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东西比军事艺术的革命与改进更加频繁。”——古希腊雄辩家德摩斯梯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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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拉宾努斯的军令下达后,许多庞培军兵士还在占领的营地溪流边贪婪地趴着牛饮,而那边莱利阿斯的部众已经反向溃逃,但李必达的三个军团进逼,死咬住不放松,森林、海滨和河边的荒野上,庞培军的后卫部队接连被突破,他们的死伤比先前北面阵地的凯撒军损失还要严重,有的人逃往了利波留下的独木舟上,有的人往凯撒营地里乱钻,有的人则朝科库拉城方向奔跑,但更多的人是就地四处藏匿,不管是拉宾努斯,还是其他任何将军,都对属下失去了控制。
而同时卡勒努斯也率着部下,从小营突袭出来,配合李必达的攻势,夹击敌人。
到了傍晚时刻,两颗人头出现在了坐镇指挥的李必达眼前,即是叛徒劳吉鲁斯与艾尔古斯兄弟俩的,前者是被十五军团的某个黑人兵士砍杀的,后者则是混乱里躲在营地角落里,被李必达卫队长阿尔普发觉被射杀的。
“这两人一向是追随在拉宾努斯身边的吗?”李必达询问说,而后得到了俘虏的认可后,他便说到,“看来,拉宾努斯的幕僚与扈从队伍也已经溃散了,告诉前线的军团司令官们,继续凶狠追击,要将庞培在希腊的精华队伍一鼓作气歼灭掉,他们先前经历长久的攻坚战,人马都极度缺水,根本没有反抗下去的力气了,叫他们全部出来投降,我们保障对方的生命。”
接着,几名军奴将李必达的坐骑牵来,他嘘了口气,看着暮色苍茫的四周,和尸骨如砂的战场,随即踏着单边蹬,翻上了马鞍上,下令:所有的炮兵分队、辎重队,以及司令官的卫队,携带旗标向前进六个斯塔狄亚,另外传令给前线兵士,以重新占据水源河川为界限,将庞培方残兵逐出这个范围后,就利用原来的营地,重新布置封锁线。
大约有三千多名庞培军兵士当场被杀,加上先前攻坚的损失,当日可以说是拉宾努斯一生当中最糟糕的日子,五千名精锐部下丧命,大约有相同数量的人被俘或者投降,其中大部分是先前和盖乌斯一起投降的,后来便编入庞培军团当中作战,现在他们再度摇摆回来,向凯撒首席副将交出武器与铠甲。
还有更多人逃亡散逸,不管是凯撒方还是庞培方,都不可能掌握他们的确切位置,满山满谷都是,不过李必达乌斯对属下说不用担心,大约两三日后他们是会自动出来的,在清水与食物的引诱下。
最终追随拉宾努斯逃回科库拉的,还不足一万兵马,他丧魂失魄地返回了原点,随后呆呆坐在营帐里,抱着脑袋,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但兵士们可不管,惊恐、失望和口渴的折磨,让他们尽情哭喊起来,这种毛骨悚然的哭声,连凯撒阵地上的两个军团兵士都能听见。
当日,凯撒与安东尼也没有闲着,他们各自组织了十二个大队,对着敌方的封锁线猛攻猛打,也是取得了相当的进展,破毁了一段城墙,而后还驱逐杀死了不少庞培方的辅兵。
“后备兵”的到来,彻底逆转了战局,现在摆在拉宾努斯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尽快乘坐船队逃走,二是在断水的情况下全军覆没。
第二天,拉宾努斯站在城壁上,派出卫队将安东尼的弟弟盖乌斯给送到了两军对峙阵地前,随后要求凯撒与李必达乌斯出来商议。
李必达得到这个消息后,心念对方是要交换色雷斯王子萨拉达,便也邀请这位王子与自己同行,在麦德捷卫队的“护送”下,一起来到凯撒阵营前,“我不知道该使用什么样的言语来感激你这次的功勋,和及时的到来,这还是证明了安东尼的方案是完美的,不过我却在执行过程里高估自己,若是要追究北面阵线失守的责任,我认为自己身为军队的最高统帅,绝对是要揽过全部的。”凯撒见到李必达骑马而来,就不断地表述着感激之情,而李必达很谦逊地答复,他不过是在履行名首席副将的职责罢了。
但凯撒依旧很执着,“你会得到回报的,我最亲爱的副将与助手。”接着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那位脸色带着惊慌的色雷斯王子,便宽慰加打趣说,“您应该知道,我方其实是不愿意放你过去的,因为那儿现在连水都没有喝的。”
这会儿,所有的卫队都将面孔扭向了另外一面——南线指挥官安东尼大喊大叫着,骑马奔驰过来,看来他绝对是将职责扔给了法奥比纳斯。
“我是来参观我弟弟被赎回的过程的。”话虽这么说,但李必达明显看到对方的眼神灼灼放光,所以与其说是“参观”,不如说是“监视”,今天对方是必须要见到弟弟安好无缺地返回己方阵营来。
盖乌斯是站着的,依旧带着镣铐,背后是拉宾努斯与手持利刃的兵士,似乎商议的现场氛围并不是那么和谐轻松,看到了昔日的首席副将,凯撒的心中又涌起阵厌恶仇恨的感觉,他已经听说拉宾努斯戕害己方被俘官兵的事,便沉着脸对李必达说,“你负责与这个恶棍交涉,我不愿意与他多说什么。”
这时拉宾努斯先发话,“我愿意释放盖乌斯,另外色雷斯王子我方也不需要返回了,因为整个军队都在断水当中,我所有属下都在遭受苦难,没必要让他跑来受苦。还有,先前我欠李必达你一个巨大的人情,你宽赦了我的故乡,所以如果你不嫌弃,那就请接收我的歉意。”
“你还是尽快投降吧,免得让剩下的兵士再遭受苦难。”李必达见对方直接解下盖乌斯的镣铐后,便大声规劝说,“而后不过是接受应有的惩处而已,难道这点你都无法承担吗?”
“在说什么玩笑话呢,我是承担政治责任的人物,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所以,尤利乌斯阁下,李必达乌斯阁下,我们在其他的战场再会,身为个真正的军人,只能做到历久弥坚。”说完这话,拉宾努斯舔了舔干枯龟裂的嘴唇,拨转马头,返回了己方的要塞线当中。
“明日就开始三面围攻,我军给养也匮乏了,必须速战速决,现在优势在我。”看着拉宾努斯离去的背影,凯撒说到。
在第二天,凯撒就单骑来到了北面防线营地当中,特别要求视察九军团和十一军团,由李必达与受伤的狄奇阿斯陪同。
凯撒这样做似乎是有深意的,这两个军团在前日的战斗里遭到了让人感到羞耻的惨败,许多护民官与百夫长是被自相践踏而死,兵士丢弃了整整三十多面队标营旗,而从先前的一贯表现来看,这两个军团也成为了凯撒整个战争机器里最大的“短板”。
“如今九军团是正规军团序列里的末流,十一军团是辅兵军团序列里的末流。如果考虑到前者在高卢战争里的表现,及后者在昔日博斯普鲁斯王国战争里的表现,再对比今日之态势,实在让人痛心堕泪。”这是凯撒的原话,换言之他需要集中训诫,给这两个军团,不,乃至整支军队来一次精神上的洗礼。
营地里,周围环绕着森林与海边的沙土地,在海水的咆哮声里,九军团残余的两千名兵士,和十一军团剩下的一千八百名兵士(其余的不是战死战伤,就是失踪无影),垂头丧气战战兢兢地集合起来,他们甚至不敢打着鹰旗和队标,因为许多人都满心认为,凯撒会惩罚解散这两个常败军团。
凯撒骑着白马来到所有人面前,他要求两个军团的所有人,首先将头给抬起来,“前日的战斗已经过去,活下来的人要面对的是未来,沉溺在情绪里的,只会是永远得不到勇气的懦夫。现在有些人的心中,老是在想着这次的失败,是的,先前九军团与十一军团确实惨败了,二十名有经验的百夫长阵亡,九军团鹰旗差点被敌人夺走,十一军团则更加让人感到不安,居然有接近一半的人在看到敌人从后面摸上来后,想到的不是坚强阻击,而是落荒而逃!”
听到这番训斥,兵士们再度纷纷将脑袋垂下,凯撒叹口气说到,“这种情景让我想起了共和国祖先们与布匿人在坎尼的会战,也许你们看到许许多多的说法,都是说我们罗马人在那个绝境当中是如何英勇战死的,但绝不是那样。有的人当时去清扫过可怖的战场,罗马大部分战死的兵士,是自己用小镐挖了个土洞,就将脑袋埋入进去,任凭敌人把他们屠杀——这就是怯懦者的可悲的下场,勇敢和体面永远属于坚持战斗下来的少数精英。所以,我恳请在场的所有人,继续坚持为我征战下去,用随后的辉煌胜利,洗刷曾经的耻辱,现在又有一群人,他们是这样想的,老是为一次的失败而耿耿于怀,难道我们不是在艰苦的环境里获取了那么多次胜利吗?在高卢,在日耳曼,在意大利,特别是在两西班牙,我们一次性覆灭了三个军团,但还是在坚毅和斗志下消灭了敌方最精锐的军队,和最有韬略经验的将军,所以失败一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将这次失败,抵消先前十次战胜的悲观心理!”
凯撒这番话,将所有兵士的情绪调动起来,他们齐声高呼,请求独裁官给他们下达最新的战斗指令,哪怕现在就能够战死当场的,他们也会毫无保留地欣然接受,许多人喊着“尤利乌斯,英佩拉托”的号子,但凯撒在等待他们的兴头正高时,突然又猛然大喝起来,声色俱厉地打断了他们,“但最终,我还是要询问你们,这场战争的责任究竟由谁来承担?”
独裁官的语气极度严厉,这让李必达感到纳罕,因为在先前的将佐联席会议上,凯撒已经很大度地将所有战败的职责揽到自己身上,承认是自己托大,冒然在后勤和军力都不足的情况下,包围了拉宾努斯的优势兵力,假如没有李必达及时赶到的话,必然会酿成一场万劫不复的惨败。
但在兵士面前,凯撒的语调态度,明显变了,他继续摆出让人恐惧的脸色,狠狠训斥着在场的兵士,“难道你们还不够幸运吗?在敌人舰队布满整个海面的情况下,还能安然抵达这里,而不是葬身鱼腹,所以抱怨幸运女神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如果认为自己运气欠佳,就看看是否付出了真实的辛勤努力。我尤利乌斯·凯撒在先前,身先士卒,带领部队打败了一次又一次的敌人,占据了有利的地形、水源和营寨,将敌人牢牢围困在科库拉城内,现在完全是因为你们的胆怯和疏忽,才让敌人突袭得手。所以这次战斗失利的责任,没一个应该怪到我凯撒的头上,全部是你们的责任!”
“全都是你们的责任”这句定论如同炸雷般,将两个军团的残兵震得不明所以,他们感到如死般的羞愧,许多人这才感到,当初为什么就会让无谓的恐惧占据心头,若是提起武器坚守营地奋战的话,难道庞培的兵士真的就比当初那些高卢蛮子多出一双手一对眼睛?
“我宣布,九军团与十一军团的番号暂时再保留一年时间,因为对国贼庞培的战事还未结束,你们依旧有恢复荣誉的机会。但是今日的战斗依旧要追责到底,那就是所有的队标手,因护旗不力,统统下放到百人队里担当普通一兵,革除所有的额外薪资津贴。”凯撒说完后,向所有兵士伸出手来行了个军礼,“现在你们统一归辖李必达乌斯将军的阵线,因为这儿的旧的最高指挥官狄奇阿斯也被褫职,祝好运诸位。”说完,独裁官就骑着马离去了。
狄奇阿斯满面羞惭,他连马都没敢骑,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伤口,好像那是个耻辱的标记似的,倒是李必达而后跑到他面前,“艾格那提亚大道上,庞培方的四军团也快速朝东方逃去,伊利里亚到这儿的补给线重新恢复,我怀疑利波与赛克图斯等人,马上要带着拉宾努斯的陆军离开,所以苦日子要熬到头了。”
对方看看李必达,不明白深层次的含义。
但李必达也没有任何过深层次的含义,只是说,“萨罗那、伊萨等城市,从蛮族那儿筹措来一批小麦,另外伊庇鲁斯与埃托利亚,也搞到了羊奶酪与猪肉——我们几个军团的兵士,总算能缓解下饥饿困乏了!”
凯撒的训斥简直效果神奇,在李必达新堆垒起来的营地里,九军团与十一军团那可是服服帖帖,“充作劳役”是李必达给他们下达的具体任务,说白了就是老老实实修筑围城工事。
不过这不代表李必达在惩戒他们,实际上从第二天开始,骡马队伍就拉着一车车的奶酪、面粉、肥肉与酒水,欢腾地送入了营地当中,李必达有意将营地的正门与后门同时打开,让盛大的补给队伍的阵容,毫无遮掩地展示给科库拉城的守军来看,并且将兵士分为两拨,一拨负责在封锁线上警戒,一拨就在营地内生火大快朵颐——他们把烤肉叉敲打得铿锵有声,闻着在木架上滋滋流油的烤肉香,伴着热乎豆汤泡着的小麦面包,边吃边热烈交谈着,当然那两个苦力军团也是得到了相同的待遇享受。
于是每天夜晚,都有不少受不了缺水之苦的敌军兵士,悄悄从墙壁上爬下,投到李必达这边的营地来,相信东边和南边的情况也是大致类似。“敌人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这已经成为凯撒全军上下的共识,但凯撒还是没有掉以轻心,他在力量处于劣势的时候像个赌徒,但在占据绝对优势下反倒十分谨慎,他下达了封锁线推进的命令:即先将原先的营地,前推两个斯塔狄亚,用己军的抛射器毁掉敌方的工事城墙;而后再将封锁线,第二次推进到敌方城壁下,实施强行突击,占据敌方的塔楼与营地,最后攻占全城。
入夜后,拉宾努斯缓缓走出自己的营帐,他旁边的军奴已经将顶上的金鹰与花环取下保管起来,而后拉宾努斯又亲手取下了挂在帐门上的常青藤,“这是原本准备庆祝大捷的摆设嘛,可惜它现在没有用处了。”回头看去,原来是庞培的小儿子赛克图斯,后面则站着他的哥哥劳斯,再远处是一队队朝船坞码头搬运轻重家伙的普通兵士们。
“是的,我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最终还是让凯撒彻底围困在这里。没有合格的兵士反击,海军舰队在这种状态下也毫无用武之地,城防也暴露在敌人的射程内。”拉宾努斯伤感地将常春藤放在地上,“我过于托大,过于自信狂妄,现在失败,就是这样。所以我愿意率领大部分兵士,固守这里,直到科库拉城的陷落。”
“这可不好,我觉得你可以将常春藤带着,总有天会用到它——父亲的最高指令来了,所有将佐外带马其顿第一军团,登上甲板,取道马耳他前往乌提卡城,在那里再做好迎接胜利的准备。”赛克图斯说到,而后对拉宾努斯伸出手来,“我知道你在我父亲的阵营里定是备受疑惑,所以也许你对某场战役的胜负过于牵挂追索,你讨厌西庇阿、盖比努斯这样的人物,但我想他们也一样不喜欢你,但我与哥哥都认为击败凯撒的希望,还是寄存在你这样的人才身上的,所以和我们一起走,不要在这个绝地白白牺牲性命。”
“其余的军团呢?”拉宾努斯平静地问道。
小雷神耸耸肩膀,等于是做出了回答,舰队的运载能力有限,只能输送五千人上下的人马前去阿非利加。
“我认为如果甲板上能够稍微加以改造的话,还是可以再带走一个军团的,这在数字计算上是合算的,即便遭遇不利天气而有所倾覆。”拉宾努斯不愿意叫其他三个军团在这儿全部坐以待毙,或者投奔凯撒。
劳斯在旁边解释说,“因为中途我们还要前往另外个小岛屿,那儿有追随父亲的元老们的家眷与资产,得一并将这群人接走,他们这些人不太喜欢与肮脏的普通兵士呆在一起,希望你能理解,虽然我也认为这群人的价值还不如战场上的低阶百夫长,但我父亲的事业离不开这群人。”
拉宾努斯表示绝对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但寄人篱下的他,对庞培方的举动是没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的,所幸的是庞培的两个儿子都很敬服他,不然以先前科库拉城的战败,盖比努斯这样的人绝对会将自己弹劾至死。
三日后,拉宾努斯一行人乘船逃离科库拉,只带了一个军团,其余的三个军团,包括许多不愿意离开同袍的百夫长与护民官,都静默地在各自营盘里列好队伍,“现在我们的将帅已经离去,我们自认为并没有任何对不起军团荣誉的地方,但很不幸的是,在将帅的眼中我们已成为必须丢弃掉的负担,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服役生涯最后会以这样的耻辱方式终结,现在大家要以特殊的方式自救——保持安然的秩序,不要在敌人面前丢失尊严,将人员和辎重的名册整理好,等待入城后凯撒对我们的处置。”一名被推选出来的庞培方的军事护民官站在讲坛上,对着其余三个军团的兵士沉痛说到,下面的官兵许多人痛哭失声,特别是潘神军团(第二军团)的人,怎么也想不通最高指挥官在最后关头,带走的有第一军团,而丝毫没有考虑到他们,难道他们不是和一军团向来并肩为“双子星”吗?
但这时,凯撒的军团已经入城,最早进来的是南线的安东尼部队,安东尼派出代表,要求当面的敌人交出营地和表册,当对方照办后,安东尼的两个军团即刻入住接受营地与城防,并且善待了投降的俘虏,没有搜查他们的行李。
大约半个时刻后,凯撒和李必达的两线队伍也进入科库拉,并给被遗弃的庞培军团兵士送去饮水——虽然骑马接受投降的凯撒本人和蔼可亲,但他属下的百夫长却鼓动胁迫降兵,要求他们以公民身份向独裁官欢呼“英佩拉托”并且威胁说“喊吧,如果不感恩的话,那么独裁官将不再认可你们的退伍薪资和配给田产。我说伙计们,在内战里还能保障败者权益的,只有秃子一个了,别再抱着不合事宜的迂腐了!”
万多名降兵在无奈下,只能喊起“英佩拉托”起来,凯撒听到这个称呼后,似乎脸上带着不悦的神态,他请求兵士不要忘记现在的罗马是共和国,并且说“即使今天获胜的是庞培,他也会拒绝这样的称号,虽然我认为你们的欢呼是诚挚和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