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个怪诞的梦境。
在鸳鸯锦被上,元小珍被好好的折磨了一番。虽然男子并未对她实施任何暴力,但身体上的撩拨,却让她几近崩溃。
后来,还是她感觉到小腹一阵疼痛,眼前一黑才躲过了一劫。
醒来后,看到的便是他自责的目光。那里面有她看不懂的东西,以及懊悔。
元小珍不知为何,没有再提及那日发生的事情。仿佛是心照不宣的,两人都将那日的事情决定遗忘。
偶尔,她会在梦中想起,然后被惊醒。面对的都是他担忧的神情,以及一副自觉罪孽深重的表情。
她不解,每次想要问,却都在话出口的前一刻,将全部的语言吞咽回了肚子里。她想,可能冷若寒会知道什么,但她终究没有发问。
时间过去的很快,一转眼就已经是阳春三月了。
彼时,元小珍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正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江南的春总是来的更早一些。或者说,这样并无太多鲜明的四季分别。这里的天气,总是那么的温暖。
而香粉镇却略有不同,它既有北地的壮阔,也有江南的温婉。而天气也是如此,比江南稍冷一些,却比北地暖和许多。见去年冬天的大雪,都足以成为日后众人的回忆,因为这里已经有几十年不曾见过这样的大雪了。
空气中漂浮着的是桃花的味道,清清淡淡,却舒服的紧。
院子里有一株桃树,开得比外面的桃花晚一些,但却风姿夺目。
这株桃树可能是他人吃过桃子扔下桃核才得以长大的,长在角落里,并未被人注意。直到它渐渐长大,第一次绽放绚烂的花朵时,人们才发现这里竟有一个意外的闯入者。
如今,这桃树在山庄中已经近十年的岁月了。当年一株纤细的树杈,如今也成了庇荫的大树。它歪歪斜斜的长大,让人不禁有些担忧,它那粗壮的树枝是否会倾斜倒塌。但它却很健康的,甚至没有将矮墙破坏,横向长大,似一只从墙壁里伸出来的手臂。
风过,吹落了一地花瓣,似下雪一般。
元小珍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昏昏欲睡。
桃红和柳翠在一旁做着绣活,这些是她参与不了的。给牛肉面准备的小鞋子小娃子,在她们手中渐渐成形,让元小珍爱不释手,喜欢的紧。
“公子。”见男子走了进来,小丫鬟连忙起身。
男子睨了一眼软榻上的孕妇,对两人比了一个手势。二人连忙收拾好自己的绣样,小心的离开。
元小珍正要陷入睡眠,忽然感觉到头顶的阳光一暗,不觉睁开了双眸。“唔……阿泽……”
“还记得我吗?”男子轻笑,笑容中一缕邪魅,令人难忘。
元小珍一怔,不觉瞪大双眸,“是你,你是……”
男子轻轻蹲下身子,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那日吓坏你了吧!”
“嗯。”她下意识的点头,而后不可置信道:“你和阿泽,你们两个?”一个古怪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升起,又迅速的闪过。
“我和阿泽?是一个人。”他笑着答。
“这么说……”双重人格,还是其他?
“你不害怕吗?”他又问。
元小珍眯着眼,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徐徐的摇头。“一开始是有些怕的,因为你差点儿害了牛肉面……”
提及此处,男子的眸色一暗。那日她忽然昏了过去,并且下身
有血,当真将他吓坏了。事后,他开始反省自己,都是这独占欲的发作,让他忘记了她的身体,这才酿成大错。
“都是我不好。”那日她险些小产,后来一直养了半个月,身子才渐渐好转。他夜里看着她,生怕她一睡过去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是你叫来的冷若寒吧!”
他点头,默默的盯着她看。
“所以,还是不那么害怕的。不过,你和阿泽的性格还真的不太相同呢!”两人虽然都有些霸道,但阿泽还是很听她的话的。而这个人……却喜欢掌控她,性子也有些古怪,感觉更像变态一些。“我记得你。在山顶,婚礼的当晚?”
“你记得我!”男子有些激动的说。
“嗯。”因为那时的他,和如今他的区别真的是太大了。那一日,她可是被耍得团团转,生怕自己的贞操不保呢!
“记得我就好。”也不枉我在你身上留下……
“你出来,是同饮酒有关?”元小珍的脑袋虽然算不得特别灵活,但总归也不是特别的愚笨。稍加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奥秘所在。
男子轻轻点头,凤眸中的光芒有些黯淡。“你别怕,日后我不会出来了。”他已经犯了那么大的过错,哪里好意思出来见她。
“我……”元小珍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安慰他,还是顺从他的选择。虽然说这个人就是她的阿泽,可是却依旧古怪的让她无从下手。她抿了抿唇,小声道:“若是你下次喝醉不小心出现的话……只要不像那天一样就好。”
激动的情绪在男子的眼中一闪而过,他重重的呼吸,半晌才小心问道:“你还愿意见我。”
“嗯。”算是吧。毕竟同样都是阿泽,但他却被自己讨厌,好像太不应该了。
“太好了。”男子激动的说:“其实我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真的!颜越泽不会煮饭,但我会啊!”
元小珍对于颜越泽的厨艺印象深刻,眼角一抽,道:“呃……这个嘛?”
见她不相信,男子干脆一拍胸脯道:“你等着,我给你做一道小菜!”
元小珍还来不及阻止,男子已经飞快的离去了。她无奈的叹气,期待这道小菜不会要了她的小命。
不过,她同时也发现了。虽然说这个人格的行为模式和性格都同阿泽不同,但有点却相似的很。两个人,都很容易满足啊!只要你对他笑一笑,再夸奖一下,他就高兴一整天。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忠犬性格?
“噗——”为什么她会觉得十分符合呢!她每次不搭理他的时候,仿佛就会看到他头顶的耳朵和尾巴耷拉下来;而对他表达亲近的时候,他仿佛兴奋的浑身毛都竖起来了。
颜越泽干劲十足,却将厨房中的大厨们给吓了一跳,众人可还记着他在怀安王府干的好事。但奇怪的是,他这一次没有差点儿烧毁厨房,也没有将食材全部浪费了个精光。
嗅着那鲜香味儿,大厨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
元小珍等了也不过短短的时间,就见男子端了一碟小菜出来。风来,送来的是鲜香的滋味。“哎?”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小心的递上筷子,忐忑不安的看着女子将小菜送入口中,男子的目光充满了担忧和期待。
“好吃!”不过只是一道简单的炒酸豆角,却让元小珍惊艳了。她从来不知道那平淡无奇的酸豆角,竟然也会拥有这样完美的蜕变。令人惊喜,令人难以忘怀。“这个超好吃的!”她好不犹豫的赞
叹。
男子如释重负的笑了,“还好你喜欢。”
明明是一个人,但因为是不同的人格,竟然连煮菜的手艺也有不同,这可真令人惊奇。
元小珍胃口极好,若不是男子拦着,怕是一碟小菜都要进入她的肚子了。
“乖,别吃太多,对胃不好。”这小菜是配着粥和白饭来吃的,像她一样这样吃,哪里放得下心。
恋恋不舍的看着被收走的炒酸豆角,元小珍咂着嘴巴:“下次再煮给我吃。”
男子离去的背影一窒,半晌才说了一声:“好。”
元小珍眯着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煦的风,渐渐的睡熟了。
颜越泽走到她身边,轻轻为她盖上了一张薄毯。
“她是不同的。”走出小院,他说。
“嗯。”冷若寒微笑道。“她果然是最适合你的女子。”回忆起那日来,仍旧让他记忆犹新。那时的越泽,仿佛是浴血修罗一般,从那以后他就渐渐的开始了改变。每次只要是饮酒后,性格必会大变。哪怕是他的挚友,也被他用长剑伤过。后来,他便绝了饮酒,生怕那个潜藏在他身体内的怪物跑出来,害了他的亲人。
“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她而改变。”连自己的劝告都不听,却因为她的哭泣声而改变的那个‘怪物’,是真的对她不一般呢!
“毕竟我同他是同一个人,一颗心,自然也只爱着同一个女人了。”那日的事情,让颜越泽不能原谅自己,他差一点就要失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了。若非是他及时醒悟,让他清醒过来,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也只是嫉妒罢了。”嫉妒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同晓晓在一起,嫉妒自己可以日日拥着她入眠。所以他才要出来,想办法让她记住。只是,选择的方式方法却是一个错误。
“好在,他有及时醒悟过来。”不然,他必将追随她而去。
“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女人不容易,更应该要好好珍惜。”
颜越泽赞同的点头,忽然想到那日在元小珍胸口看到的痕迹,不禁皱眉。那个人竟然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在晓晓身上留下了那种东西!混蛋,难道不知道那会伤到她吗?!而更加可恶的是,若非是那人愿意,他根本就无从知晓他的记忆!而他却可以毫无顾忌知道自己所做过的一切,甚至是自己所想的。这种落差令颜越泽不平衡极了,他更急无法忍耐的是,那个人竟然擅厨艺,还因此让晓晓开心!
冷若寒只看了了一眼,便知道这个男人又陷入了无边的醋海中。默默的离开,他对于吃醋的男人才没有半分兴趣呢!
颜越泽可不知冷若寒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当他回神后,他已经不见了踪影。“走了?”
桃花顺着风飘落,男子踏着花瓣走来,在女子面前俯身,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女子并未睡熟,她睁开双眸,自睡梦中醒来,对他娇憨一笑,张开手臂:“阿泽,抱抱。”
他毫不犹豫的将她搂入,并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高耸的腹部。“怎么不睡了?”他温柔问道。
“没有阿泽在,睡不着。”
他一晒,小心用毯子将她围好,抱着她向房间里走去。“那为夫陪你午睡,可好?”
“嗯。”她笑着回答,柔顺的靠在了他的胸前。
风过,桃枝轻颤,几朵粉嫩的花瓣飘扬而下,落入泥土,成了一抹明丽的点缀。
岁月静好。你,便是我永远的晴天。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