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套煤矿位于距龙村二三十里的南山中,山路崎岖难行。
那时农户家中烧饭大都是用人力车到这里来拉,听说安琪要上窑拉煤,高云就跑过去打招呼一同去。晚上给人力车打(充)了气,准备好了干粮,约定了出发的时间,就抓紧时间休息了。
次日凌晨,听到雄鸡第一声长鸣,高云就急忙起床,这是约定的时间。喝了点稀饭,带上买煤钱和干粮就出发了。
天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微微的东风吹着,送来一丝清凉。高云拉着车子,紧紧跟着安琪。两个人一路走着,一边大声地说着闲话。
说起有些干部的不负责任,方法调动不了大家的积极性,现在社员们都不想干,粮食产量上不去,估计今年又要减产。这样下去,日子怎么过啊?
说着说着,安琪又说起村里关于杨灵的传言。听说杨灵家里没有粮食吃,没办法就去玉米地里偷玉米棒子。掰了十几穗,正往裤腰里塞呢,大队保卫王光到跟前了。
王保卫嘿嘿一笑;“你胆真大啊,敢来偷玉米。走吧,去大队,游街!”
王光的突然出现,杨灵就吓了一跳,现在又说要游街,真得吓坏了,没办法就跪了下来。“王哥,你饶了我这一回吧,他走了,家里没有劳力,挣不来工分,家里没吃的,孩子嗷嗷叫,没办法呀,求求你行行好吧?”
“行行好?说得简单。都这样,我保卫以后还咋干?”王光冷冷地说。
“王哥,我真的丢不起那人。可我又没钱没粮的,就是罚我,我也没办法啊。王哥你说咋办?”杨灵没办法,只好继续求情。
“办法,办法也不是没有,就看你听话不听话了。”
“嘀”“嘀”“嘀——嘀”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响起,两个人急忙拉着车子向路边靠。
“呼——”汽车冲了过去,溅起的泥土溅了两人一身。
“妈的,抢死啊!”安琪对着远去的卡车大骂。
十点多就到煤窑上了,先去开票处开票,也就是交钱,再拿着票去装煤,过称。安琪拉了五个煤,高云年龄小,开了三个煤(一个就是一百斤),装煤、过称、交票一套手续走完就快十二点了。
出了煤场,是一段下坡路,安琪在前,高云在后,一前一后两辆车,就出发了。利用下坡的惯性,高云紧紧地跟着安琪,一步步向前拉,大约有两里路,到了山垭。
过了山垭,就是一段有五六里的上坡路。高云利用惯性冲过了山垭,一开始上坡速度就慢了下来。看着前边错开距离越来越远的安琪,不想被落下,就努力的往前拉。为了用的上劲,将车杆狠狠地向下压,然而那车就像生根了一般,不再前移。脚下的石子,感觉特别地滑,两只脚在路面上滑来滑去,就是不会向前边移动。
安琪走了一段,回头一看,高云没有跟上来,就将车拉到一个相对平缓的地方,捡来石块止住车子。然后,走回来。
“立(停的意思)那吧!我过去再拉。”
“好”听到喊声,高云停下来,等着安琪的到来。
安琪到了后,就去车后面,用两只手前后交错去推车。在安琪的助力下,两个人终于将车拉到安琪的停车处。然后两个人在路边坐下来,稍作休息。
看看前面,上坡的路程还有好长的路段,两个人都有点犯难。
过了一会,后边有吆喝牲口的声音传过来,安琪站起来,向后面瞧。转过拐弯,终于看清楚了,有三辆拉煤的牛车过来了。
“好像是皇屯的。”安琪说。
高云茫然的点点头。心里想,谁知道是哪的车?再者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啊。
看着牛车越来越近,安琪从衣袋里取出皱皱巴巴的半盒香烟来。
“皇屯老乡,来得真早啊!”安琪和牛把式们打招呼。
“您来得也不晚啊。”对方应到。
“歇歇再走。”安琪走过去。开始发烟。
牛把式们站路旁,开始点烟。
“哪村的?”一个牛把式问。
“关帝庙的,你不认识?都是亲戚来。”另一个牛把式截住话头说。
“他太小了,拉不动了。挂您车后怎样?”安琪问。
“说啥来?挂吧。”姓黄的牛把式“喔喔……喔”叫停了牛车。看这辆车停了,那两辆牛车也停下来。
安琪急忙和高云将人力车拉过来,用绳子的另一端在牛车的后面绑好。
“你,把你的车绑到前面那辆车上。”
“对,拉过来,绑这车上”另一个牛把式也喊。安琪拉过去,也绑好,就出发了。
有牛车拖着,只需要掌握好方向就行。牛车走的慢,大家就一边走,一边拉家常,东拉西扯,天南海北。
走了两个多小时,过了板棚村南的小坡。再往前走,一直到古梁都是下坡路,不是那么费劲了。牛把式们在这里休息休息再走,安琪说着感谢话,然后把绳子解下来,就和高云一起前边走了。
WWW⊕Tтká n⊕C O 过了古梁往西到龙村,虽然有上坡路,但也有下坡路,好在坡路都不长。两个人下坡路和平路就一起拉着往前走。遇到上坡路,两个人就合伙一辆一辆的拉。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