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袭上心头,阴暗的耳房里,夏子樱情不自禁□□出声。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在现代的小公寓里,四处找椅子和木板要给自己搭张床,结果床搭好了,四周却变得好黑好冷,只感觉意识在一直往下沉去,渐渐捉摸不到。
情知这样不好,梦里的夏子樱便拼命的强迫自己睁开眼睛醒来,却无论怎么努力也睁不开双眼。若不是这极致的疼痛,恐怕还真的醒不过来了。
勉强睁大双眼,打量了一番,四周漆黑一片,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此刻浑身烫到不行,想是发了高烧吧。于是伸手到处瞎摸着找到了自己的包裹,有几个瓷瓶已经被砸碎了,但凭着嗅觉还是分辨出那些不同功效的药丸,挑着两颗祛病固体的丸子努力咽下喉去,再次虚弱的闭上了眼睛。此时倒也不怕黑了,反正只剩下半条命,要是真有妖魔鬼怪锁了命去,那倒还解脱了。这么想着,又逐渐睡了过去。
泰宁殿里,香熏袅袅,一袭鲜红纺绸连体宫裙女子斜斜躺在金雕长塌上,悠闲的吃着宫女剥好递来的西域干果。
殿中央三五个宫女长袖纷飞、盈盈起舞,太监们抚琴吹竽,一片莺声燕语。既然皇兄禁了足,千浩雪便索性呆在宫中自娱自乐。弹了弹足有三公分的美甲,娇声问道:“偏院那贱女人可还活着吗?”
“回公主,昨日奴婢去看时还尚在昏迷中。”下头跪着的宫女低声回答。
“呵呵,这条命也真够硬。紫桑,给我再去瞧瞧,若是醒了就送些简单饭食过去。本公主还没玩够呢,还不许叫她那么轻易死去……”
那叫紫桑的小宫女年纪不过十四、五,进宫不到三个月,遇到的第一个主子就这般残忍,浑身不由得一颤,涩涩地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自去领了一些白粥和一小壶水便向偏殿行去。
一道强光袭来,夏子樱不由得皱起眉头,努力睁开困倦的双眼,看到紧锁的木门被打开一条缝,一名扎着双丫髻的紫衣小宫女弓着身子探了个脑袋进来,“姑娘,你醒了?”
“恩,有吃的吗?”夏子樱努力让自己回答得清晰些。娘的,一定是来打探风声的,可别让人小瞧了自己。
公主吩咐奴婢给您送了些吃的。”紫桑涩着嗓子低声说道。
哈,真是个可爱的笨丫头,夏某人如今阶下囚一个,还用得着这样客气和自己说话吗?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此时的年龄还小些的丫头很是单纯可爱。于是努力咧了咧嘴:“嘿嘿,谢谢小美女。”
那紫桑原本就是一害羞人儿,看到里头浑身血迹斑斑的女人龇牙咧嘴朝自己“狞笑”着,吓得止不住打了个冷颤,惹得夏子樱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难受:“耶——那个,我屁股好痛,动弹不得,能不能把饭推进来一些。”瞅着小宫女一脸踌躇模样,忙又说道:“放心,我此刻连站都站不起来,更何况还有力气逃跑?”
这么说着,紫桑便壮着胆子将门又开了一些,整个身子移了进来,将饭盒再往前推了推,“公主说你、你现在还不能死……不然奴、奴婢帮你敷下药吧?”
“呵呵,她心上人来还没找上门,自然是不能让我死的。难得还有你一个好人,请问怎么称呼?真是谢谢你了。”夏子樱也不拒绝,此刻确实是需要一个帮助自己敷药的人,于是忍住疼,将身子摆放妥当。
“奴、奴婢紫桑……啊!!”紫桑小心翼翼揭开夏子樱早已血肉模糊的下臀部,被那血淋淋的样子吓得惊叫出声。
这声叫唤却让夏子樱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为陌凌拔毒针的情景,不过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却仿佛已是很遥远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忙安慰道:“不好意思,你要是害怕,就别管了,到时候自然会结痂。”
“没、没事。奴婢不怕……”紫桑深深吸了一口气,咬了牙狠狠心扯开那块烂布,接过夏子樱递过来的“百消散”,轻轻朝伤口上撒着。“姑娘,一定很疼吧……”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哈,哈啊……确实很疼啊。”夏子樱兀自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好在脸隐在暗处,那小丫头看不到自己满眼眶的泪水,不然可真丢大脸了。
“我、我师傅的药几天就管好,到时候再涂上一些药、药膏,连疤都看不见了……”边说,眼泪边扑梭梭往下掉。要是还在山上呆着,何来这些苦受呢?忽然很想念那和蔼的贺老头儿,还有……还有那个讨厌的臭哑巴。
“姑娘,药敷好了,奴婢先告退,姑娘您千万别乱动。”紫桑自然听出了夏子樱声音里的哽咽,但怕伤了她面子,遂倒了杯水放在她身旁,站起身,弓着腰向外退出。
“谢谢你。对了,别告诉公主我、我有药。还有,以后和我说话别再自称‘奴婢’了,我……嘶……我们都一样。”
紫桑抿了抿嘴唇,锁上门逐渐走远。室内再度一片漆黑。夏子樱再也忍不住了,咬住手腕,泪如泉涌。这样的日子,真的真的不是自己想过的!为什么?为什么别人犯的错TMD要自己来扛?这样漆黑的屋子,真的好害怕?师兄、师傅你们在哪儿?知不知道我在受苦?
……
“如何?”一脸闲适的千浩雪边打量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边冷着声音问下头仆跪在地的紫桑丫头。
“回、回公主,姑娘、姑娘她醒了,可是伤得很重……”紫桑逐字逐句斟酌着。“啪——”话未说完,脸上已挨了重重一巴掌。
“贱奴才,我只问你她醒了没,你回答那么多作甚?”千浩雪美得出名,却也狠得出名,只夏子樱那个笨蛋才会认为她没有心机,“方才听雪芳说你还帮她上了药、倒了水?恩?”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是看姑娘实在太可怜……”进宫不久的紫桑压根料不到宫里的黑暗,此刻发现自己的行为竟然被告发,早已吓得头如捣蒜,额头都磕得青紫。
“哼哈,背着本宫擅自做主,若不好好惩罚,今后本宫还如何管教下人?来人!”本是一脸狠戾,却仍要装出一副笑脸,更惹得一干奴才瑟瑟发虚。
“奴才在。”一旁年纪稍大的老宫女站了出来,也不待公主发话,径自朝着紫桑白皙的小脸上“啪啪啪啪”一连气狠狠掌了二十来个巴掌,喘着粗气跪下复命。
“大家可都瞧见了?以后谁再敢照顾那贱人,惩罚可比今日要重上五倍。念紫桑年幼,又是初犯,这次才轻饶了她。都退下吧,雪芳留下伺候我歇息。”方才那负责掌嘴的丫鬟便道了声“是”,其余人等悄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