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明珠之毁灭

“如果追求过高的道德准则,安宁就会变得疯狂,正确就会变成错误。”

——贺拉斯

※※※

“可是。”理智点的佩特涅乌斯依旧准备劝转总司令官,“马塞利亚确实是个非常光荣的城市,此外凯撒也多次叮嘱我们,千万不要毁灭这座城市,更不要毁灭小加图。”

“凯撒说这话的前提,是他在伊莱尔达还没遭受失败的时候,因为马塞利亚人的背信弃义,我们木制的攻城器械有八成都被烧毁,而四周的树木早已被砍伐干净,利古里亚地区的物资也快告罄——难道你还要我再等十年,等这儿的树木重新成材再攻城不成吗?”

于是所有的将佐便沉默起来,准备着手强攻之策,反正这座城市的贵人也被杀戮几尽,城防也毁坏得差不多,所以夺取卫城的难度不算很大。但这儿,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马尔克卢斯却用很沉稳的语调说:“我奉劝您,尊敬的指挥官兼总督阁下,还是留续马塞利亚城的为好。因为过分残忍的政策,在如今两雄相争的时刻是不适用的,毕竟不是劫掠外国的城市,它是共和国的附庸,您这是在将中立势力往敌人方面驱赶。”

“马塞利亚算什么中立势力,和凯撒为敌,关闭城门,原本就是叛国的罪行,更何况它先前还欺骗了原本已准备接受投降的我!我的仁慈是有额度的,也许有些误会,只能靠刀剑才能消除。法务官阁下,现在在这样的世道里,也许您的那套准则,已经不再适用了,如今除了毁灭它,还有什么能让我和兵士们的怒火平息;又有什么能让凯撒的危局得到尽快缓解呢?”旁边的扈从将李必达的胳膊包扎好后,这位总督慷慨呈言,“将利古里亚的军团长,伊塔索斯给邀请过来。”

当伊塔索斯精明地揣摩好上峰的心思,换上全副戎装,在忙碌的军营里骑着马,自城东旧港岸边营地,狂奔到主帅营地来后,就即刻走入,很恭谦地询问总督有何指示。

“如果我毁灭马塞利亚的话,你能代表贵邦,回答出愿意还是不愿意的定论来吗?”没想到,李必达劈头就来了这么一句。

也就是说,李必达实际在询问整个利古里亚城邦,毁灭眼前的这座城市,是否能让他们感到欢悦——若是肯定答复的话,大概这位总司令官即刻就会调动精锐部队,将其夷为平地。

外面还在打着闪电,下着密集蒙蒙的细雨,但伊塔索斯明显瞠目结舌,他想了会儿,还抬眼看看踱来踱去的李必达,对方似乎没有太大的等待下去的耐性,便嗫喏着说,“能否请示鄙邦的长老会……”

“不,来不及,还是请您现在就定夺。”李必达毫无拖延地否决了。

最后伊塔索斯思前想后,总算是把想法给凑齐整了:“毁灭马塞利亚的话,还是请将城墙、船坞和仓库尽量留存下来。”

“这个是自然,马上我会呈请执政官,在委派三百名退伍老兵,来担任岗哨任务,这样马塞利亚的附庸地位也不会变化。”

“那么请问我军在马上的攻城战时会担任何种角色?”接下来伊塔索斯明白,一定要表现得爽利。

“因为夺取这座城市,对贵邦的利益最大,所以利古里亚军团担任一线先锋职务,城中的人员由你们自由处置,但是遇到小加图的话,务必留下他的性命,交给我。”李必达对伊塔索斯的回答表示比较满意,“还有特里阿里,似乎他又缩回到城市当中,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也需要他,来报克劳狄的仇雠。”

伊塔索斯连连表示认可,当然他也开始投桃报李,因为李必达在给予他们城邦利益同时,比如要索取相对应的价码,“利古里亚会很快移民三千到五千个家庭,前往此处复兴城市。还有,马塞利亚城而后将成为凯撒阁下控制高卢与西班牙地区的桥头堡与补给港口,我们会修筑专供贵军使用的船坞、货栈和粮仓,并且在战争里义无反顾地提供舰队支援!”

很好,那就无需拖延,李必达当场决定,利古里亚军团抽出六个大队担任先锋,三日后全力攻城,六军团与十六军团也各自抽出五个大队,担任二线部队。此外集中八台野驴抛石机,二十门骑兵炮,配合十五军团集中驻防在巨兽攻城塔周围阵地里,到时候一气对马塞利亚的城防进行毁灭性打击。

三天时间内,马塞利亚城内里乱作一团,大部分长老和贵人,都在先前混战里丧命,活下来的也都丧失了领导城邦的勇气,全部宴门自守,躲在祭坛和地下室里,在武装奴隶的环绕下瑟瑟发抖,等待着血色末日来临。而普通的民众更是凄惨,没有口粮的如同老鼠般累累倒毙在排水渠、神庙拐角处,有点口粮的也蜷缩在城市的暗处,恐惧而仇恨的眼瞳时不时盯着黑夜与白昼的交替,到处是婴儿的哭声,不详的哭声。

小加图聚集了残余下来的两三百名兵士,闯到了这座城市的不朽之神神庙里,这位现在已完全偏激起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莅临这座城市抵御凯撒的反乱,但最后这城市还有整个军队,都要背离他的信仰与理念?难道我加图没有资格,将区区一个附庸自治都市给整合起来吗?

“错的是这座城市的人,他们太自私,太懦弱,在几次战斗受挫后,就出尔反尔,完全没有了抵抗下去的勇气。而我,我也是逃不出的,就像我的曾祖每次都要扬言毁灭迦太基那样,是的迦太基,一百年前当这座宏伟城市陷落的那一刻,里面的贵贱,大约都和我现在的心情同样,满是袋中之鼠的无力感。海洋我无法突围出去,雷努斯河希望亦是微渺,李必达那个混蛋的骑兵会追上我,或者是凯撒的部众,总之我会如他们的愿,成为阶下囚,遭受到轻蔑与侮辱,加图家族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绝不!”祭坛的火光前,加图拔出了亮闪闪的匕首,暗自抱定了觉悟。

但追随他的兵士,很快就四处劫掠,他们并没有小加图那样高的理念,只知道马上巷战需要粮食与军需,这是最自然的事情。所以就在神庙前,这些人开始杀人、抢劫,哭号声震天动地。

“懦夫妇孺,一群凡人,你们都在哭闹些什么,为什么要舍弃死前最后的尊严,将可鄙可耻的一面展现给敌人,他们根本不是罗马人,不过是从世界各个肮脏蛮荒角落里拼凑起来的,凯撒的爪牙走狗。所以,马塞利亚的市民们,鼓起勇气来,选择一个可观的死法,别再蜷缩起来了,拿起武器和即将冲进来的敌人搏战吧!”当他的下属兵士到处抱着劫掠好的陶瓮与门板到处走动时,小加图扬着臂膀,踩着满地的死尸,对着那些坐在地上发出绝望呼号的幸存市民,还在演讲着。

但是那些幸存者站起来,大声咒骂起小加图来,称他是毁灭城市的元凶,是不折不扣的恶魔,小加图也愤怒了,但是他还是克制住,而是亮出各种哲学观点和言论,要和这些人辩论,但对方根本不搭理他,很快又四散奔去,但是可以想象,假如小加图身边没有兵士的话,这些人是会冲上去将他撕成碎片的!

其中有位叫梅里苏斯的中产商人,妻儿与许多徒弟都死于先前的混战当中,对加图充满了愤恨,他可不是罗马城里的公民,对这个人物与其背后的家族名声没有半点敬畏的情绪,他决意复仇,便带着其余的人手,穿街走巷,居然找到了躲避在某个废弃塔楼里的特里阿里,这会儿这位身边又聚拢了极多的街头流氓,甚至不少希望破灭的无助市民,也跑来依靠他,不得不承认,在煽动人心这方面,特里阿里和死去的克劳狄,颇有些不相伯仲的意思。

当梅里苏斯找到特里阿里时,对方正在高声发布演说:“我们上次和平体面的投降,是被小加图那个混蛋一手破坏掉的,难道你们还相信这位是城邦的福星?就连我这个来自罗马的流放犯,都忍受不了内心对小加图的愤恨和不满,他只是个自私偏狭的家伙,要用整个城市的丧生,履行他那虚无缥缈的理念。现在他已经暴露出本来面目,那就是带着煽动起来的兵士,抢劫占据你们的神庙,无端杀害市民。我在这儿呼吁,在彻底的黑暗与杀戮席卷这儿前,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就是杀死小加图!”梅里苏斯乘机红着眼睛,大喊起来。

“杀小加图啊!”其余愤恨的市民也都举起手里的武器喊叫道,梅里苏斯乘机也跃上高台,说到他所掌握的商会里,仓库里还余下些许粮食,可以喂饱在场所有人,但是前提是你们要自动成军,前去攻击不朽神庙,将小加图的头颅给砍下。

许多人脸上还是显现出犹豫害怕的神气,因为毕竟小加图身边的可都是职业兵士,但这会儿又轮到特里阿里拍胸脯了,他说那些兵士与军官自己也熟稔,我们可以使用计策,但绝不能再继续犹豫不决下去了。

当所有人齐心协力后,他们即刻行动起来,先是从无人的船坞、塔楼里取出许多的缆绳、亚麻布和引火器具,接着在梅里苏斯的带领下,绕着巷子,来到了不朽神庙旁邻近的座空房子里隐藏起来。接着,梅里苏斯又装扮成城邦贵人的模样,亲自带着随从,来到神庙前,要求面见小加图。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疯狂”了一整日的小加图,正在厅堂的火前合衣小睡,接着继续还追随在他身边的门客穆纳久斯,还有位来自西班牙的年轻人史塔特留斯,除此外还有个来自希腊的修辞学家阿波罗耐德,这群人在祭坛取暖时,小加图醒来,便席地就餐,自从内战爆发后这成为了他的习惯,是种服丧期的表示,来哀悼所有在内战里牺牲的罗马公民。

接着众人无聊下,开始讨论起哲学问题来,又是场别开生面的辩论,而且小加图在这场辩论里异常顽固,他不断地重复着斯多葛学派的理论,“什么是自由人?正人君子才是。而什么又是奴隶?没有思想,屈从于口腹之欲的都是奴隶。之间其实并未有血统与律法身份的差异,只是存在于人心当中。”

但阿波罗耐德依旧不同意他的观点,以至于小加图的辩论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最后直接大喊起来,“是的,如果现在我愿意走出城去,告诉李必达我要见凯撒,他是根本不会为难我的,而后我若是见到凯撒,只要说两句服软的话语,亲吻下他的手背表示屈从,我的身份、官阶和财产都不会有丝毫的减少,但我为什么不如此做?因为那样的话,我就从前者变为后者,从此只能沦为披着长袍的奴隶。”说完,他笔直地往后仰躺着,用袍子遮住自己的脸,这会儿所有的人都沉寂不语,他们明白:小加图想到了死亡。

接着,穆纳久斯受庇主的委托,当众宣布了小加图的遗嘱,并且代表他宣布: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都应该好好活下去,我已经将手头上的资产全部分给你们,李必达想来也不会赶尽杀绝,到时候你们就离开这座城市,“吾友们,好好珍重自己,各奔天涯,直到永远。”接下来,他又开始思念起流落各处的战友,他说有的人正在海上无助漂泊,有的人正在沙漠里艰苦跋涉,有的人还在罗马城内坚持战斗,“我的儿子,倒是有一位,但他的烈气反倒远远不如我的女儿们,若是我死后,他不请愿为父亲复仇的话,那就让这孩子过安逸的生活吧!”

说完这些,当人们还不及伤感时,神庙下兵士开始骚动不安起来,一个领头的叫索契斯的百夫长,上来对加图说,有个马塞利亚的贵人要面见他。

站在台阶下的,恰好是梅里苏斯,昏暗的光线下,小加图并没有细问他的身份,因为梅里苏斯直接说道:“马塞利亚残余的长老再度集合决定,还是请您本人出城,与围城的司令官相谈。”

但小加图依旧激烈反对,他用希腊语对梅里苏斯说,“若这是贵邦再度的决议,我只能感到遗憾,上次是我欺骗了贵邦,因为我的心中信念十分明晰,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一位暴虐的僭主屈膝,凯撒根本不是合法的执政官,我又何必要求在他那伪造的权力下,乞求活命?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与长老会解释清楚这件事。”

小加图如此的炎炎大话,反倒激起了梅里苏斯的愤慨,他一度失去了冷静,因为自己的妻儿就是因为这位所谓的“合法”、“信念”等字眼,惨死在乱兵的刀刃厮杀里,他举起双手质问起来:“如果您对凯撒如此愤慨不满的话,为什么不在罗马城,和你的公民们一起壮烈成仁,而是跑到我们这个附庸城市来,鼓动刀兵让民众罹难。我们这个城市算得什么,谁的命令敢不服从?难道是我们将军政大权授予凯撒的?你们共和国那么多的高阶人士,放弃了自由和尊严,凭什么要我们死去,来捍卫你们的权利?而在您的眼中,我们连顺从求饶,保全城市的最基本自由都不配拥有嘛!”

梅里苏斯越说越激动,泪水不由得从他的脸颊滑落,想起惨痛经历的他,最后还抱着肩膀啜泣起来,就连在旁边听着争吵的兵士们也沉默不语起来。小加图就站在台阶上无言以对,最后只能对他说:“对此我只能说,万分抱歉,但是我还是绝不会前去和围城的将军谈和屈膝的,我不指望改变所有人心意,只是要坚持自己而已。”

“你的坚持顽固,却让数以万计无辜的人为之丧命。”梅里苏斯说到。

“要怪就怪发起战争的凯撒,是他率先破坏了秩序和准则,不然也不会有人死去,我每天席地就餐,就是为了哀悼这些无辜的亡魂。”小加图很淡然地说着。

“那你就应该死在这场围城战里,要是你活下去,还会牵累其他地方的人,你的虚伪并不能挽救任何人的性命,你才是个屠夫刽子手,杀人不流血的!”梅里苏斯彻底激动起来,破口大骂,很快兵士就将他赶了出去,这时梅里苏斯心中也不抱任何幻想,打定了与小加图同归于尽的想法,为了给自己妻儿的死,讨到个后果和意义。

他在昏暗的街道上,小心翼翼而缓慢地踏着密布其上,在酷暑里臭味熏天的死尸,大部分都是无辜被杀,或者饿死的市民,这些人不久前还家庭美满丰足,现在的季节他们该躺在庭院清凉的林荫下,年轻的男女咬着嘴里的钩笔,边思索边在字板上书写着充满情感的文字,孩子们举着玩具在阳光下跑来跑去,老人们无所事事地躺在床榻上,听着高卢南部夏季慵懒的蝉鸣,年轻的夫妇憧憬着未来的生活,肆意而欢乐地随时随地做爱、繁衍……

现在一切都毁灭了,一切都没有原先的美好了。马塞利亚,这个海洋边的明珠都市,真得彻底完结了。

“既然小加图要全城的人陪伴他来殉葬,那我就反过来,叫小加图为我们的城市殉葬好了!”

入夜时分,特里阿里的人手用木竿挂着亚麻与缆绳,在乞求不朽之神的谅解后,从神庙后的房屋里,陆续爬上了山墙处,而后点燃了东西,从窄窗里纷纷抛掷了进去,很快火焰升起,毕剥有声,加图是在一片嘈杂声里被惊醒的,他立即跳起来,去取原本搁置在柜子边的短剑,但却发觉找寻不到,这时整座不朽神庙四周到处是呐喊声和叫骂声。“针对您的暴乱和骚乱已经发生!”索契斯带着惊慌的表情,跑了上来汇报到,“为了您的安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有位贵人替我找到了艘船,可以趁着夜晚跑出去,更何况今夜还有风雨,敌人的封锁舰队不一定能发觉我们。”

“不行!”加图大喊起来,随后到处找他的剑,穆纳久斯与索契斯就解释说,因为仆人和随从们都害怕他会用剑自杀,所以将这凶器给收了起来。

小加图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高呼着自己被门客与奴仆背叛,还厮打掌掴其中的几位,吓得穆纳久斯等人都匍伏在他的脚下,高声请求他平息怒气,尽快决定事情和前程如何定夺,“如果真的爱惜您的门客与好友的话,就应该善待自己!”

场面已经混乱不堪,即便是先前发誓要追随小加图的西西里兵士们,现在正如小加图自己所说过的,“人心就像锅炉,有火才能热,没火不会持续多长时间就会变冷”,开始又担心自己的性命和家产来,或者暗中受到过什么人的蛊惑,开始脱下铠甲扔下武器逃跑。

暴民们四面八方涌来,开始用弹弓和手掷的方式,往神庙里猛砸石块和箭矢,穹门与窗户很快弹痕累累,夜风里传来的都是“杀死加图”的喊声。小加图仰面泪流,喊起来“为什么我们为了活命就得否定信念,那过去所学的岂非一无是处?”

这会儿穆纳久斯使了个眼色,索契斯立即与还留在这儿的几名强壮的兵士,会同奴仆们一起,将大喊大叫的小加图架起来,狼狈从侧门离开了熊熊燃烧的神庙。

街道上,暴民们还是拥挤在一起,和他们保持着距离,既不愿放松目标,也不敢过分靠近,只是远远得抛掷杂物。小加图还要回头和他们理论,但又不断地被兵士们拉扯着往前跑,这会儿天空正下着雨,一旦天放亮,就是李必达围城军预定好总攻的时分。

“没有时间了!”这会儿,人群里突然一声鼓舞性的暴喝,“市民们,千万不要像小加图那样懦弱,大家一起冲上去,即便有损伤,只要能挽救马塞利亚城,那也是值得的,那也是我们城市的英雄!”最终这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最前面的几人哇哇叫着扑了上去,索契斯挥剑砍翻了最前面的两个,但是也被后面不断涌过来的人群给压倒在地,一个疯狂的妇人用手直接忍痛抓过了他的佩剑,发出恐怖的喊叫,高高举起,反复刺下,索契斯很快被刺得血肉模糊而断气,这激发了在场上千人的信心,他们奋勇上前,攘臂殴击,一个个打死了小加图身边的兵士和奴仆,夺下了他们的武器,先将企图逃跑的阿波罗耐德给杀死,随后又刺倒了保护小加图的穆纳久斯,将他活活踩死。

到七八把剑,从各个方向扎进靠在角落的小加图躯体时,这位最伟大的公民痛苦地仰起头,看着墨黑的,不断落下雨滴的夜空。

瞬间,一道道带着火光的石弹,带着怪异宏大的声响,掠过了他急速收缩的眼瞳。

李必达的攻城开始了!

而我也死了,共和国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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