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微微的歪着头,听我在这儿揶揄的向他问话,杜温这才稍稍的打起了点精神,半自嘲的回答说:“拉到吧,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奇怪啊?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潇洒的杜大少可是个天生的乐观派呢,能有什么发愁的事啊……真是的,具你不要乱猜啦。”
“是啊是啊,没事最好。”我闭上眼睛,应和着杜温那明显表里不一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杜温见我果真没有兴趣再过问这个话题,自然表现的有些急躁,他苦着一张脸,继而怨声载道,“什么呀,还说是好兄弟呢,你真的不管我了?”
我重新睁开眼睛,用手指挠着鼻尖,浅笑着说:“呐,这可是你自己自愿说的啊,可别说我没给你第二次‘坦白交代’的机会。”像是这种“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迂回方式对于杜温这种水平的人来说呢,效果是最显而易见的了。
站在我旁边的杜温咧了咧嘴角,没脾气的抬起一只胳膊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仍然只是微皱着眉头,接连叹着气,“我现在的心情有点乱,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杜温说着,转身用双手轻松的一撑,身体就稳稳的坐到了护栏的外围沿儿上。他晃荡着横在半空中摇摆不定的双腿,神情开始转向严肃。他扭过头来,以一种试探的口气问我说:“具,中午穆教授找你是不是又为了学生会的事?”
见我点点头,杜温一拍大腿,十分高调的大声说道:“哈,我就知道,我的顶头上司跟你们家老头子他们俩个之间最近一定是在搞一些个什么大的动作!”杜温在说这番个人猜测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颇有些自得,就好像他提前猜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我的回答又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测是对的一样。只见他一个人坐在台子上,脸上的表情转变的很快:一会儿是兴高采烈的一会儿又是愁眉惨谈的,就好像是演员独自在舞台上表演的双簧把戏。
“喂,要说的话就请你直接说重点,总是这样拐弯抹角的。”我无奈的把被风吹到额前的短发把拉到一边,身体向前倾靠在护栏上,用右手手心挡在
眼前,以避开晃眼的阳光,视线则是漫无目的的望向远处的某一地方。
杜温把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那封牛皮信封伸到我眼前,自己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同时他也收起了脸上的那一副松垮的神态,不再极力的掩饰心中的那份莫名的患得患失。
“具,你先看看这个吧。”也许是一直想着的事情让他消耗了不少的精力,此时的杜温满脸倦意的轻闭着眼睛,稍抬起头,感受着来自空气当中的阵阵暖意。
我拿过那封牛皮信封,拆开信口处缠绕着的封口白线,然后从中抽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把空空的信封用左胳膊肘压放在护栏沿儿上,左手则抖开重叠着的那几页信纸,略带疑惑的看了眼杜温,随即才开始大概的扫视了一下该文件的具体内容,“《关于竞选本届学生会干部(会长)职位的具体方案及有关流程》?”我喃喃的念道,再往下看,则是一条条标注详细的具体操作细节和一些草拟的协助人员名单列表。
“这是章教授给你量身策划的吧?你不应该给我看的。”叠起信纸,重新装回到牛皮信封里,并用白线缠好粘在信封封口处的白色圆环上,最后放回到杜温的旁边。
杜温侧过头来,拿眼睛斜瞟着身边纹丝不动的牛皮信封,十分苦闷的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唉,我现在可是老愁了。说来也真是不巧啊,中午你前脚刚跟你的穆教授进了电梯,咱后脚就被我家那老头子给传唤走了。”杜温哭丧着一张脸,伸手提溜儿起信封的一角,自娱自乐的拿在手中当扇子似得来回摇晃着,嘴中仍絮絮叨叨的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吧?你还真别说啊,我还就真没料想到我家老头子对于学生会竞选活动有那么高的劲头。据我的估计和时间上的推算啊,这份计划书里面的内容可是他老人家辛辛苦苦了一晚上查阅且核实了所有相关资料才整理出来的头一份。”
听着杜温的怨声载道,我不禁也想起,自己透过那扇还没有来得及关紧的门缝,看见穆教授独自兴奋的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翻找着成堆成堆的文件信札,双手摩
拳擦掌般的时而在文案上奋笔疾书的写着些什么的情景……为了完成那份对我来说有着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的竞选计划书,自己是否也曾像章教授那般,整夜整夜的不眠不休呢?每次想到这些,我除了感到惭愧之外,更多的还是出于一种对教授煞费苦心为我设想的心酸和感激之情。
杜温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因而也就顾不得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因此也就更无从知晓我现在的内心感触。
“具,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我现在看见这个文件脑袋就疼!”杜温抬起右手手掌,不停的在自己的额头正中央使劲儿的揉搓着。
我背过手去,同时又很不解的问杜温,“什么该怎么办?你不是对参加竞选的事情一向都很积极自信的吗?干嘛,现在有了章教授为你打造的双保险,岂不是更加的如虎添翼了么。嘶,可我怎么就看不出你有一丁点的高兴样儿啊?怎么了你,不会是教授盛情难却,反到是害的你吃不消了吧?”
本来我也只是试探性的问问看,没想到的是,不提还好,这一说起来反而让杜温逮到了一个顺手推舟大倒苦水的好机会,“好什么好?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教授所起的作用本就应该是辅助性质的才对嘛,可是呢现实的情况却刚好相反。”杜温扭着脖子对着前方自顾自的大声发泄着憋闷了许久的坏情绪,而且还不光是越说越来气,手上的动作幅度也是越来越大。
“我有我自己的一整套计划,就算没有教授安排的那样天衣无缝,可好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疏漏哇。还有啊,现在最大的状况就是,除了我的课业之外的其他任何事情上教授恨不得都要来搀和上一脚!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我心里这个烦呐……真是越琢磨就越郁闷。”杜温气鼓鼓的把双手握成一个拳头,时不时的敲打着自己的膝盖,“这些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让我感到生气的是被教授这么一胡乱搅和,倒把我的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你说,我招谁惹谁了我?自己的事都这么身不由己,想发火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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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