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昏暗的,心情是阴郁的,所有的暗流都开始在涌动。
沐一阳终于想起所有记忆的那天,Knight在弗兰国际开始进行了大整顿。恢复记忆的沐一阳没有急着去查询那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查出来也没意思了,苏安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没有人愿意踏出一步去解释那些乱七八糟的误会,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烦闷滋生在每一个人身上发酵着,最后到达极限然后全部坏的情绪一次崩溃而开。
沐一阳走进许久未进的弗兰国际,所有人员都没有什么改动,可是却有真实地有了变化,每一个人脸上都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严谨和认真。
工作的气氛很浓烈,沐一阳不自在地理好身上有些发皱的西服,回到了自己办公桌,自从NICK死了以后,自己就感觉身边少了些什么,让他很烦躁,所有的事情那么明了,自己造了多深的孽,让一家的亡灵因为自己不得安息。
沐一阳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办公桌,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经过的一个工作人员好心地提醒着沐一阳:“沐少爷,董事说您生病了可以休假在家,不用再来公司了。”
沐一阳听完就觉得有意思了,以来就想让自己回去?这是想要挑衅沐家在弗兰国际的地位吗?
沐一阳起身踢开碍着自己的办公椅,大步地走了出去,直接来到了Knight的办公室,他倒要问个明白,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沐一阳没有敲门,直接开门闯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俯首写文案的Knight,可就是那一眼,就让沐一阳停下了脚步。
无法相信,眼前的男人竟然和逝去的赵亚科有着惊人的相似,无论是眉眼还是那股自然而发的疏离冷漠的气质。
Knight抬头看着贸然闯入的沐一阳,眼波里尽是淡然,放下手上的工作的钢笔,双手*,笑着说:“请坐。”
沐一阳合上门,怒气冲冲来到办公桌前,直接提起了Knight的衣领,一拳打在了Knight侧脸上,愤怒地质问:“赵亚科你给老子起来!这么多年你死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Knight笑着揉了揉自己红肿的左脸,轻蔑地笑着甩开了沐一阳的手:“你认错人了吧,沐一阳先生,赵亚科早在几年前就死了,我是新任的弗兰国际董事长Knight,谢谢你刚才厚重的关照。”
沐一阳松开手,再次将拳头挥向Knight咆哮道:“少特么给我假惺惺在这装蒜,就算你烧成灰我沐一阳也不会认错你赵亚科!”
这次Knight挡下了沐一阳的攻击反手给了沐一阳一拳教训:“不要得寸进尺,想要打架我随时奉陪,沐一阳你不要忘记了,你始终是我下属!请你的行为举止放尊重一点,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没事就给我出去。”沐一阳被一拳打了一个趔趄,脑袋嗡嗡作响,头疼欲裂。
Knight冷笑地低头写了一行字,似无意打落文件夹,直接丢向了沐一阳:小心隔墙有耳。
沐一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反应,手里却紧紧拽着那团写了字的字条,五分钟后沐一阳被医护人员抬了出去。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Knight辞退了沐一阳,因为沐一阳体弱多病,沐一阳去理论,最后却被抬出了办公室。
想想所有人身后都感觉到了一股冷飕飕的凉意,八卦的心情也没了,立即作鸟兽各自散了。
黑色蔷薇彻底宣告入住以后的第一个周末,所有人都接到了加班通知,就连平时最闲散的宣传部都被留了下来,说是要做出最好的宣传效果。
Knight接管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迟到偷懒这些小的坏习惯,基本所有人都保持着最高警戒的状态,杀鸡儆猴总要有人走出来当那只猴,最好代表着权威,才更有效果。
沐家就成了最权威的代表,所以,Knight选了沐家当那只猴,当众罢黜了他们的权力,让所有人都衍生了随时会被排挤出弗兰国际的心理,压力大了,自然所有的事情都不敢再马虎对待了,都是聪明人,谁会希望丢掉这个来之不易的饭碗。
沐一阳的事情告终以后,夜幕就降临了,在黑暗中两个一高一矮的人飞快地跑进了一间小屋,从身形上看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另外一个微胖似老大样子的人面前止步,拿出了一本本子样得东西,并且说了几句话,显然那个老大不高兴,甩了两个人各一巴掌,严厉地吩咐了几句就匆匆地走了。
乌鸦哀鸣了几声,飞离了这座城市。
“千古,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苏莫看着脸色苍白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千古,一脸憔悴地守了几个晚上:“千古,医生说今天晚上你再不醒的话,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如果听到了我的声音你就睁开一会儿眼睛好不好。”
可是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一丝反应,就像陷入了甜蜜梦乡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的阴翳,安静美好。
“为什么要这样,我好不容易才遇见你,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苏莫再也忍不住掩面低泣。
叶欣语愧疚地站在门外,不敢踏进一步,事情的发展真的超乎了她的想象,原以为她们只会吵一架,没想到千古这样的偏激。
叶欣语久久地站着,一直到脚酸胀痛也没有离开,第一次看到这样邋遢的苏莫,她已经不忍心再去打扰他了,苏莫抬头,满脸胡茬疲惫地看着门口的叶欣语,冷冷地说:“你还来干嘛?看笑话看够了吗?如你所愿了,现在就给我滚!”
叶欣语张口欲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颓唐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千古,艰难地移动着僵硬的步伐,踉跄地走了,门口却安静地留下手提的水果篮。
在医院门口时,叶欣语再次遇见了在门口久久徘徊的苏安然,她停下脚步:“进去看看吧,不要后悔了,我把果篮带过去了,苏莫还在里面,这件事我的错,对不起。”
说完叶欣语就含着泪离开了医院,剩下苏安然一个人在医院徘徊着。
夜晚很安静,秋风很清凉,微冷。
没有星星的夜晚,心也无法安宁。
医院里有恸哭也有沉默,苏安然的心就像紧绷的弦,再稍微加压就会整根断裂成四分五裂。
可是,千古却安静的像琴木,那样的沉稳无声,没有弦的琴木又有什么有用呢?
埃文和梦露再次接到江靖的电话时,时间已经到了接近凌晨,江靖冷漠嗜血的声音在夜晚里更显恐怖:“耋翁要的账簿你们拿到了没有?”
两个人无法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没有,她陷入了昏迷,我们还不知道账簿的下落。”
江靖却冷笑了一声:“你们知道骗我的后果的,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们在撒谎,你们知道老大的脾气,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梦露刚想回一句,江靖就挂断了电话,气的梦露差点讲电话砸了,对着埃文抱怨道:“这女人把我们当什么了?!她像使唤就使唤吗?”
埃文安静地看着梦露,没有吱声,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很久很久,苏安然还是走了进去,拿着那个果篮,一步一步就像一个世纪,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去原谅自己,原谅自己的内心。
可是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美满,苏莫看到她进来后,一声不吭地出去了,关上了门。
苏安然才忍不住地握住千古微凉的手,眼泪再次滑落,轻声地说:“我后悔了,能不能原谅我一次,能不能再骂我一次。”
床上的人儿没有动静,安详的像圣母,苏安然却颤抖起来,擦掉脸上泛滥的泪水,笑着说“千古,你快起来,我陪你去看夜晚的星空,陪你放孔明灯许愿,只要你起来我什么都陪你。我不要了公司,不要了所谓的安氏,我求求你醒来,求求你醒来再看我一眼好不好。”眼泪滴落划在了千古的手心,留下一片滚烫,灼烧了千古的皮肤。
旁边桌台上的仪器开始有了波动,不再是死寂的千篇一律的波动,开始起伏剧烈,苏安然自然是看懂了,连忙呼叫着苏莫,可是又不敢离开千古身边,握着千古的手又加紧了一分,仿佛一松开她又会再次归于平静。
苏安然破涕为笑在千古耳畔轻声说着:“千古,对不起。”
苏莫闯进门时,千古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身体,吓着了苏安然,连忙叫来了医护人员。
苏莫和苏安然在医生来时被退出了千古身旁,医生语重心长地说:“继续保持跟病人的交谈,不要停止,说不定还有醒来的希望。”
苏安然急了,拽住医生:“她刚才不是快醒了吗?为什么还没醒?”
医生看着苏安然,说:“她只是暂时能听到你们的声音,对你的话反应有点刺激而已,能不能醒来还要看造化了。”
苏莫制止了苏安然,对医生说了声抱歉,然后看着医生离开,才松开抓着苏安然的手:“苏安然,如果你不那么冲动,千古现在会这样吗?你为什么还跟个小孩一样?全然不顾喜怒哀乐带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