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赤色的血火,才是主神满意的祭品!献祭这些玛雅的城邦贵族,只要有神裔血脉的,就一个不留!…”
“让那些新投降的鹿虫武士动手!要么亲手杀死氏族的神裔,要么自己也成为祭品!只有刺出匕首斩断过去、手中染满神裔鲜血的,才算真心皈依主神,才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人!…”
“战争祭司!搭建神台,点燃圣火,调配神裔血酒,进行全城的大皈依!…”
五月的雨水,尚未在玛雅海岸落下。燃烧的火焰,却已在鹿虫氏族的莫托城中升起。足足两万鹿虫部族,被黑狼军团的武士们,一群群的押到营地。而数以百计的氏族神裔,也即将迎来最后的绽放。
神圣的火焰已经点燃,牺牲的祭台流淌鲜艳。死亡的哨音吹响海岸,祭司的呐喊声震于野。在持续数日的大皈依后,希乌氏族的忠诚附庸,十六氏族中的鹿虫氏族,自此斩断了数百年传承的根系,彻底被高原主神的血手抹去!
实际上,在城邦陷落前,莫托城已经被黑狼的大军围了两月,几乎唾手可得,但黑狼却迟迟没有发动总攻。鹿虫氏族多次派出使者突围,向希乌氏族请求援兵。而这些使者都神奇的突破重重包围,奔入南方丛林,抵达希乌氏族求援。
黑狼托尔泰克早就选好了战场,要在更适合王国军团阵战的开阔海岸,迎击来援的希乌军团。可年长的希乌族长,老狐狸休潘却始终按兵不动,坐视自己的附庸被围困覆灭,也坚决不让希乌军团的主力,从优势的丛林中走出。
到了最后,来援的只有南方的鹿虫姻亲,李树氏族的两千部族兵。结果半个月前,这两千征召的部族援军刚刚出了丛林,就被等候多时的六千王国军团三面袭杀。领军的神裔当场被射死,两千部族全军覆灭,仅仅一两百人逃入丛林…
“张下捕鹰的大网,最后只捞着个麻雀…老狐狸休潘一天不死,缩在丛林里的希乌氏族,就和乌龟一样瞧不着破绽…”
这一番交战下来,黑狼托尔泰克提着李树神裔的首级,看着茫茫的丛林树海,看着这种补给断绝的艰难地形,也只能望而兴叹。
沿海的尾羽与鹿虫氏族都被他亲手灭亡,希乌氏族却隐忍当头,始终龟缩不出,摆明了不会到海岸来交战。而王国也没法在缺乏本地部族根基的情形下,深入不见天日的玛雅丛林一两百里,在缺乏食物水源甚至视野的林海中,寻找希乌氏族决战…至此,双方基本以沿海一百里为界,实际上脱离了接触。
“算了!小规模的丛林厮杀,白白浪费精锐的王国武士,不过是帮希乌氏族练兵而已…与希乌氏族的缠斗,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东方海岸的谋划,彻底打通古巴航路…”
黑狼托尔泰克眯起眼睛,越过刀砍斧凿的莫托城,看向遥远东方的海岸。之前宣称中立的切尔神权酋邦,被王国军团连灭两支氏族的武力震慑,不仅乖乖的提供补给,开放海岸,还隐隐有了恢复玛雅潘王室盟约,向王国靠拢的意思。
只是在信仰主神方面,这些顽固的玛雅旧祭司们,依然不肯低头皈依。只是他们口中喝骂的“高原火山邪魔”,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轻声嘀咕的“嗜血狂躁的高原神”,接着又变成了谨慎称呼的“强大的特奥蒂瓦坎新神”…“殿下教导我,敌人不要一次性树立太多…等解决了主要的敌人,再把剩下的一个个揪出来,推到祭坛上干掉…切尔神权酋邦,先往后放一放,放一放…”
黑狼克制着心中的杀意,努力把视线望向更远。在切尔神权酋邦后,就是火盐氏族的奇金酋邦。此刻,第一批千人的王国军团,已然正式入驻了火盐村。而火盐氏族的红鸟火盐族长,在王国武力的庇护下,正式宣布了皈依主神,效忠归来的玛雅潘王室!
而听到这个消息,卡普尔氏族明显大为震动。内陆强势的卡普尔神裔们,早就把火盐氏族看成了自己嘴边的肉。他们下了大力气,花了十几年拉拢、分化、威慑,几乎就要正式把对方变成附庸了…却没想到,仅仅是一次诸部齐至的会谈,红鸟火盐就抱上了高原人的大腿,投奔了高原主神,还立了个效忠玛雅潘王室的名号!
“月初传来的消息,卡普尔氏族已经开始动员武士,有些不甘心地蠢蠢欲动了…不过,眼下是春耕的时节,这些玛雅氏族国发动不起数量庞大的民兵,仅有的小几千武士要是杀向海滨,那就是送上门来的祭品!…”
交手了许多次后,对于玛雅人的战斗力,黑狼托尔泰克已经有了明确的估计判断,并不像最开始那样单纯轻视了。玛雅氏族的武士们,若是在本邦的丛林中,以小规模的形式交战,战力之强,丝毫不逊色于高原勇猛的特拉斯卡拉人!
但他们若是离开本邦,战斗意志就会明显下滑一截。若是离开了熟悉的丛林地形,战斗力就会继续变弱。而到了人数众多的阵战,尤其是达到数千上万的军队规模后,缺乏经验与纪律的玛雅军团,就极容易指挥失调,常常出现致命的战场混乱与弱点!
因此,当几千玛雅氏族武士聚在一起,在开阔的海岸地形,和王国的军团堂堂正正的阵战时…在黑狼看来,那就会是他们最弱的时候!这些玛雅军团的战斗力,甚至会下降到高原征召民兵的层次上。哪怕王国军团以一敌二、以一敌三,都能砍瓜切菜般的一举击破!
“占据优势地形,本土防守极强,对外进攻却很弱…难怪玛雅人分裂成这么多氏族后,打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无法统一起来,甚至连一支神裔都没厮杀灭绝…”
想到这,黑狼托尔泰克摇了摇头。玛雅人的战争烈度,完全无法和高原诸部相比,甚至比神裔贵族们“花之战”的烈度还低。卡普尔氏族大概率只会派出一两千人北上试探,只要王国展现了碾压的武力,双方恐怕还是打不起来。
“卡普尔氏族,也就这么回事了,守着内陆丛林的土狗罢了…从火盐氏族再往东,最后未曾打通的玛雅海岸,埃卡布酋邦,这才是王国谋划的重点!…秘密皈依主神的贵族内应燕湖,提前安排的突袭船队与勇士,从燕岛到图鲁姆城邦…只要等到十月的秋收祭典…”
“主神庇佑!十月的秋收大祭,会成为一场真正的血色祭典,将玛雅的神血与信仰,都献给至高荣耀的主神!…”
黑狼托尔泰克目光灼灼,心中的杀意沸腾如血,让他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他就这样冷厉地望向东方,如狼般望了许久,直到一名红发的亲信匆匆而来,带来一封遥远的、来自托托纳克海滨联盟的来信。
“嗯?米娅瓦?那个蛇女人的信?…可恶!她竟然写了这么多字?竟然会写这么多?!…哈!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权力试探,探头探脑的伸头,像扭捏的蛇一样可笑…嗯?!派遣使者,和红鸦的协议,粮食换荒原的部族?!…”
黑狼托尔泰克无谓的看了片刻,眼神突然一凝。他危险的眯起眼睛,沉吟了好一会后,才拿出一根炭笔,力透纸背地写下回复。而他的回复大气磅礴,字形东斜西倒独树一帜,绝无仿造的可能!至于回复的内容,则只有简简单单,占满纸面的四个大字
“我要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