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阿黛睡在床上,还在琢磨着赵昱,或者说赵拓此人,一个人心中揣着大秘密的时候,总是喜欢独自琢磨。
从赵拓的生前生后来看,这个人真的是很有趣,阿黛想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只听得一阵淅淅沥沥声,颇有韵律,阿黛想了一会儿便入得梦中。
梦里,还未到子时。
西湖边,两个身上裹着破棉衣的打更人坐在屋檐下,借着墙挡风雨,还烧了一个火盆子,此时,两人一边烘着火,一边聊着天。
其中一个老年更夫从怀里掏出两块红署,然后用火钳子扒开炭火,将红署埋了进去。
“哈,我这正饿着呢。”另一个明显是少年人,此时一个劲的揉着肚子,嘴里还吞着口水道,同时那手更往火里伸。
“才刚埋下去,等一会儿。”老炭头没好气的拍掉那少年人的手。
少年人揉着被打疼的手背一阵悻悻。
而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夜色里,闪现出点点绿莹莹的光,在黑夜里,尤显得诡异。
渐渐的绿莹莹的光越逼越近,居然是十几头狼,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头狼,身形有小牛那么大,此时两眼紧紧的瞪着两个更夫,嘴已经咧开了,露出森森白牙,整个狼身已经压低,做出欲扑食之势。
是狼,阿黛在梦中一惊,狼什么时候居然敢窜进街道上了?而两个更夫窝在墙下,此时竟是毫无所觉,阿黛一急,气机就猛的张扬开来,立刻便形成了风,那风卷起地上的火盆,整盆火朝着那头狼扑去。
狼本就怕火,这突然的又被炭火扑身,立刻的就乱了。那头狼身上瞬间窜起了火苗,发凄厉的嚎叫。
随后那狼竟直接跳入一边的西湖里,两只狼爪还扒着西湖堤,整个身子埋在水里。
看着这已颇具智慧的举动。这狼莫不是成精了,阿黛心中大惊。
到得此时,两个更夫才反应过来。
“狼,狼下山了!!!”那少年更夫吓的尖叫起来,老炭头还算镇定,一把扯了着少年更夫转身就逃,两人瞬间便冲着巷子里,这时都只恨爹娘生他们时少生了几条腿。
这到嘴的食物跑了,几头狼颇不甘心,
后面几头狼作势欲扑。阿黛气机再次飞扬,风声大作,竟颇有飞沙走石之感,再加上头狼还在水里,几头狼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此时。跑远的更夫仍在大喊着:“狼下山了……狼群下山了……”同时重重的敲响更鼓。
立时的,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火,也有汉子们拿出棍棒,发出重重的敲击声。
此时,头狼从水里跳了上来,抖落身上的湖水,焦燥的来回走了几步。只是各家灯火,再加上敲击的响声,使得它终不敢再向前一步,最后带着群狼不甘的转身回头,只是到得南山路口,依然徘徊。不肯回山。
就在这时。
一盏引魂灯突然就出现了,引魂灯下,黑衣人仗剑而立,是赵昱,也是赵拓。而引魂灯上。阿黛曾经见过的那一枝红梅依然艳丽绽放。
终于等到人味了,此时群狼如闻着了腥味了一般,扑了上去。
林前,枯叶飞舞。
赵昱哈哈一笑,大声的冲着那狼群道:“来的好。”
然后整个人扑入狼群之中,身影急速跳跃,如闪电一般,手中的剑每挥一下,便有一头狼倒地。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随着“笑”字音落,最后一头狼倒在地上。赵昱收了剑,身上不沾一滴血。
“好一首咏梅诗,如今梅花正开,送三姑娘一枝梅花,祝好梦常在。”
……
清晨,阿黛自梦中醒来。
“呀,梅花开了吗?”王靛在一边惊讶的道。
阿黛顺着王靛的目光,才发现自己的枕边静静的躺着一支梅花,红的娇艳,但不给人浮华感觉,反而是一种独立超然的气度。
阿黛这时有些愣住了,仔细想着昨夜的梦,梦里狼下山了,她救了两个更夫,随后赵昱又或者是赵拓仗剑杀狼。
然后赵昱诵了她做的那首咏梅词,再然后好象是说送自己一支梅花,而这枝梅花分明就是引魂灯上的那一枝。
阿黛盯着那枝寒梅细细想着昨夜梦中的一幕一幕。
王靛此时起披衣起床,然后快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一股冷面扑面而来。
而院子里的梅树,只有一个个小小的花苞,离开花还要一段时间呢,王靛转头问阿黛:“阿黛,你哪里摘的梅花?”
“梦里摘的。”阿黛摸了摸鼻子道,似乎只有这一种说法。
“切……”王靛耸了耸鼻子,自然是认为阿黛敷衍她。
阿黛很无辜,她说的是实话。
然后起床起漱。
“阿黛,家里酒酿用完了,一会儿中午你从药堂回家的时候,顺便去你大哥那里拿点酒酿回来。”院子里刘氏冲着阿黛道。
“知道了。”阿黛点头。
吃过早饭,阿黛便去了药堂,今日有好几个病人都是前几天被狼咬伤的,而自然的众人又说起了昨夜狼群下山的事情。
“县太爷已经组织的十几家猎户,今天要上山打狼的。”一边有人道。
而就在这时,街上却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随后十几个猎户抬着狼尸打街上过。
一边还在衙差在喊话:“狼群已经被义士给杀死了,百姓不必惊慌。”
而众人看着被抬在最前面的头狼,身形高大,真真跟小牛似的。
“这么大的狼,可真是少见啊。”有的人感叹,当然,最多感叹的却是不晓得哪位义士杀死了狼群,真真是好本事。
阿黛晓得,但正主儿不说。自人正主的打算,她自不会多此一举。
只是看着那头狼,再想着入梦里,头狼用水灭身上的火的事情。那举动已经初具智慧了,若是这回没死,说不得用不了多久就能成妖了。
如此,转眼就快中午了,阿黛想着娘亲的吩咐,便去了大哥的酒肆那边。
公主府。
魏氏昨天回娘家了,今天一早回来,就听说了赵昱用免死金牌斗鹌的事情,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公主是不是太过份了,你倒底是长子。是要承爵的,这免死金牌公主怎么能给老二呢?这要我们做长子长媳拿什么脸面见人!!!”魏氏一进屋,就冲着赵衡一脸委屈的道。
“母亲的偏心你又不是不晓得。”赵衡有些烦燥的回道,这免死金牌之事,他心中也是恼火的。只是他不好在娘子面前说娘亲的不好。
“偏心?这仅仅是偏心吗?于国来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于家庭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母亲不可能不明白,你这承爵还没承到手。老二却已经拿到了免死金牌,你们兄弟谁高谁低不是一目了然了吗?说句不好听的话,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公主亲生的?”魏氏颇有些激动的道。
“胡闹,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赵衡气的一拍桌子。
“我……我是气过头了。”魏氏看赵衡发怒了,也知这话说的太过,连忙解释了句。只是公主这么偏心,让她不乱想都不可能啊。
再怎么,自家夫君也比老二那浑球好多了,公主的偏心实在是有些毫无道理。
“行了,少说一句。反正老二现在也分了出去,再说了,他把免死金牌拿出来赌,京里那位还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呢,稍安勿燥吧。”赵衡嘴上道。心中却也是有些意兴阑珊。
便背负着手,出门散心。
只是走出门口,赵衡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要去哪里,去朋友家,怕没面子,去酒楼吃酒,他本是开酒楼的,钱塘各家酒楼都熟,而现在他就是不想再碰到熟人。
“来来来,喝一碗。”此时,几个工人走到不远处的王家酒肆门口,也不进店,只是在一边的柜台上买了几碗酒,一人一碗的,喝完了便抹净嘴巴上的酒渍,继续去码头干活了。
看着倒是好不痛快。
看着这一幕,赵衡便踱步上前,这种酒肆他还真没来过,听说王家酒肆里的盲翁说的故事也是极好听的,今日就去王家酒肆吃吃酒吧。
赵衡想着,便抬步进了王家酒肆。
只是他没想到一进酒肆,就看到赵昱那混小子坐在窗边,对着窗外的老柳树,悠悠闲闲的吃着酒。
“大哥。”赵衡看以赵昱,赵昱自也看到了赵衡,便也站起身来打着招呼。
赵衡本就是强压着心头火,此时一见的赵昱,那心头火气便直冒了出来,再也压制不住了。
“二弟,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赵衡沉着一张脸质问。
“大哥,小弟我未曾胡闹。”赵昱放下手中的酒杯,低垂了一下眼敛,然后的抬眼道。
“还未曾胡闹?当初,将自己的产业全输光不说,如今居然还拿免死金牌出来赌,你要置大家于何地?”赵衡拍着桌子步步紧逼的置问。
“大哥,你此番心境不平,我不于你多说。”面对赵衡的置问,赵昱平静的道,然后坐了下来,自管自的喝酒。
有些事情解没法解释。
“你……”赵衡没想到二弟竟是这般的不理不踩。
不由的用劲握了握拳头,酒也不吃了,黑沉着脸,愤愤的离开。
……
更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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