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元丰与阿杏的流言。最高兴的人要算李银了。
戏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那么多的丫鬟婆子,闲来无事时聚在一起不说八卦还能干什么?加上阿杏对她们的管束一向不严格,所以她们的胆子也越发大起来,连阿杏的八卦也不会放过。不过任何关于阿杏的是非到了她们的嘴里,阿杏的形象都是伟大的,光辉的,其他那些恶意中伤她的人都成了小人之流。就比如这次的沈元丰与阿杏之间的流言,传到她们这里就变成了这样
“那些个公子哥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他们得不到阿杏姑娘的青睐,此时见阿杏被沈大人追求,嫉妒之下,还不一个劲地踩阿杏姑娘来平衡自己的心理?都是些小人!”
“就是,阿杏姑娘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她天天不是在戏院就是在百货商铺,要么就是在后院里,规矩得很,就算和张大人和状元爷有来往也只是泛泛之交,我就不明白了,城里的公子小姐们怎么老爱那阿杏姑娘说事?”
“还不是因为阿杏姑娘又漂亮又能干!你看她着生意做得多红火,多少人眼红啊!一有机会还不使劲地踩!”
“可是我敬佩阿杏姑娘倒不是因为她有多聪明能干。而是因为她为人实在是太好,在她这里做事就是心安,我姐姐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赚的银子比我少一半,还经常挨打挨骂,前阵子还被主子配给府里的一个下人,那人三十多岁了,长得猥琐不说,还是个瘸子,我姐姐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卖身奴,还不是任由主子安排。可使我在这里不用卖身,不用挨打挨骂,吃得好穿得好,活又不累,我现在连嫁妆都存好了,这一切都是阿杏姑娘的恩情,如果不是她,我就是姐姐那种命运。”
“这里的人哪个不念着阿杏姑娘的恩情,就说我吧,上次我儿子生病,需要大笔的银子吃药,我家哪有那么多银子,看着儿子一天比一天衰弱,我真是急得心都要碎了,那段时间做事还老出错。可是阿杏姑娘不但没处罚我,得知我的情况后,还给我一大笔银子让我给儿子看病,还安慰我要我别急,银子慢慢从月银里扣。她虽然这么说,可是知道我家里困难,每个月就扣一丁点,这么多银子,该多久的时间才扣完啊,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了,我这一辈子就跟定阿杏姑娘了,等我儿子长大了,还让他个阿杏姑娘卖力!大家说,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不惹人爱?我看那个什么沈大人还是有眼光的!”
“可是好像容老板跟阿杏姑娘也很好啊,容老板长得俊,又会演戏,不知道阿杏姑娘会选谁?”
“不会吧,我怎么觉得阿杏跟荣老板并没有什么呢?阿杏姑娘和容老板在一起时根本就没有越矩的行为,说话神情间也没有什么特别。”
“不管阿杏姑娘最后嫁给谁,我都希望她嫁得好,过得开开心心的!好人应该有好报!”
“对。我也这么希望。”
就这样,这些八卦内容源源不断地传入李银的耳里,对于容峥,深深了解妹妹的她知道妹妹对容峥并没有什么,不过那个传说中的沈大人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她便向大家打听了沈大人的身世来历,发现竟然是恩人晋王爷的儿子。这下她的心里就更加欢喜了。据说沈大人英武非凡,而且官运亨通,前程似锦,最重要的是他未娶妻,并且想将阿杏娶为正妻,在李银的心目中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美丽聪慧的妹妹。
她正想着什么时候要能见上沈大人一面就好,现在父母都不在身边,她觉得自己身为阿杏的长姐有责任为阿杏操这份心。
没想到机会很快就送到她的面前。
这天她带着两个孩子们在庭院里晒太阳,正和孩子们玩闹着了,转头间却见一名高大英伟的男子站在院子门口向里张望。
李银迎上去,见到对方的棕头发蓝眼睛,下意识地冲口而出:“公子可是沈大人?”
戏院的后院向来有护院把守,闲杂人等不能入内,可是沈元丰想找阿杏,这些个护院又如何拦得住他,他施轻功而入,护院根本就没有察觉。
可是进来才发现后院宽广,一时根本不知道阿杏身在何处,见后院多女眷,到底还是不敢造次,一直隐匿着行迹,直到看到这座银杏苑,见牌匾中有个杏字。才忍不住现了身,刚走到门口,就被李银发现。
沈元丰见李银脸上充满惊喜与善意,有些意外,回答说:“在下正是沈元丰。”他见李银呆在院面,又见她着装气度都不像是个丫鬟,一时弄不清她的身份。
沈元丰和李银并未见过面,所以并不认识李银。而李银也不知道沈元丰和阿杏在晋城的一段过往,自从她从胡府出来后,并没有人对她提起阿杏和沈元丰的事。所以这两人还是初次见面。
粉团和风儿见有陌生人来,有些害怕,粉团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娘后,便缩在了李银的身后,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沈元丰,而丰儿则在一旁看着沈元丰腰上的佩剑发呆。
李银弯下腰摸着粉团的头安慰道:“粉团,别害怕,这是你小姨的朋友。”说着又抬起头来看着沈元丰笑道:“沈大人,民妇是阿杏的大姐,这两个小家伙是民妇的一双儿女。民妇不知礼,如有失礼之处还请沈大人多多见谅。沈大人是来找阿杏的吗?”
阿杏的大姐?沈元丰确实听阿杏说过她有一位大姐,而且从她的语气中了解到她对那位大姐的感情非常的深厚。可是,她的大姐不是嫁入胡家为妾室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带着一双儿女。要知道,妾室可不同于嫡妻,可没有回乡省亲的权利。
两年前,沈元丰见过阿杏,并从阿杏那里遭受到沉重的打击后,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之下,连家都没有回,便连夜离开了晋城,回到了军营,接下来长达半年没有回到晋城。连春节都没有回家。就是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地,要不是他**几次三番来信倾诉思念之情,他恐怕一直会逃避那个使他痛苦万分的地方。可是即使如此,他也只回家一趟,在家呆了两天又走了,接下来唐国与迦南国的战役打响,他一直在战场上,再也没有回过晋城。所以当年阿杏姐妹和胡家的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沈元丰却一点都不知晓。而仅有的那一次回家,也因为刻意地躲避在家里没有出去
,而王府里已经被晋王下令不准提及此事,所以沈元丰一点风都没收到。
如今忽然看到身为妾室的李银带着儿女出现在离晋城如此遥远的天都,怎么会不觉得奇怪?
沈元丰看着李银,不禁问道:“原来是四姨娘,四姨娘怎么会在这里?”
李银听到“四姨娘”这个久违的称呼先是一怔,这声称呼勾起了她对以往的回忆,想起那些灰暗的过去,她的脸色不禁有些发白,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才慢慢压住心中的惊悸,可即使如此,她的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她低下头轻轻说:“原来沈大人还不知道,民妇在两年前已经脱离胡家了。早已不是胡家人了,四姨娘这个称谓,与民妇再也没有关系。”
说到这,她抬起头,看着沈元丰轻轻一笑,道:“说起来,沈大人一家还是民妇的恩人,当年我们姐妹被官府通缉,要不是晋王出手相救,民妇和孩子们此时或许已经不在人世,民妇无缘得见恩公,可是今日竟然见到沈大人,还请沈大人受民妇一拜。以表达民妇的感激之情!”说着就朝着沈元丰盈盈一礼。
沈元丰连忙扶起了李银,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两年前?李银脱离胡家?她们遭通缉?父王出手相救?为什么从未听父王提起过这件事?阿杏也是只字未提?
他一直都不能理解,他与阿杏本来很好,那时他说要向她父亲提亲,她也笑着答应了,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就转变得这么快?虽然他所看到的,所听到的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是个事实,可是在心底深处,总是会有这么个疑问隐隐地埋在那里,只是阿杏给他的痛苦太过深刻,让他没有心思去深究这些,可现在李银的一席话,便让他心底隐藏的这个疑问慢慢浮出了水面。
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双目闪烁不定,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他激动,让他紧张,让他充满希冀,强烈的心理刺激,让他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他看着李银,蓝色的眸子精光四射,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他的声音有种刻意压制的暗哑,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心翼翼地问:“两年前几月?你是在两年前几月脱离的胡家?”
他死死地盯着她,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背上,手心,额角都渗出了冷汗,他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在这一刻,连呼吸都似乎静止了。
沈元丰紧张而激动的神色让李银有些慌张,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她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十月份……我记得很清楚……我……我在家过的年……”
沈元丰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十月份!十月份!!正是阿杏“背叛”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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