的YES,十字指标像电玩游戏的角色般急速在画面中间和上方跳动,众人也明白,这一串哔的意思是“这里就是突破一切谜团的关键”。

骆督察霍然拾起头,指著俞永廉,再次展露猎鹰般的目光。“你让两把枪掉包,是因为不掉包不行——你在真正的凶器上留下致命的证据!”

俞永廉脸色一变,但仍撑著身子,面对骆督察的指控。

“你用RGSH07s射伤死者,因为不擅鱼枪的操作,所以只剌中对方的腹部。你企图多补一枪——问题是,你根本不懂得上膛的方法!拉动鱼枪的橡皮管很讲技巧,要用胸口顶着枪托,两手抓住橡皮管同时用力拉,不懂方法的人很容易被部件割伤!因为在凶器上留下了DNA证据,怕被鉴证人员找到,加上误以为死者已死,于是放弃补枪,集中精神处理眼前的危机。你想过拿另一把长度相同的RB075掉包,可是那把枪分折成部件,你又不懂组装,于是只好拿RGSH115代替,偏偏你没想到鱼镖长度和闭合式枪头的问题。鉴证科不会检查无关的物件,不过,如今我们知道真正的凶器是什么,那就会重新——”

电光石火间,俞永廉做了一个犯人会做的动作——逃跑。他一步跨过坐在旁边的二哥和嫂子,伸手往门把抓过去,没想到门把扭不开,而在短短一秒间,一双手掌从后抓住自己。阿声在俞永廉跳起来时已有反应,俞永廉被按倒地上,束手就擒。

“你当我是菜鸟,没想过犯人会逃跑吗?我早吩咐阿声关门时悄悄锁上门锁。”骆督察说。众人望向门把,发现门锁上的转扭呈水准方向。

阿声把俞永廉押住,戴上手铐,俞永义、蔡婷和棠叔站起来,让俞永廉独个儿坐在沙发上。胡妈很想质问他为何要杀死父亲,但这一刻她想到小姐有这个不肖子,就因为哽咽而说不出话来。

“俞永廉,为什么你要杀害父亲?”骆督察问。

“哼。”俞永廉没有回答。

“刚才你逃跑已间接承认自己是犯人了,我想鉴证科亦能在凶器上找到你的D N A证据。你可以保持沉默,而你所说的会成为呈堂证供……不过我想,你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你的家人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吧。”

“我……我要当摄影师。”俞永廉吐出一句。

“那又如何?”

“老头子不准,我们口角,我动手打他。然后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子。”

“就是这样的理由?”胡妈按捺不住,问道。

“就是这样。而且他一死,二哥当上总裁,不会再烦我要我加入公司,我又可以分到遗产,让我专心一意去当摄影师,一举两得,这有多好。”

“啪!”胡妈打了俞永廉一记耳光。“这、这种鬼理由,要是小姐泉下有知,她一定伤心得要死!”

“哼。”俞永廉没有回答,只低着头,避开胡妈的目光。

“案件终于水落石出,今天的调查麻烦大家,也辛苦师傅了。”骆督察仍坐在床边,说:“阿声,关掉摄影机;苹果,你也可以收拾电脑了。”

“嘟嘟。”

众人望向萤幕,只见十字在NO上。

“师傅,怎么了?”

“嘟嘟。”房间里,以电脑萤幕为中心,泛起一团疑云。那低沉的响声像是要说出什么。

“师傅,你说……这案子未了结吗?”

“哔。”众人疑惑地瞧着萤幕,而俞永义愣了愣:心想老警官要追究他误杀兄长的事了。骆督察眉头一般,说:“未了结?我有什么地方遗漏了吗?”画面上的十字没有移动。

“师傅?”电脑的喇叭依旧沉默。

“叮。”突然间,一个提示框从画面的下方弹出,上面写着“ERROR”Interface LinkageException\Address:Ox004D78F9”,旁边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下面有一串众人看不明白的怪符号。

“怎么了,苹果?”骆督察问。

“哎,有Bug。”苹果依然埋首另一台萤幕后,“我要看看怎办。”

“要修多久?”骆督察问。

“快则半小时,慢则……半天。我觉得是硬件问题,要回家取备用的。”

骆督察一脸为难的样子,望向众人,又望了床上的师傅一眼。“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天也快黑了。苹果,麻烦你修理好系统后明天早上再跟我来一趟,问问师傅他还想说什么……说不定明天师傅醒过来,可以亲自说明。”骆督察转身向俞永义四人道:“如果有什么细节需要跟进,我再通知各位吧。”

窗外一片红霞,蓝色的海湾在不知不觉变成红色。阿声收起摄影机,架著俞永廉在一旁等候,苹果只收起二口电脑,留下其余两台和地上的一堆电线,俞永义,蔡婷,棠叔和胡妈已站在房间外,骆督察站在病床边,以敬爱的目光看着床上的关振铎,握着他的手,说:“师傅,我走了。我会继承你的志向,继续努力破案的。”关警官的嘴角像是微微上扬,不过骆督察知道这只是夕阳映照下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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