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她摸不透他,猜不出他要问什么,如果能猜出,她会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她看见他曲线完美、皮肤细嫩的下巴,心里又有了遐思。“如果……如果……如果我是女人就好了。”他其实是想说如果能早些遇见你就好了,可是话到嘴边说出来变成了一句自己都始料不及的话。
“啊?”她惊讶的望着他,不以为然的说,“你本来就像个女人。”
“如果我是个女人,你会不会喜欢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
“就这问题?显然不是你想问。因为即使你不是女人,我们也是朋友啊。”她感觉他的这个问题并不真诚。
“是,你真聪明。如果能早些认识你,我们会不会在一起?”他费劲浑身的勇气,终于问了这个问题,然后用渴盼的眼神望着她的眼睛。
她不由难为情的低眉,随即又大笑。“呵呵,你莫不是喜欢上我了吧。”她故意装作不相信的调侃。
“是,如果我喜欢上你怎么办?”他笑着却很认真的说。
“那我求之不得啊,多一个人喜欢我有什么不好。”她大笑着显露着她耍花腔的本事。
“哦。”他也跟着大笑,他揣测不了她的心思,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绵绵没有和你说什么吧,没有跟你说我的秘密吧。哈哈。”她骗人从来不像装的。
“没。她没有说什么。我看她心情好像也不好。”他若有所思的说。
“估计是被我影响了,下次我不再折磨她了。”苏臻生怕他怀疑赵绵绵,如果被他知道昨晚的事情,还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呵呵。”他在她面前言词困窘,不知道要如何说话了,只是点头或者傻笑。
“你们要不早些把婚礼办了吧,女人都渴望婚姻的,有婚姻的保障可以增强女人的幸福感。而且我希望看到她和你在一起,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儿,我能感觉到她很爱你。”苏臻违心的劝说,心里其实还是希望自己能和他走到一起,可是她还是说着这些为了别人好的套话。
“嗯,没办法,婚姻也是任务,迟早会结的,等家里同意,就可以办了。那你什么时候结婚?”他只能这么回答。
“没有想过。”她确实还没有想过,喜欢着一个没有结果的男人,怎么会幻想结婚呢,那只会是饮鸩止渴令自己神经错乱。
“你还是赶紧找个男人嫁掉的好,有个人在身边日子会安稳些。”他极其无奈的说着违心话,心里却在咒骂自己的无能和无力。
“到时候再说吧。我觉得现在自己一个人可以过的很好,而且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要结婚也等三十岁之后吧。”她说这话是很认真的口气。
“三十岁?……会不会太晚了?”他的回答和疑问都只是为了说话而说出来。
“不会。婚姻大事急也急不来,等缘分吧。缘分到了自然结婚。也许终有一天就那么结婚了,和一个并不喜欢但是合适的人在一起,也或许就这样一直单身到死。”她宿命的说道,“唉,怎么说这个了,说起这个就烦。不说这个了。”
“婚还是要结的,但是一定要找爱你的,少来夫妻老来伴。等到老了,身边有个伴还是好的,病了累了也有个人照顾,一个人毕竟太辛苦。真心希望你能找到你爱的又爱你的人。”他无可奈何的说着空洞的大道理,仿佛要诀别般的伤悲。
“好啦,不说了,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你和绵绵把婚礼早点办了吧,然后生个混血儿,那肯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然后我还可以帮你们带带孩子,想起来就让人期待呢。”她的话和表情,让他听了,以为她说的都是真的。于是他深深失落。
“孩子。呵呵。结婚了就有了。”他低着头,看着她,她的心他揣测不了。她心里并没有我,他悲哀的想。他很想拥抱她,或者被她拥抱,像孩提时受了委屈被大人拥抱着安慰。他的心里下着悲伤的大雨,却极力忍着。“我……我要回去了。”他佯装低头看手表,然后低头起身,准备离去。
“好的,早点回去吧。早些睡觉。”她说着起身开始整理吧台。
“再见。那我走了。”他走到门口开门回头对她说。
她正看着他。“嗯。路上小心,有空来坐坐,聊聊天。” 她不敢看他离去的背影,想着他要回去了,心底就掏空似的发怵。虽然每次都会这样,但是还是不习惯。虽然想着不要再迷恋,但是还是忍不住难受。
他走在路上,夜里的冷风似乎从地窖里跑出来般栗烈,他不禁打着冷战,小跑着冲上自己的车子。他望着挡风车窗外的路面,视线变的模糊,眼泪似晴天融化的雪水在脸上蔓延。他右脚一踩油门,把车开到了一百二十码,窗外的路灯飞速的从眼前闪过,就好像醒来就破碎的梦,那么快的速度在心里破碎。
他没有回家,而是回到画廊,望着刚画好,油彩都还未干透的画出神。她像仙女般手持芦苇仙女棒,飘逸的从月亮上飞下来,那些鱼儿是她的玩伴,可是她却依然孤独……他是画里从她耳垂边经过的暖风,他渴望自己是风,那样可以肆意的拥抱她、亲吻她却又不被她察觉……他久久的伫立着,然后拿起桌上的美工刀在画布上用力的划下去,仿佛风吹过耳边的声响,画布呼的一声叹息着变作了一块沾满颜料的破布……
苏臻回到家,先是黑灯坐沙发上发呆,天气寒冷,她感觉到冷,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然后忍不住就开始落泪了,她慌乱的用手抹着眼泪。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不准哭。她抹掉眼泪,然后起身开灯,她来到空房间,扯开旧窗帘,两幅画□□出来,她用刀在“仰望云端”的画布上划过,轻轻的缓缓的似乎不舍得,刀子却还是划破了画布,她慌乱的丢掉美工刀,用手指抚摸着划破的缝隙,心里隐隐后悔。
她又跑客厅从抽屉里翻出黑色的针和线,一针针将缝隙缝补起来,并喃喃自语:“看见你,我多喜欢。看不见你,我的心是灰色的,连微笑都没有力气。我的心生病了,里面住着一个魔鬼,可是我不能告诉别人我得了这不治之症,我自卑而绝望的与魔鬼共存,魔鬼也不想离开我。我谁都不想理不想见,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没有魔鬼的地方……”她说着思维紊乱,自己都听不懂的胡话。画布上的缝隙变做了魔鬼了嘴唇,然后她听到心中的魔鬼对自己说:“苏臻你是愚蠢而可笑的,明明内心邪恶,却装出一副天使的纯洁笑脸,不如做一个表里如一的魔鬼,去摧毁你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的东西。或许那样你会快乐些。”苏臻生气的说:“你不许说话了,我要把你的嘴缝起来。”她费力的缝着画布,“啪”的一声针断了,她扎到手指,血从手指里冒出来,毫无防备的痛刺醒她心的发怵。她将手指按在画布的缝隙尾端,留下一团鲜艳的红色。画布上还挂着黑色的线和半截针。她起身又将就窗帘将画包好。恍然醒悟般的起身……
赵绵绵夜里有和同事一起去吃宵夜,回到家却发现钟煜不在家,她打他电话是无法接通,然后打给小熊,然后又打电话给苏臻。
“苏臻,钟煜他不在家,找不到人,好奇怪。不会是我和别人出去吃宵夜,他不高兴就出去了吧。”言语里很是焦急。
“不会吧,他才没有那么小肚鸡肠。那会去哪里呢?你没有跟她说什么吧。”她一边说一边关上空房间的门,径直走进卧室,仰躺在床上。
“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有说啊。他晚上去你那儿没?”赵绵绵急的直跺脚。
“来了,不过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后来去哪里了。”
“唉,怎么办,怎么办。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赵绵绵还是不能肯定自己,依然怀疑爱情的真实和真挚。
“唉,你太敏感了,怎么会,我看他不像那样乱来的人,我觉得他还是很爱你的呢。”
“唉,先不和你说了,我要出去找他。”赵绵绵说着就急着挂电话。
“去哪里找?你又不知道他在哪里,万一你出去了,他又回来了怎么办?放心他可能还在工作或者有别的事,忙完了一定会回家的。”苏臻安慰道,她知道赵绵绵的性格就是遇事不能冷静,于是极力安慰她。
“好吧,那我在家等。对了,苏臻你千万别跟他说我昨晚的事情啊,如果他知道了,我想我和他肯定会玩完的。”
“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早些睡,我也睡了。”苏臻微笑着说着。挂掉电话,心里却不禁担心起来,希望没事。难不成他跑出去喝酒去了?她猜测着他的去处,然后打他的电话,提示语音是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