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伟,你不要太过分了!”周意的声音提高八度,“告诉你,我知道你永远都在忙,永远都没有时间,反正你要来就来,不来就拉倒,有本事你以后别来。”还是觉得不解气,干脆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周意,下次和黄伟通话最好用固话,就算电话摔坏了,成本也不至于那么高。”范玉音小心翼翼建议。
周意坐到沙发上,气呼呼地说:“有这样的人吗?他答应和我去旅游,我早早报了旅游团,向单位申请休年假,上飞机前一天他却说工厂的生产线突发故障,走不开。你说气不气人?”
“那倒真要谢谢他。要不是他临时爽约,你都不会回来了。我说你一声不吭跑回东桥市,在我这里躲了三天,气消了就算了,他明天有事,不能过来接你也是情有可原,别太介意。”范玉音好言相劝。
“玉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对他的不满实在太多了,之前的黄金周长假我就约他出游,他说那段时间刚好是工厂的生产旺季,他走不开,我没意见;我生日那天,我还怕他忘记,特地问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他想都不用想就回答说当然记得。结果那晚我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到八点,他还没回来,我打电话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还不回来,他回答我今天是和茂公司的年度招商大会,没那么早回来。为了他的生意我也忍了;后来他答应补偿和我去塞班岛度假,结果工厂的生产线突发故障,他非要留下不可。”
“现在做生意竞争太大,不亲力亲为不行啊,你也要体谅他,不要跟他耍小脾气拖他的后腿。”
“范玉音,你到底帮谁说话?”周意一个枕头扔过去。
范玉音飞快变脸,立刻咬牙切齿道:“认识你算他黄伟倒霉!什么人嘛,做生意就那么重要吗?男人的事业就那么重要吗?女朋友又不陪,天天沉迷工作,他道什么歉?谁接受他道歉了?谁答应跟他回去了?周意,你也别管他,时间长了他自然知难而退,他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你的关心与支持。总之统统这一切都是他活该!”她往沙发背一靠,长长呼出一口气才说:“这下总行了吧?”
周意没好气地说:“你就会火上浇油!”
范玉音翘起腿,摇着头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见好就收吧,不以事业为重的男人没有安全感。”
周意沉默半晌才说:“那起码等他打电话过来才说吧,我不能一下子将架子降得太低。”
“他说下次什么时候过来接你?”
周意捡起手机,试按了几个键,“不知道,依他的个性,一会儿他还会打电话过来的。我到时再说吧。”
“口硬心软,你和他斗什么气!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吧!”
周意撑着头,苦笑起来,“我劝他考研,他选择创业;我朝九晚五上班,他夜以继日工作;我工作之余要放松,他工作之余要应酬。我真的想知道我在他心中是什么地位。”
回答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范玉音的能力,她只好说:“我看他外冷内热,对你挺用心的,你要有信心。”
“连相处的时间都没有,用心又有何用?算了,我不想了,一想就头痛。”周意干脆以手蒙面逃避思考。
范玉音长叹一声道:“有也烦,没也烦呐。”
觉察出她的哀怨,周意一时忘记自己的烦恼,移到范玉音身边,头靠在她肩上问“玉音,他都出去好几年了,你还为他伤心?”
“没有,这事都过去了,我不是伤心,而是寂寞。”范玉音没有了平时的大大咧咧,“你说,合适的那人会出现吗?”
“当然会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幸福。你看,连你最不看好的小肥妞都能派喜帖了,更何况是你?不必担心,或迟或早那个人一定会出现。”
范玉音感激的笑了,没有再发问。
两人在沙发中靠在一起,静静回忆共同度过的中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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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音,我饿了,哪里有好吃的?”周意率先打破沉默。
范玉音马上接口:“正元路新开了一家牛腩粉店,越北路有一家煲仔饭店,都是美味无穷,你想吃哪家?”
“今天先尝尝正元路得牛腩粉,快出发!”周意吞吞口水,一把将范玉音从沙发上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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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您老给个准确的日期,到底什么时候您不忙的?”周意“哼”了一声,“你别再打电话过来了,接下来我也会很忙,比您还忙!”言毕挂断电话。
范玉音刚吃完,她当没事发生似地看着正在气头上的周意,她没有动筷子,正好,于是道:“你那碗粉还吃吗?”
周意瞅她一眼,“当然吃,我还没饱呢。”伸手招呼伙计过来,“再来两碗牛四星汤。”
范玉音吓了一跳,还没出言阻止,周意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周意却气定神闲地起筷,任由铃声一遍又一遍响起。
范玉音看不过去,拿起手机按了接听,“她正在吃东西没空。”
“我是董卫平,你不是周意吗?”
“我不是,你稍等。”她把电话递给周意,“找你的。”
“告知他朕没空!”周意头也没抬,心想,黄伟,甭想我听你的电话。
范玉音知道她的脾气,不敢再打扰她,只好对着电话说:“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请说,我可以代为转告。”
董卫平声音涩涩地说:“钟志滨想见周意一面。其实他时日无多,如果周意方便的话,能否前来见个面?见一会儿就成,就当是做件好事吧。”
尽管心存同情,但范玉音不敢擅自做主,说:“我劝劝她吧,不过不敢保证一定行。”
董卫平轻松了一点,“先谢谢你了,你说的话比我有分量,一定能说服她。”
“你太客气了,我只是尽力而为。”范玉音客气道。
周意一脸不屑道:“好你个黄伟!”她首先开口,“被人策反成功出卖我了?玉音你竟然无间道?”
范玉音连忙喊冤:“我哪有?我怎么会出卖你?我就算出卖自己也不敢出卖你!”想起董卫平的话,她突然很不安,“周意,刚才是董卫平的电话,他人挺热心的,钟志滨时日无多了,最大的心愿就是见你一面。你就去见他一面吧,圆了他的心愿好让他无牵无挂地离开。。。。。。”
“Stop!”周意打断她,“我又不认识他,去看他干嘛?不去。”
范玉音认真道:“如果你现在看他,他完成心愿,解开心结,无牵无挂而去,或许你相安无事,还可能有他在上天保佑逢凶化吉;如果你不去,他心有不甘,郁郁而终,在月黑风高之夜,突然到访。。。。。。”
周意打了个冷战,“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要吓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举手之劳的事为什么不做?况且这是做好事。”
“董卫平教你这样说的?”
“没有,他那种人怎么会说这种话?我是为你好才对你说的。”
周意不可置信,“想不到董卫平几句话就把你洗脑子了。”
“不是,”范玉音急着为自己平反,“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吗?你没有生黄伟的气,就不会一气之下飞回来,就不会出席校庆,就不会让董卫平碰上,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也许你该见他一面,该见的你躲不过。”
周意半晌才道:“也许吧。那就择个黄道吉日去看他吧。”
范玉音打铁趁热,:“他那样子还能等?不要择日了,就今日吧。董卫平说他在医院,我们过去正好。”
周意还想拖延,道:“这个时候合适吗?正元路离东桥医院很远的,去到也晚了。”
“东桥医院就在正元路。”范玉音彻底堵死了她的后路。
周意瞧着积极安排的范玉音,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你想见董卫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