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有些虚弱的朝我笑:“大妞啊,我最近总是梦见你妈。”
“爸。”我拖长声音,心里酸酸的。这么多年,虽然我爸嘴上不说什么。但我知道,我爸时时刻刻的思念着我妈。以前,他的工作都是在学校完成。后来,他就学了我妈的习惯,下班回家后有事没事总喜欢呆在书房里。
“大妞,我年纪大了,总有一天是要离开你的……”
“爸,不许胡说。”我生气的拍了拍他没扎针的手。
他摆了一下手:“大妞,这是一个你必须面对的客观事实,我的身体状况我是清楚的。”
我看着我爸,良久后,我低声道:“爸,我和峥峥需要你。”
他的眼中有些湿润起来,长叹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爸。”我硬着心肠又开口,“你的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的问题,你就是心里一直记挂着我妈。”
我爸半晌都不说话,输液管里的药水缓慢的滴着。
“爸,这么多年,周姐一直细心的照料你。如果……”
“大妞。”我爸很严厉的语气,“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对你妈的感情。”
“对不起!”我低下头。
“小周那边,你再劝劝吧,给她笔合适的养老费。如果她实在不肯走,那就留在我们家,将来我走了,如果她的儿女不愿接管,你不能亏待她。”我爸连咳了几声。
我长叹了一口气,我爸侧过头不再说话。坐了一会儿,我想着去买点早餐回来给我爸吃一点,要起身时,我的响起来。
看到罗荀的号码,我才惊觉,我把和他的约定忘了到了九宵云外。
“宋橙,我已经到你楼下了。”他乐呵呵的说。
“罗老师,不好意思啊,我在医院。”我很是歉意,“我爸不舒服,我陪在他医院挂水。”
“在哪家医院啊,严重吗?我现在过来。”他忙不迭的说。
“没事,挂完水就可以回家了。罗老师,那我们改天再约好吗?”我温和道。
“这样啊。”他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好声好气的,“那你好好照顾你爸,我们下周再约也不迟。”
“不好意思啊。”我再次道歉,挂了电话后,我起了身。
“大妞。”我爸喊我。
“爸。”我赶紧又坐了下来,“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了摇头:“我一直想和你谈谈峥峥爸爸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他回来了,前几天来了x市,见了一面。”我绞着手指,“爸,我们……我们可能就这样了,他过他的,我过我的。”
“回来了?”我爸有些惊讶,“看来是提前释放了。”
“可能是吧,爸,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我说。
“大妞啊,你跟着自己的心走吧,其他的,我也不多说啊。”我爸又咳起来。
“嗯。”我点头。
日子仍然不紧不慢,x市进入初冬季节时,我又一次见到了陆仕卿。彼时,我带了几个学生去北京录制一个节目。
我没给他打电话,想着他那回来看我时的淡漠,我的心已经凉了。但事情比较凑巧,我在我住的酒店大堂里遇上了他。
我往外走,他往里走,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停住了脚步。他跟身边同行的人打了招呼后朝我走来。
“你好!”我很客气的跟他打招呼。
他微怔了一下,“宋橙,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前两天。”我笑得有些不自然。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他微微皱眉,抬手看表:“我还没吃饭,到二楼吃点东西吧,可以吗?”
我点头。
上了二楼的餐厅,服务员把我们领到了靠窗的位置。他让我点菜,我已经吃过了,见我坚持,他随便点了几个菜。
服务员下完单就离开了,剩下我们两面对面的坐着,气氛好像有些尴尬。我看着他的头发长长了,气色也不错,我暗自猜测他最近应该过得比较顺心。
“峥峥乖吗?”他问我。
我点头:“百灵最近怎么样?”他们兄妹有一点很像,都比较凉薄。
“她在新西兰留学,前段时间去的,短时间内应该不回来。”他说。
“噢。”我应了一声。
“对不起,这段时间很忙,也没去看看你和峥峥。”他说。
我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又开始往上冒,这都算怎么回事啊?两个人坐在这里演着云淡风轻,我风轻个什么呀,要么就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痛痛快快爱下去。
“陆仕卿,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坐在这里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很有意思吗?”我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怔了一下,“宋橙,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资格去问你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我狐疑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因为我不配。”
我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锉了一下,他的语气那么认真,表情也是真诚的。
我侧过头望着窗外的夜景,多年来,我一直渴望这样的情景。有一天我们再见了,这样面对面的坐着,诉说过往辛酸,相逢一笑泯恩仇。
但现在显然不是这样,他说他不配,看起来他是低姿态的人,但他又何尝不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拒绝我。
“我等了你六年。”我缓缓的开口,“这六年来,我一直在等我们再见面那一天。不瞒你说,我从没有想过你会对我说你不配这样的话。甚至我以为,只要我一直等着你,必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开始。现在看来,我错了。”
“宋橙……”
我摆了一下手:“六年了,时间真的太可怕,它磨灭了你心中的激情也磨掉了你身上的戾气。让你能够更好的,更平和的面对自己。我想,现在的你需要的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而我身上系着的,是你无法逃避和面对的过去。陆仕卿,既然是这样,我成全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等你。而你,也无需对我歉疚。”
“宋橙。”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急切,但喊完我后,他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扶着桌子起了身,“陆仕卿,祝你幸福这样的话我是说不出口,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能越来越好。”
他跟着我起了身,“宋橙,也许,我需要一点时间。”
我摇头,“我不会再等了,我爸的身体越来越差,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分担我的压力。ps:明天开始连续几天都是在高铁和动车上,估计更新没办法稳定。我考虑了今晚一笔带过的完结,但又想既然写了,那就按我的预期写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