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天的天空很蓝,外头树枝和风一起交打“沙沙沙”

“你有资格”没人比你更有资格。少女双颊绯红,眼旁还挂着痕迹,手搅合着衣角。

只剩下两人的距离,那些暗淡无光,像烟花,在他的银河中放大、澎涌。

抚摸眼前人的面庞,很小心,怕碰坏了她。

宁清,谢谢你。

窗外一缕夏日的内风吹动白纱飘动,屋子里的时钟落出“滴答滴答”

他一把抱住她,不同于刚才的蛮力,她破涕为笑。

“清清….”

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不想清醒,他怕破碎所有的不堪。

我绝对不会放开你。

嘴角不经意扬起笑意,越来越多的热烈从心尖淌出涟漪,是贪婪极致。

方彦接受宁清的提议,接受父母的意见去法国。

一定要等他回来。

几年,只要几年。

他迫于出生在商业的家族,又无时无刻受受压制,如果宁中怀还活着的话,也许他还会更加的暗无天日,做一个任人摆布的空壳。

就此一别,宁清回家想了很久。

这是她两世来做的最大的决定,而剩下的三年里,她必须要更加的保护好宁国良。

日子回归平常,她也很认真的学习民族舞。

努力是有回报。

压腿、伸展、下腰,短短几天。

她都轻而易举的做到,而且异常轻松。

学习需要动脑,可是这个,她完全没有基础,却能领先前人。

胡单对此赞不绝口。

谁能想到。前年军训时候,她还在东倒西歪的闹笑话,想想也觉得神奇。

宁清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舞蹈上也有过人的天赋,她学习的速度快得吓人,仿佛是所有的节奏顺其自然从身体的各个角落倾泻。

宁清下课回到家,想先冲个澡,宁国良静盯着电视里的新闻,丁依苗喊了好几声开饭,宁国良都不动弹一下

“砰”碗和桌子的碰撞,宁清赶紧去盛饭摆碗筷,丁依苗皱着脸都没给她好脸色看。

“爸爸,吃饭了”宁清喊了一声,“哦,好”

他起身来到饭桌前,也不动筷,丁依苗端着汤,宁清乖巧的摆出位子,一家人围坐着,但是气氛稍显承重。

一双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咱能先吃饭吗,国良同志”

“马上,诶”他愁眉不展。

“怎么了,爸爸”宁清和丁依苗同时把头转向电视。

“为了严厉打击严重暴力犯罪行为,坚决惩处严重暴力犯罪分子,维护我县社会治安稳定,揭西县公安局对下列4名严重暴力犯罪在逃人员予以公开悬赏通缉,并敦促在逃人员自动投案自首,争取从宽处理。任何公民发现下列在逃人员的,应立即向公安机关举报………”

新闻界面停留,女声机械的播报内容。

“老婆,你还记得五年前那一场特大贩.毒案吗?”

听到这个,丁依苗扒拉的筷子放了下来“那个为首的男的,不是被你毙了吗?”

丁依苗一转骄傲,对宁清玩笑到“要不是这个,你爸现在还应该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警员…”

宁国良动筷“五年前的事,应该还没有完….”

“怎么了?”

夹了一筷子蛋“算了,吃饭吧。”

宁清暗暗观察着宁国良的脸色,她这次特意留意了下

新闻里的两张罪犯照片,其中一个人眼帘上有道深长的疤痕,毁掉了半容颜,很难看出这人原先的样子,剑眉慑人,黑眸也很锐利,似乎还有点,像……

她没有想下去,晚饭过后,宁清刷碗,宁国良收拾桌面,丁依苗躺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幕,倒也省心。

…..

方彦被接回c市,原本按照计划是直接送去机场,却在半路改道

方彦也不问,不知道他们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夫人,我们快到了”司机塞着耳机

Www✿ тt kдn✿ ¢ Ο

C市最大的私立医院——盈昂医院。走进院内,消毒水味直扑口鼻。

病房外一群记者迎面围堵方彦,被保镖拦了下

“请问您就是方式集团隐藏很深的下一任继承人吗?”

“请问外面那些关于您的传闻是真的吗?”

“请问方中怀先生离世前….”

“请问方中怀先生是否存在先天性的暴力倾向?”

“请问….”

种种问题捱面而生,话筒直直对向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保镖正努力的为方彦开出一条通道。

他脸色阴沉,一把夺过眼前簇拥的话筒,狠摔在地上,在回廊上搔咚巨大声响,记者们似乎都吓住了,一个个收手不再拥挤往前,自觉让出道

病房里,一个人正紧握着手,抵在额前,柔软的头发盖住整张脸。

似乎是医院死亡的气氛笼罩,外头来的暴雨,屋外刷刷作响又让病房多了一分寂廖。

林艺察觉响动抬头,立马起身走出房外

她身着短披肩小外套,起身,一条天鹅绒齐膝裙衬出她绝秒的身材,让人忍不住多看眼这样美丽的女人。

她看方彦,又看到地上破烂的话筒碎片,她转眼含笑示意旁边的宋秘书

宋秘书会意,微微鞠躬

“抱歉啊,记者媒体们,请体谅下当事人的心情…..

那几位先生的损失,请等下跟我回趟公司,我会帮你们处理,如有什么疑问,请大家准时出席后天方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谢谢”

话哔,人群腆脸零散去,还有一些手握相机意犹未尽,像是挖到了什么独家。

病房内。

洁白寅生,方启忠脸色枯萎如同一张干瘪的菜叶,两眼无力地闭着,唇鼻间挂着氧气罩,呼吸却也微弱,半裸的身子被被子遮盖,隐约看到各种管子连接在内….

щщщ⊕Tтkā n⊕c o

女人轻起“你爸心脏病,你应该来看看他”她拭着湿润的眼。

那人不为所动。

“方彦,妈妈很开心你能做这个决定,…”

“我可以走了吗?”他打断。

林艺扯脸“儿子…出国的行程推迟了…你爸他如果这次不行了,如果有个万一,你可能要以继承人….”出席新闻会。

“是你做的吗?”他的话语很平静,却点点抨击林艺的心,

“什么意思”她目光躲闪却不惊慌,一改刚才的温润,嗓音尖了起来

“方彦,我是你妈妈,你怎么会?这么想”

“…..”

林艺知道方彦小时候跟着方中怀吃了很多苦头,可是那不是别人,是方式集团的董事长,讨好他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时候送我去,通知我,我回去了”他无视,走出房门。

“方彦!”女人唤不回男孩的身影,切齿的粉唇暗自较劲。

她胸前起伏承重,眼角有泪,脑海突然想起刘妈提及过得那个女孩,她缓缓转头,床上那个魁梧闭目的男人,隐藏在眼底的阴狠一如明显。

车子驶入一道林荫,一幢欧式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当中。

又回来了,这个地方。

他下车,陈管家和刘妈开门迎接他。

进门是奢华的大厅,复古的灯饰显着年代贵重,墙上的名画里的人,两眼像是能攫住人的心,屋里的设计自是不用说,方中怀花了巨资请大师设计的,留到现在,摆设一点都没变动,只是再名贵的装饰也藏不住压迫。

他上楼,直接进入自己房内,非黑即白的内屋结构,一览无遗。

“刘妈,去帮我把店里的衣服拿回来….另外…..”温吞女声在楼下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门什么也听不见。

那一段触目尽心的回忆,都在夜声人静的时候爬进方彦的梦。

是无尽的深渊…….

……..

大院子里的夏天热闹,小孩聚在一起捉知了、捉迷藏,手脚慢的总是抓不到,

也爬不上树,她小时候也曾在村里这样做过,女大说十八变,院内的青涩正在慢慢蜕茧。

在舞蹈室里,她也不是胡单带过最好的,那怕有天生的好资质,

只是她的毅力成就了她的出色,他很喜欢这个学生,有时候下课了,别人都着急回去,她还会在。

不顾汗打湿衣襟,也不顾舞鞋破旧不堪,纤细的脚踝,清瘦的模样还有她眼里的执着

他热爱舞蹈,而她却是不同的,其他同龄年纪的小女孩怎么会有这样的坚持。

胡单在业余时间会为一些舞台剧编舞,上天总是会眷顾幸运的人,校院长增加了每个人的工资,学校设备也逐渐先进,来院的学生福利也好了。

中途插班生有很多加进来,人数实在够了,有些就去了别的班。

胡单拿了很多奖金。

他就特别拜托了他所编舞的剧场留一些位置,他打算带学生们来参观。

他希望他的学生都能体会到这种充满热爱的感觉。

台上帘幕慢慢拉开。

蓦然,音乐响起,包围整个舞台。左右冲出来两个十九左右的年轻人

他们以右足为轴。画地旋转,愈转愈快,两人或悲或喜。

身间的长裙散开,纤腰以微步展现………

过程中。

宁清一直很紧张,她在学舞中宣泄前世的哀怨,可是,她深深感受舞台上人的情感爆发,

像是重生之后她对活着的热爱。

一场落幕,场内掌声激烈,只是有些同学还小,不懂太深刻的寓意。

林单心满意足,这就足够了。

谁说的,“年难留,时易损。”

分别和意外都是领先在人前头的。

学院通知,胡单因接到h市的邀请通知,要去h市当编舞老师。

有的人伤心极了,扬言说老师走了,她就不学了。

整个暑假,大家都躲在空调房里,练着舞。

眼看暑假也快结束了,分别总是必然的,还剩下的最后几趟课就由别的老师代替。

胡单在临走前将自己登台演出服送给了宁清,那套演出服是女生的尺寸。

银线沟边,波纹裙摆,上面有似孔雀的羽毛片……

胡单告诉她,这是为设计师特意为他定制的,只是那人把他误以为是女生,所以才….

胡单平时对学生们都不错,对宁清也是。

这个礼物很贵重,而且对他而言,应该有重大的意义。

宁清不想收他的礼物,她婉拒了几次,胡单坚持,他希望她有朝一日登台是穿着他送的衣服。到时候一定要录下来给他看,他会骄傲的跟别人说,这是他的学生。

她把存下的零花钱全都装进纸袋交给了胡单。

在她的执拗的坚持下,胡单才收下。

时间在季节里发酵,炎热慢慢退散。

9月1日 是开学的日子。胡单离开也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校门外熙熙攘攘,一群学生围聚在通告栏扒拉着看。

上面是新生的排班表,宁清和林双双被分高一(3)班,何杰何杰分配在(4)班。

高中,是选择,也是人生定格。

新的班主任是一个年长的女教师,干练的短发,偶也有显见的白发,她言语柔和,但不失严苛。听说从她手上带出的学生,有好几个都功成名就。

新的同学,好多面生的脸,除了林双双,她还真没有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