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城之变

“你是否有理由为心中对我的仇恨和敌对辩白下,然后累及你的家人蒙受死刑?”一位埃及法老警告附属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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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优伯特尼亚莽苍的原野上,戴着费奇亚里斯面具的李必达袍角飞扬,骑着白马跃上了一处山坡,在山坡下,密密麻麻地站着千人左右的精锐兵力,看来他们驻屯在此已有数日光景,掌旗官举着半人马的徽标旗帜上前,这正是法奥比纳斯属下的昔兰尼军团首席大队,当他们看到总司令官戴上了面具后,明白战争已然爆发,便不约而同地高声欢呼起来!

李必达用手指着天际的射手座,“彼处星光依旧黯然下去,帕提亚人必败,我军必胜。”而后他将面具取下,再用火镰打着,将化为橘色小火球的面具一把抛在风中,“天佑罗马!”

“喔喔喔!”这些大部分来自马其顿、皮奥夏的兵士,很明白总司令官嘴里的天佑罗马不过是句口号罢了,更实际的就是有仗打了,有战利品可以劫掠了,他们纷纷拔出宽刃剑,或者晃动着长矛,随后在优伯特尼亚向导的指引下,朝着女王都城的方向走去。

绵延的队伍边山坡上,李必达指着身边鹰标掌旗官说到,“马上萨博凯慕斯会给您三百枚德拉克马,再辛苦下,将第一军团的鹰标送回去总督的手边,并且告诉他,李必达乌斯已经做好了所有的事,现在他可以前往叙利亚了,我会在冬营时分赶赴彼处与他会师。”那掌旗官啪地行礼道谢后,就在数骑的护卫下,朝着南方奔去。

“开始了,像条鳄鱼般,记住不要回头,在水中永远别回头。”李必达叽咕着,跳下马来,阿尔普和几名持盾奴,将总司令官的铠甲与披风精心地搁在将手伸直的司令官前胸和后胸,而后用肩带与铁环丝丝相扣,勒了两勒,李必达深吸口气,捏捏皮革护腕,重新跳上马背,喊了句,去优伯特尼亚的旧宫,就在前面。

这是阿狄安娜最早的宫殿,也是她与李必达初次滚上床榻的地方,现在被女王暂且封闭了起来,并且派来军队把守,但还是留下相当多的奴仆在此维系整洁,据说女王每年夏季会在此消暑,当名宦官点头哈腰地将李必达乌斯引入宫殿深处的某隐蔽塔楼时,李必达将门推开,里面房间的一个青年顿时举着剑,像头受惊的野兽般,窜上了塔楼窗台。

李必达掸掸身上的灰尘,扫视了下内部的陈设,并不算很差,还有几名颇有姿色的侍女尖叫着东躲西藏,而后李必达大笑着热情张开双臂,喊到,“尊贵的亚美尼亚王子,万王之王唯一的继承人,难道你就蜗居于此了吗?我,来自罗马的李必达乌斯,会将你迎回都城阿塔克塞塔去,你没有忘记吧,当年就是我与克劳狄,帮你从庞培的魔爪里救回去的,不然你早被处死在维利亚山脊上了,那个哥迪尼国王的运气就差点。”

小特格雷有些慌张,也有些激动,连问你究竟是谁,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

“反正你运气来了,很快就能返回王国,并且重新见到你的母亲,我都知道,你的那个父亲当年迷恋米特拉达梯妹妹的美色,做了那么多荒淫误国的事情,现在居然还要迫害于你这样正直的王子。以前的无需多叙,马上我就护送你回去继承王座和冠冕,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你是否希望那个还想屈从在帕提亚前的父亲,继续背负着罗马的敌视和猜忌,活在这个世界上?”

结果万王之王的儿子低低地咆哮了句,冲上前死死摁住一动不动的李必达,“这个国家的一切本就应该属于我,是我在当年特格雷塞塔之战里掩护那个混账成功逃生的,他在被金枪鱼部队追杀时,本都放弃了逃生的希望,亲手将冠冕戴在我的头上,没想到后来居然背信弃义如斯!我眼中没有这样的父亲,你叫李必达乌斯是吧,只要你能帮助我杀了他,扶我登上王座,我答应你,将一半的国家赠送给你。”

“哇哦,可我并不需要,我只需要你为我的军队提供些东西就行。”李必达笑着说道,“也许,具体的条件我们可以在阿塔克塞塔城里再慢慢细谈。”

横亘在崇山峻岭间的“陆上迦太基”,阿塔克塞塔城门前,一骑传令急速冲入,手里举着匣子,高呼着这种信件只有王才可以过目浏览,禁卫军在宫殿台阶上,甲片晃动着发出淅淅沥沥雨点般的声音,从那传令手里接过匣子,再由亲信的宦官穿过曲折的梯道回廊,传到了威信已经衰落的万王之王特格雷尼斯手里,“这确实是苏雷纳的印章,还有那个米特拉达梯女儿的,看来他们确实达成协议,要将我那混账儿子给引渡回来了。”特格雷尼斯在几名贵族面前得意洋洋地说道,“罗马的克拉苏,没有那么可怕,我们伺机而动就可以,只要克拉苏一越过幼发拉底河,我们就准备兵马,准备侧击他的军团,那儿全是一马平川的荒漠地带,是骑兵疾驰的最佳战场,只要和帕提亚的苏雷纳联手,完全就可以将克拉苏私自募集的那些家伙给碾成粉末!”

那几名贵族面面相觑了一下,在心中犹豫着,十年前这位万王之王动员二十万军马,结果在路库拉斯三个军团前惨败的教训,尚且历历在目,那场战役亚美尼亚的贵族死亡人数超过一半,现在我们几位都可以称得上是“幸存者”了,后来依附庞培才免于了亡国的命运,但现在王上又要如此嘛!虽然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惧,不过都没在脸上表露出来,因为最忠心的近侍弥萨罗的下场他们都看见了。

看到没有人有异议,特格雷尼斯就将此事敲定了下来。

他就在阿塔克塞塔这座汉尼拔设计建造的要塞里,等着儿子到来,亲手杀死他,没关系他还有其他的子嗣,现在只需要个不与自己作对的儿子,继承这个强大的王国。

当然,在朝着亚美尼亚皮提芬亚峡谷进军的引渡队伍里,坐在四头牛拉车里的小特格雷王子,心中也充满了要见到父亲的渴望,那也是种要手刃对方的渴望。

队伍里,大部分是法奥比纳斯属下假扮的,他们统统穿上了东方风格的鱼鳞甲,有的还别上了亚述或波斯弯刀,打着米特拉家族的太阳旗标,李必达骑着马,亲自走在拉车的旁边,眼睛注视着峡谷两边的云雾,觉得自己就是个走向骰子前的赌徒。

特格雷尼斯全身赤裸,坐在王宫的浴室前,几名年轻的宦官举着神像长柄银镜,搁在他的前后左右四面,剩下几名宫廷理发师正平息静气,快速地用钳子、镊子替年事已高的万王之王拔除两鬓、额角与脖子上的衰发,或者杂毛。完工后,理发师又将虎、狮子与河马油脂提炼的精油,轻轻地涂抹在特格雷尼斯的发辫上,细细盘起后,理发师纷纷长吁了口气,挨个倒退告礼退去。

这会儿,万王之王走入了蒸汽浮动的浴池当中,精油散发的香气,渗入他的鼻孔里,对他来说是种春情的刺激,他现在也越来越需要这种药物了,身体、精力、雄心一项一项跟不上,觉得自己就像个瓜子渐渐褪掉的衰老狮子,看着周围众多年轻流浪狮子不怀好意地绕来绕去,还企图保住自己的妻儿和领地。这时,他在烟雾当中,看到浴池对面壁龛里,摆放的石膏头像,那是他最爱的弥萨罗的雕像,若是他还活着,现在也应该成为这个王国的宰执了吧?弥萨罗是那么年轻美貌,那么忠心耿耿,那么精通政务,想到此特格雷尼斯也只能叹口气,独自呆呆地仰面而上,靠在浴池的边沿,不管如何他可不甘心放弃这种权力,既然优伯特尼亚将他的儿子给押解回来了,那么在圣山祭典时就得公开在贵族大会上把小特格雷给处死,并且宣告倒向帕提亚这个事实。

按照亚美尼亚的一个奇怪的习俗,或者说得更准确点,是从遥远的古亚述帝国传入的,就是在圣山祭典前三日内,身为国王的,必须在深宫的浴室里洁净自己,并且从民间找出个相貌与自己类似的,不管是耕人奴仆,还是贩夫走卒,都把把他抓入王宫里来,戴上冠冕,是为短期内的“伪王”,虽然臣子、贵族与宦官都知道这位是假冒者,但依旧要将他当作真正的王者看,定要锦衣玉食,伪王看中那位侍女,也可以随时像真王那样“临幸”她,但王后和妃子自然是不允许触碰的。待到圣山祭典那天,这位伪王就会被脱下冠冕,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被送上亚拉腊山上处死祭天,平息天神对这个王国的不满,作为真王的替身受死。

这时,浴室外面的走廊上,禁卫首长加斯巴面色凝重地走来,对着浴室门前的几名执剑的官兵低声言语了会儿,而后那批禁卫甲兵便在加斯巴的带领下,悄然离去。而后,踏着地板,马刺叮当,又是批带着马其顿护鼻盔的披甲兵士沿着那边走廊而来,他们走到门前,就侍立在那儿的宦官尽数驱散,接着几名兵士将门把手死命拉住,带头的则举起个铁钩,轰然将吊在门廊上的巨大锻铁栓钩下,横在两边的门首间。

浴池里的特格雷尼斯,听到外面的声音,本能警觉起来,他急忙全身赤裸地冲了上来,沾上水的地板实在是太滑了,他连滚带爬地用手怕打、拉扯着沉重的青铜门,伴随着刚才在打盹的几名奴仆的惨叫声,特格雷尼斯颓然坐在门前,惊骇和畏惧从四面而来——他精心挑选的贵族子弟组成的禁卫军,为什么会突然悖逆他,为什么!

这时,在王宫后面的巨大别院当中,所有的禁卫军都手持旗帜,肃杀地站在那儿,原本在此工作的磨坊工人、面包师、餐点厨子与浣洗女奴们,都被赶到了处墙壁的角落里,六神无主地抱作一团,直到睽违的王后奥特裴丽,在一名身材高大的靛青武士的护送下,坐着肩舆杀气腾腾地步入来,她看到所有的军官都在仰视着自己,就很直接很公开许诺到,“当年我也曾希望与罗马为敌,但现在在情势面前,一切的想法都是那么脆弱,对方的使节就在阿塔克塞塔的军营当中,所有的贵族与将军都不愿意投向帕提亚,而邻边的优伯特尼亚、盖拉夏皆是如此态度,亚美尼亚没必要成为牺牲品,我会负责去向王上说项,但是王上这段时间不可接触任何奸佞,还有宠妃们。至于忠诚勇敢的兵士们,罗马的使节许诺,一旦两国达成美妙的和平后,你们每个人都有五百枚德拉克马的赏赐,还有相当的土地。”

随后王后扫视了下整个身边,并没有任何兵士用刀剑提出异议,便指了下加斯巴,对方立即上前半跪在肩舆前,“马上就将王的所有宠妃、随从宦官,包括其他子嗣处理掉,动作快点。还有,将李必达乌斯将军迎入王宫里来。”

入夜时分,从军营里走出了一支打着松明的队伍,沿着城墙和山脉梯道蜿蜒而上,墙壁间严阵以待的弩炮和棒投器密密麻麻,在队列前面骑着白马的李必达,额角上密密渗着汗珠,寒冷的秋夜当中,兵士嘴里开始呼出阵阵白气,他看着隐隐在夜幕里反射着白色光芒的一体的王宫与要塞,知道这万一是个陷阱,自己和所有的手下都逃不了的,从他踏入阿塔克塞塔那一刻起,这种非此即彼,在生存与死亡间的抉择便以注定。

城门轰隆隆地打开了,火光尽头,内里毫无可辨之物,李必达咕噜了下喉咙,随后在前,提着缰绳,腿子提在猫头鹰的后腹部,马提亚与阿尔普一左一右伴随着,快速地冲了进去。

接下来,他就看到,一排排跪在墙边,用绳索与布条蒙住眼睛,勒住嘴巴的男女老少,正在被亚美尼亚的禁卫军挨个砍下头颅,尸体横七竖八地被提到了排水渠里,李必达带着卫队静无声息地穿了过去,在远方一点的校场,他又看到许多人在挖掘着,似乎是掩埋尸体的大坑。这时,毕都伊塔与一位禁卫军官上前,冲着他颔首,李必达就明白事情已经成功了,心头的一块石头迅速落地,打着马鞭就从屠宰场越了过去。

那个由陶土匠扮演的伪王,还在傻痴痴地坐在正殿的宝座上,他的眼前到处都是提着剑的武士在晃动,也有衣着华美的男女,有的在到处躲藏,有的被当场杀害,没有任何人关心他,他也只能呆在原地,一丝一毫不敢乱动,突然王后在一帮侍女的伴随下,轻轻坐在了他身边的小王座上,这可是正牌的王后啊,风韵犹存,突然还对他浅笑了下。

伪王生生地打了个哆嗦。

正殿大厅的血泊间,一个身着戎装的将军,在部下火把的簇拥下,顺着台阶走了上来,好像在观赏出盛大的血色戏剧。王后奥特裴丽亲自朝他行礼,而后又坐下,对方盯着伪王看了下,饶有兴致地说,“原来这就是贵国圣山祭典前的伪王,相貌似乎与万王之王类似,但是这身气质,裹着王者的衣物也是凸显不出来的。”

这会儿,已经有大批奴仆匆匆上来,开始运走尸体,擦洗血迹了,奥特裴丽微笑着对李必达说,“这位伪王并非今晚议事的核心,留着他自有用处,与此相比,我更关心我那漂流在外,刚刚返回来的孩子如何。”

“王子殿下,不,是未来的万王之王,圣山之巅的雄狮,自然是安全的,我增派了整整一个步兵大队在军营里卫护着他,而且军营官长据王后的介绍,也是十分忠诚之人。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尊贵的王后,你我筹划这件事已经很长时间了,算上您妹妹优伯特尼亚的份。”李必达接着做出个噤声的姿势,“不过就算如今胜券在握,王子殿下还是不宜出面,为了最终的一锤定音。所以,我再次代表共和国询问您,王后阁下啊,能否保证亚美尼亚与罗马的友谊?能否真正杀伐果断?”

“这是自然。”奥特裴丽很轻松地回答说,“事情成功,来年鄙国将兑现承诺,提供给您一万名骑兵的仆从军,如何?”

当然很好,李必达慨然许诺,并保证小特格雷的王位在共和国的认可下,必将稳若泰山,而且随着共和国与帕提亚冲突的加剧,您儿子的重要性会越来越凸显出来,得益的永远是贵国——当然,这个事情暂时也要保密,马上我有两个军团,另外还会再问克拉苏阁下再要半个军团来,就是叙利亚第四军团,我听说克拉苏在急速航海来小亚时,这个军团的司令官差点淹死,船只和人员丧失了一半。

这两个半军团,必须潜伏在亚美尼亚边境上,“总之,不要让帕提亚的细作发觉阿塔克塞塔内有很大的异常,继续保持外部的一切,所以的事情都在今晚解决好。”说完,李必达笑着对那位不知道各位在说啥的伪王鞠躬行礼,而后告退离去。

次日清晨,阿塔克塞塔的王城,所有都十分正常:伪王依旧假模假样地坐在王座上,宫廷内的异己全部肃清完毕,城墙的卫戍仍然严密,而对王城下市集里的民众而言,昨晚似乎也就是听到了军营里有军队的调动声音,但这对一座王国的心脏都市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谁都知道,现在整个小亚与叙利亚,都被战争的阴云笼罩着。

那个门窗被完全封死的浴室里,油灯已经慢慢枯萎了火光,真正的王,特格雷尼斯目光呆滞,看着黑暗渐渐如潮水般,将屋内给彻底淹没,这段日子他没有吃食,没有饮水,饿的话蘸点膏油和精油吃,渴的话还有浴池里的清水可以饮用,对的,他暂时没死,看来叛变者也没希望叫他死去的样子,始终是死死看守着他,没有进来处决的意思。

不过问题是,距离圣山祭典还有整整一个半集市日,当然这时间对特格雷尼斯来说,只是个模糊的概念罢了,失去火光的浴室暗无天日,几名宦官已经自杀,因为他们知道不管哪派得胜,见到这幕的自己都必须得死,万王之王就坐在撞柱而死的尸体间,沉默地坐着。

等到一个集市日过去后,所有的膏油什么的都告罄,他开始在无奈下吃自己的粪便,原本设想自己可能会遭遇这么一天,应该说是有的王者都有如此的顾虑,王座上随时悬着把达摩克里斯剑,“那时候就轰轰烈烈的死去吧,要不失王者的风范”,彼时坐拥王宫、雄师和权柄的他慷慨地想着,但事到临头了,他发觉,就算吃带着恶臭的排泄物,自己也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这时是该赞美生命的顽强呢,还是自嘲贪生怕死的执念呢?

终于,在圣山祭典前一天,青铜门轰然被打开,特格雷尼斯全身赤裸,捂着毛发散乱不堪的脑袋,窝在片臭气熏天的粪便堆里,被突然射入的光线照得无法开眼,他的身体也十分衰弱,连话都说不出,但几名如狼似虎的兵士,大多是昔兰尼人军团所属,亚美尼亚禁卫军首长加斯巴断然拒绝了处死王上的要求,他认为叛变可以,但弑君是万万不行的,只有让外来人操劳了。

这几个兵士将特格雷尼斯的发辫抓住,将他像牲口般拖出来,对方目光涣散,嘴角微张,不知道在表述些什么,某名兵士将一根带刺的铁棍伸入他的嘴里,狠命搅动了几下,这位真王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他的舌条、牙齿全部化为碎沫沫,“给他穿上王的冠冕与衣服”,带头军官用带着色雷斯土腔的希腊话喊到,手下将胡乱将些华美的内衣罩袍,套在了满嘴是血,像条死鱼的特格雷尼斯身上,接着把他一路架到了喷泉的庭院当中,奥特裴丽站在那儿,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夫君,竟然笑着对身边的伪王说,“你要演出的戏目,还有一段时间才能闭幕,不过也很简单,往后你就是中风的症状,我会赐一所阔绰的宫殿给你,美食、侍女都不会缺乏,你只要在里面享受,不要出来就行。”

那伪王瞪大了眼睛,满是那种市井小民的夸张讶异,看看王后,看看半死不活的真王,又看了看周围沉着脸的甲士,而后轻微地说了几句话语,想必是对开出的条件感到满意。

几名王后的亲信宦官,将真王扔到了一个轿辇之上,用绳索将他捆绑好,送出了王宫的正门,无数亚美尼亚贵族在门前用战车列好了阵势,当他们看到“伪王”被抬出,“真王”与王后在禁卫军的簇拥下,对所有人挥手致意时,都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

亚拉腊山顶,被解开绳索,除去头套的特格雷尼斯,跪在雪和草地上,几名昔兰尼人军团兵士在擦拭着剑刃,万王之王冻得瑟瑟发抖,他看了眼远方的峻岩,而后突然天横倒,一只鹰在他的瞳子里展翅掠过,魂灵出窍的瞬间,他看到了,还是那么年轻的弥萨罗自天际落在岩石之上,微笑着牵着他的手,慢慢升腾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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