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步兵是双手,骑兵是双腿,重步兵是躯干,而将领是头颅。”——雅典将军伊非拉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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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欢呼还是顺风传播到了海岬那边,拉宾努斯听到这个让人厌恶的喊叫,走到了船尾的甲板上,他牵着帆绳,看着岸边海岬悬崖上立马的凯撒与李必达,“你终究还是化为了野心的奴隶,尤利乌斯!”
同样的,看着满海面的刚刚逃离的庞培舰队,李必达狠狠捶了下马鞍,对凯撒说可惜我们的舰队晚了那么几天才能抵达,不然今天庞培的军队一个人一块甲板都跑不了,“而不是放走一个精锐军团,继续为我们远征阿非利加制造麻烦。”
“可以了,我的朋友,希腊的战火已经平定,刀剑解决不了的,就必须要在会堂上解决——庞培已经不行了,我不会再将他当作首要的敌人,他失去了西班牙和希腊,还有东方,丧失了近十个军团,现在只能窝在非洲和大象为伴,但是更棘手的敌人会出现。”海风当中,凯撒头顶上仅余的头发依旧纹丝不动,有些感叹地说。
“现在整个共和国,还有谁能与您为敌呢?”李必达趁机假装诧异地问到。
凯撒凝神一会,随后说到,“有,共和国,共和国就是我最后的敌人。”
听到这话后,李必达立即沉默不语,凯撒便也不再说话,接着他问李必达对自己先前对九军团的训诫有何看法。
“应该重振了旗鼓,两个军团现在的风貌都很好,只要在冬营里完成整补操练,来年肯定会为您立下功劳的。”
“不,你心里其实在说,凯撒是个两面派,对将佐一套,对兵士则是另外一套,不愿意在公民军队前承担责任。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民众和兵士是最容易收买的,所以他们也是最没有义务和职责心的人群,你必须不断地给予,把他们喂养成为饕餮怪兽,然后当你再无可给的时候,就只能把自己给献祭出去,共和国早就变质,我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力挽狂澜,但现在还不知道,这种挽救本身会不会对它造成更恐怖的伤害,最终我可能会成为共和国的敌人,一个最不自觉但也可能是最自觉的敌人。”凯撒一气说完后,苦笑了下,随即对李必达说,“但是我们还得走下去,不是吗?在这种前方一片漆黑的征途里继续走下去,妄想掌握命运的人,永远是愚蠢的。”
“阁下,我赞同您的看法,共和国已经只剩下一具尸壳了。”李必达忽然将这个话题继续了下来,“它的尸臭味道甚至连在乡村里的皮革匠都能嗅得清清楚楚,在这个腐朽的躯壳里,最终会飞出来什么东西?是肠肥脑满的蛆虫,是狠毒的马蜂……”说到这,他盯住凯撒,低声说到,“当然我希望飞出浴火重生的菲里克斯,阁下。所以请继续领导我方作战下去,直到拥有重塑这个国家的力量为止。”说完,他便做了个效忠的手势,表示要追随独裁官奋战到底。
凯撒笑起来,他说难道你现在越来越不喜欢听我这个老人家抱怨了,我的话才刚刚开了个头,就被你这样打断,真的好吗?而后他连说当然当然,说着便将手指向东方,“既然先前就以沉重的代价取消冬营,那么科库拉城的胜利就得好好运用——我准备留下九军团与十一军团,在这片海岸固守休整,另外库里奥终于也开始派出舰队与阿非利加的庞培舰队作战了,为登陆牵制做准备。随即你我各四个军团,你还是继续走塞萨利亚、马其顿北线,顺带将与伊利里亚、色雷斯与小亚细亚蛮族王国的交涉权全部交付于你,你的职责就是追击西庇阿那三支如惊弓之鸟的军团,歼灭他们,在小亚的以弗所停下脚步,随后再配合我们的盟友,消灭参与庞培方的博斯普鲁斯王国;我走雅典、克里特、罗德岛的南线,追击盖比努斯与马赛拉斯,顺便挟战胜之威,胁迫埃及托勒密、希律王重新降服。”
“昔兰尼城邦有我熟稔的商会,他们会为阁下您提供充足的船只与粮秣。只是叙利亚行省的狄希莫斯将军,他坐拥数个军团,但态度却始终极其暧昧,当然他也有充足的理由坐山观虎斗,因为帕提亚对边境的威胁始终存在。”李必达说到,顺带试探凯撒对狄希莫斯的口风。
“不用担心,狄希莫斯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他的犹豫摇摆可以理解,只要我的鹰旗与船只出现在亚历山卓,他是会来向我效忠的,更何况他还是来年高卢总督的候选人。”凯撒准备打消李必达的疑惑,但对方的心中却在想,为什么这位重要的总督职务不是让我来承当。
数日后,凯撒与所有的将佐,在鲜花和掌声里,进入了更北方的阿波罗尼亚,在那儿由前执政官班克斯,和护民官海尔西乌斯等人组成的队伍,每个人都头戴桂叶冠和花环,声称是得到十名护民官的集体授权,代表全共和国的民众来谒见凯撒,“请求狄克推多将独裁期限继续延长六个月。”
“那执政官的选举该怎么办?我不想因为在这个职务上恋栈,而导致共和国正常的政治秩序产生空白期。”很谦逊立在座位边的凯撒,婉拒了代表队伍的恳请。
但随后海尔西乌斯操着浓重的西西里岛口音,称执政官的选举将如期正常进行,并保证不会“干扰”到狄克推多正在进行的征讨国贼的军事行动,只会竭尽全力地加以支持——一旦狄克推多这六个月的任期结束后,再可由两位执政官顺带接手国家权力,这样做便毫无破绽可言了。
凯撒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接着便询问在场所有人,来年的总督变更问题。班克斯说还希望现任的总督趁着冬营,返回罗马城,在元老院监察官司平泽尔的监督下,进行抽签仪式。
“不用那么麻烦。”凯撒忽然说道,接着他看了看在场惊愕的众人,重复了这句话,并且加上解释,“兵贵神速,所有行省总督现在就由狄克推多指认!”
接着他从军奴手里取过青铜条做的签,直接交给了身边的安东尼,“你即就任伊利里亚地区总督,并继续负责罗马城的粮食督办。”
第二道签,是交给李必达的,“你即刻就任狄克推多的副手,骑兵长官,并兼任马其顿行省总督,及小亚征讨军的总管。”
骑兵长官,恰如李必达事先所预料的那样,他因为在科库拉的关键战功,终于拥有了maxima的祭司占卜权力与执行远征的军团统帅权——在非常时期,他的权力仅次于狄克推多,对外事务上等同于执政官,对内方面相当于都城法务官。
当然,凯撒将独立一路的征讨事务,和对小亚的邦国战和权力。他再也不单单是凯撒的首席副将,是偏师指挥官,而是拥有四到五个军团,在某一独立战略区域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二号人物,是maxima!
另外,凯撒将另外位骑兵长官,授予叙利亚的狄希莫斯·布鲁图,并要求他负责对帕提亚的守备,并惩戒投向庞培的犹太希律王。
“盖乌斯身体怎么样?”当谒见授权仪式结束后的酒宴上,李必达询问安东尼说。
安东尼接借着酒精的作用,亲密搭着李必达的肩膀回答说盖乌斯很好,只是受到了惊吓,并且对这儿军队的人物并不太信任,“起码他和塞勒斯特、优垃贝拉没办法再处好关系了,我们兄弟现在的挚友只是你,来,为李必达乌斯就任骑兵长官干杯!”
“把盖乌斯送去高卢好了,反正那儿狄希莫斯暂时没法来赴任,也没有高烈度的战事,也可以安全地谋求资历和能力。”李必达碰杯后,表示他可以安排盖乌斯去高卢地区军团担任名副将,“凯撒也要求你在达尔马提亚和外高卢地区,征募新的军团,盖乌斯来负责这事,也能得到不少额外的款项收入,算是个肥差。”
“当然好!”安东尼从来都不是个假客套的人,他马上就大喇喇地要向李必达借二百塔伦特的金钱,准备向罗马城美丽的克劳狄遗孀富丽维娅求婚所用。但李必达笑起来,有些高深莫测,“富丽维娅我早就建议你下手了,但你在罗马城担任护民官与粮食督办时,却把精力放在赛马和游乐当中,现在一点资产都被浪荡光了,而我在城里安排的眼线现在告诉我,富丽维娅已经答应嫁给他人了。”
安东尼拳头紧握起来,忙问是谁,李必达拍拍他的肩膀,说是“西西里总督,你的好朋友库里奥”,接着叹口气说,“但是若是你开口,二百塔伦特的金钱,我当然可以无偿帮助你”。说完,安东尼开始表情复杂地喝起了闷酒,直到烂醉如泥为止。而李必达随后独自走到了自己下榻的宅邸,在那儿早已有他的许多心腹人士在等候,整个场面也是场小型而精美的宴会。
当所有人都提议为新骑兵长官的前程荣耀举杯时,李必达微笑着表示这种事可以暂时放放,而后他当众对人们说:“现在庞培已经快要灭亡了,先前凯撒阁下越过卢比孔河时,我们需要的是急战;而现在凯撒阁下则不需要焦急,他可以慢慢等下去,因为意大利、西西里、西班牙、高卢,现在希腊马其顿都在他手中,大约到明年结束前,小亚与埃及也会归于他手。而庞培,他也许会凭借精锐的几个军团,在阿非利加获取些战术性的胜利,但从整个大局来说,这位伟大的将军完蛋了,已经完蛋了。”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各位司令官与首席百夫长都欢呼起来,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只要能活到内战的结束,站在胜利者的一方,得到丰厚的赏赐,或者在共和国的官途上平步青云,也就达到了最高的目标。
李必达笑笑,放下酒杯,而后说出了眼前的具体目标:越过塞萨利亚,再去找对头西庇阿的晦气,“凯撒已经做出了战区划分,西庇阿和他三个军团,包括布鲁图、喀西约从叙利亚行省带出的第一军团,现在为庞培方马其顿行省第九军团,一起四个军团,是我的猎物。我们手头有六、十二、十三、十五军团,还有我先前在伊利里亚招募的,包括日耳曼、高卢与阿格瑞安人在内的‘独眼巨人’军团,已经被授予二十八军团的番号,也会伴随我们一起行动,此外还有马蒂亚人、维比奇纳斯人共四千五百名骑兵,也重新回归我军的作战序列。”说完,李必达拔出匕首,猛地朝餐桌上的烤睡鼠菜盘上一刺,让匕首立在其上,“五个军团,外带两万名辎重军奴,近五千名骑兵,大量的抛射器械,正是大干一场的时机,诸君你们要是问我,在那座城市停下脚步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不是佩拉城,不是塞萨洛尼基城,也不是拜占庭城,更不是以弗所,我们要横扫小亚的西部,随后越过攸克兴海,攻灭庞培附庸国博斯普鲁斯,歼灭庞培在整个东方残留的所有兵力,要让每个兵士在退役前都行李丰足,让每位将佐都资产丰厚,满载前人难以匹敌的荣耀与财富,凯旋罗马城!”
“骑兵长官万岁,为了凯旋!”这下,在场所有人摩拳擦掌,并且改变了祝酒的话题。
“但是,我们需要座坚固的桥头堡,来支撑对小亚的战争事业,这是先前苏拉与我庇主都忽略的问题。这座城市要求恰好扼守住欧罗巴与亚细亚间,能够享受到陆海运输的最大便宜。波普,我准备将五个军团分为两个集群,十二军团掩护所有的辎重器械,为单独的后方纵队;其余四个军团全副武装,朝西庇阿的阵地挺进,是前锋纵队,你将来要担任卡勒努斯将军的辅佐,并且沿途收集建筑所需的材料,这些正是构筑桥头堡需要的。”李必达嘱咐完这一切后,便以酒醉为借口,退往了自己的寝室休憩。
待到侍奉的马提亚,急忙点亮青铜灯具,并且展开莎草纸后,李必达坐在其前,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写了封密信递交给优伯特尼亚女王阿狄安娜,“卡拉比娅,希望你能够凭借着同盟帮助,坚守住现在的局面,我,罗马共和国新任的骑兵长官,马上就会率领庞大强力的军队,前来协助你击溃任何敌人。卡拉比斯与卡拉比娅联手后,必然是所向无敌的,我将会把阿马西亚河谷皇陵,和本都王国的旧王城锡诺普返还给你,明年你将会成为统括整个黑色攸克兴海的女皇,再过三年我会把先前你抵押给庞培的,属于你母亲摩妮美的小冠冕夺回来,那也是属于你的。”
塔克屯,是联结比提尼亚、本都、安纳托利亚山脉的要冲之地,二十年前本来是米特拉达梯六世攻略西部的前进基地,后来曾被罗马将军路库拉斯夺取,现在则是优伯特尼亚王国军队所把守的坚强壁垒。
五千名小型的优伯特尼亚王国军,是战前阿狄安娜倾尽王室私库,尽散金银招募来的,是卡帕多西亚人、加拉太人、以及先前庞培安置来的海盗的混合军队,顽强地在此,扼守着塔克屯,抵御着布鲁图军团,还有米南德重新组建起的铜盾军团,两者加在一起不下于一万五千人。
城中核心塔楼的房间里,女王殿下亲自握着利剑,端坐在小型的象牙雕刻圈椅上,垂着松软的栗色发卷,蒙着褐色的猞猁毛大氅,白皙细长脖子上挂着金盒吊坠,在他身边大群的机要奴隶、女仆和卫队武士,正在不断地忙碌着,统计着各种各样的数据与战况:
“送往盖拉夏与亚美尼亚的求援书信已经送出,马上又该有三千名弓箭手与骑兵,前往此处增援我方。”
“使用湖盐换取款项的文书,已经签署完毕,盖上了女王的印章,马上就送往犹太商会。”
“罗马叙利亚行省的狄希莫斯将军,已经第三次宣布中立,我方的后院应该不会受到他们的干扰。”
“兵士的薪资,可以延长再继续支付半年,我们的国库还有如此多的积蓄,不会出现匮乏之虞。”
“今日,敌军又想迂回到塔克屯城的侧面,断绝我方的两道,但是被我军事先掘好的壕沟与堡垒给阻绝住,我方取得胜利,并杀死敌人二百名骑兵。”
阿狄安娜听到这些后,嘴角浮现丝满意的微笑,接着名贴身女奴带着万分兴奋的心情,手持卷书信,拜倒在她脚下,说“罗马人骑兵长官的书信来了。”
“骑兵长官?他居然已经当上独裁官的副手了!”阿狄安娜更加得意,接过书信后看了看,而后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走到了塔楼外设的弩炮位前,那儿恰好能俯瞰整座堡垒和敌人的围攻阵地。
原本,当阿狄安娜进军西里西亚,驱逐走西塞罗后,就忽然返身,夺占了塔克屯城,因为她早就预料到决定性的敌人会来自于北方,特别是恨她入骨的米南德夫妇,所以在时间差的三个月内,她主持对塔克屯的堡垒进行大规模的翻修加固,首先是围绕着旧城,修筑起周长五十斯塔狄亚的新城墙,城墙恰好位于面向敌人的高地处,下面是拥有陡峭坡度的深溪,坡上全部插上了密集的尖桩与标枪头,随后阿狄安娜又构筑了一座庞大的带着独立城墙的核心粮仓与武器库,足够五千人食用与作战两年之用。在城墙塔楼上,她早就花重金聘用了来自萨摩斯岛的希腊数学家与工程师斐洛,将塔楼设计成凸出锯齿状,上面的转射弩炮经过精确的测算,可以无死角地射击到下方的任何处地区。在城堡两侧,与峡谷相连的地方,阿狄安娜各自构筑了道栅墙,像两根臂膀那样卫护着塔克屯,后面各自有独立的营地,各有甬道与街路和塔克屯与后方王国腹地相连,可以有效地阻止敌人轻装步兵与骑兵的迂回偷袭,今天布鲁图就派遣了一支ala骑兵分队,准备做这种事情,结果在壕沟与木栅前,被阿狄安娜的投射兵杀得丢盔卸甲——虽然下属给女王上报的斩获数字未免夸大,但布鲁图还是起码损失了三十到五十名骑兵。
壕沟的尖桩前,横着不少血肉模糊的人马尸首,一些优伯特尼亚兵士正在那儿清理,这种情景印入了阿狄安娜的眼帘,她觉得胆气更加豪壮,“坚持到卡拉比斯大军前来,我就一鼓作气将米南德这个贱奴的铜盾军团再度给歼灭掉,现在看来,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想完,微笑的阿狄安娜,将侍女唤来,说“宫廷里的女奴队伍,这次随行的有多少人来?”侍女答复说大约有五十人,都经过舞蹈、曲艺的训练,阿狄安娜唔了声,接着就说到,将这五十名女奴在夜晚时分涂抹化妆好,送到立功兵士的营帐里去,外带每人一百枚德拉克马银币的馈赠赏赐。接着,阿狄安娜便给围城的米南德营地里送去封挑衅的书信:
“你和那个贱婢斯特拉托妮丝,通过卑劣的手段,将你俩肮脏的私生子,妄称为我父王的孩子,行贿庞培身边的小人,窃据了博斯普鲁斯王国肥沃广大的土地,现在居然还不知足,不晓得敬畏神祇,抱着非分的妄想,趁着罗马人的内战,在本都旧王国登陆,就凭你俩那下贱的出身,还想僭越本都国王的宝座吗?现在经过一个半月的围攻战,你和罗马逆党的联合军队,根本无法逾越塔克屯城分毫,这还不够说明力量与智慧的对比,无论如何宙斯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吗,因为我是正宗的米特拉王族后裔,我的孩子也是优伯特陛下的正宗外孙,马上更有罗马共和国的骑兵长官,率领五个军团的庞大精锐来到这座城市下,你们那些带着微弱火星的灰烬,很快就会如同来年春季的薄冰般消融,现在将贵夫妇自我瞽目流放,将你们的逆子毒杀处死,并献出博斯普鲁斯王国全境,我还可以考虑给贵夫妇以条苟延残喘的活路。”另外,在信件所在的匣子里,还附着份包香囊。
米南德叫近侍打开,那近侍小心翼翼拆开后,喂了营帐里的某只猎犬,结果那畜生只是舔了其中粉末的几口,就痛得浑身发抖,大声悲鸣叫唤几声,就化为了具僵硬的躯体。
这是阿狄安娜赤裸裸的恫吓手段,她显然精通了亡父生前神出鬼没的暗夜手段,但她没有在信件书卷上下毒,而只是将毒药放在醒目的香囊里,就是要对米南德示威,“我若想取你的性命,是易如反掌”。
“只是和当年罗马人的一介军奴苟且,生下了个不知来路的野孩子,就自称是优伯特的外孙,这种舍弃米特拉王室尊严的浪荡女,也配来写信叫嚣!马上我就攻陷眼前这座城堡,屠杀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米南德看到眼前这个景象,愤怒将书信给扔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