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喜欢放假,怕一个人呆着,而这次我的假期,在有了KEN以后,不再显得孤单。当然,还有ANY,我们三个人拿着一份渝州导报看了半天,也没商讨出个结果。去的地方,不能太远,因为只有五天时间,又不想跟团,那样太仓促。还不太能热,重庆的夏天已经够热够难受的了。而近的地方,多数已经去过。最后,大家都无力争执的时候,ANY冒出一句:“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干脆找个清静点的农家乐算了,又凉快,时间又充裕。”说得我和KEN哑口无言,最终这个最没有创意的方案被采纳了。
简单的带上两件换洗衣服,我们就往联系好的农家乐出发了。地方选在了南山上,据当地人讲,山上面的夏天是基本不用开空调的,也难怪收费便宜。要是由我一个人前往,这个从小学春游开始就玩遍了的南山,我是肯定不会来的。KEN和ANY的随行,是我此行最大的乐趣。很久都没有不孤单的感觉了,那种到天黑就越怕安静的思绪,因为有他们,会得到减解。
我们选的农家乐,在山上一个僻静的苗圃里面。这个季节,没多少花开,一片青枝。唯有农家院落的墙角,开了几株茉莉,在骄阳下蒸发着香气。弱小而不可忽视的白,突然被摘起。回神,KEN已经把一朵茉莉花送到了我面前。
背着阳光,阴影处,让我有点看不清他的脸。倒是他洁白的牙齿,比他的轮廓更清晰。他笑着拉起我的手,对我说:“我曾经说过,我要为你种下茉莉,到夏天的时候,摘下来放在你的手心里。现在,我还办不到,不过,请允许我用自己亲手摘的茉莉,当作定金,先向你预定我们一辈子的幸福。”
听了他的话,我不知道自己心里具体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我好像真的在他的感情里陷下去了,不管承诺可不可靠,我都想信一辈子。有一种冲动,牵住的这只手,不想再放开。紧紧的握着这三十八度,茉莉花在我们的手掌间呼吸。
毫无防备,身上一阵冰凉,湿了一大片。转身看见提着塑料水桶哈哈大笑的ANY,我傻眼了。与我同处境的KEN,也作茫然状的看着ANY。
只见利索的ANY早就换上了随带的大T恤和短裤,穿了一双大概是农家主人给的艳俗凉拖鞋,像小村妇一般。拎着桶笑得前俯后仰,边笑边取乐:“呵呵~~凉快吧~~大热天的,你们站在太阳下,我怕你们爱情,天气双重高温会中暑,所以特地来帮你们降温的哦。”
她这一泼,还真的很降温,气氛冷到了零点。不要说KEN,我都有想揍她的感觉。对峙三分钟,她见我们都没笑,好像是我们扫了她的兴致,一脸不满的提着她的塑料桶,不知道又上什么角落想鬼主意开心去了。
转过一直狠狠的盯着ANY的眼睛,接上KEN的眼神,感觉他的眼神里意味深长。好像是我化的妆花了,弄脏了脸一样,可是,我明明不化妆的啊。还他一个不解的眼神,他好像还略显不好意思,凑到我耳边说:“你的衣服。”
我低头一看,白色的雪纺短袖,因为被ANY泼了水,显得异常透明。环视四周,发现没人,马上迅速的跑回了房间。怕的不是什么,这个场景让KEN看见,虽然我也会不好意思,至少没那么生分,要是让陌生人撞见了,才真是难堪至极。
换好衣服,吃过午饭,无所事事的把自己晒在阳光下面,在一片绿色中的穿行。企图让发霉的过去蒸发掉,让生机勃勃的绿色染去我生命里的黑白灰。一株一株数着我认识不认识的植物,那么坚韧的绿,蓬勃的让我忘记了生命本来的脆弱。最柔弱的叶子,借着太阳的光芒在闪光,就像我借着KEN在快乐。
“桃子”KEN大声的在叫我,大概是吃完饭没见我的人影,在找我。突然想捉弄一下他,立刻蹲了下去,把自己淹在了高过腰的植物里。任他再大声的呼喊也不回应,笨笨的他在我周围环绕几圈也没能发现我。有点得意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被人关心。直到过了很久,被KEN不小心踢到,才站了起来。
KEN的额头悬着被汗打湿的发丝,暴怒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把我推倒在地,愤怒的嘶吼:“这样好玩吗?有趣吗?你不懂别人会担心吗?”地上的石块划破了我的手掌,有种钻心的疼,血沁了出来,却不是心里的难过可以比较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这么低级的玩笑,很想跟他说对不起。可是我说不出来,害怕他的想法从脑海中蹦了出来。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场面,像爸爸一巴掌打妈妈的脸上时的心情。小时的我不明白妈妈做错了什么,却知道那一巴掌打掉了尊严,打碎了感情。我怕KEN会把他的手掌移到我的脸上,怕红红的五指印会压住我,压得我喘不过气。在我小时候就曾经发过誓,即使是爱情,也没有资格凌驾在我的人生之上,尽管面对的是自己所爱的人对自己的爱。
眼眶抵制在眼泪,咬紧双唇,不让它落下。我不知道我与这个人到底会不会爸爸和妈妈一样,因为爱情而开始,即使是排除了万难在一起,最终却因一个耳光而分散。他到底会不会懂,如果他真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这样对我,我会不能承担。拼命努力的忍住泪不落,把它种在心上,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像一个小巫师一样,把它种成爱情途中最毒怨的花。要知道,再美的爱情都会毁在记恨的手上。
面对KEN的咆哮,甩给他一个含泪的微笑,从地上站起来就拼命的狂奔,我不知道的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前方是不熟悉的路。像爱情,前方有太多未知的悬崖,也许前进不是最真的渴望。本能的长久,并不能支撑走到最后。也许是我不好,不够正常。太多的阴影与过往,太直白的不懂得去假装。
跑到双腿没了力,喘息艰难,停了下来。汗水流走了冲动,面对沉静的山,我冷静了。狂奔,逃开的不是爱情,而是给我时间思考,KEN到底是不是真的适合我的人。而我,到底能不能承受他另一面的粗暴。粗暴,这绝对不是我爱他的理由,却有可能成为我不会再爱的借口。
(爱情没有彊界,忍受却有底限,当界线与底限僵持,谁投降取决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