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羡额头下一排黑线,腹诽:果然是酒鬼教出来的徒弟!一个贪嘴的小酒鬼!
他皱着眉头,偏头,本想问她后背痛不痛,但看她愉悦的神情,便无奈的摊手,饱含宠溺的望着她,如玉的容颜,肆意飞扬的笑容,在微弱的亮光里散着幽幽的光。
她或淡笑,或嘲笑,或冷笑,如此种种,都不如此时的笑容放松,他从未看过她这般自在的笑,一时间竟看痴了。
“今天虽然不甚愉快,不过,晚上的星空倒是漂亮,你看!”沈晏宁犹自指着天空,用手指描绘出一个漏斗状,她扬唇笑道:“我娘亲曾教我夜观星象,这个大瓢就是北斗七星,你知道吗?现在是秋冬交接之际,那个斗柄,就是那四颗星组成的形状,所指的方向就是西北方,等到明年春天,它会转动,指着东方。当时我问娘亲,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星星,它是用来干嘛的?是不是像厨房里舀水的瓢一样,用来舀星星的?我娘说不是,那是用来盛接织女的眼泪的……”
沈晏宁声音越说越低,一滴泪珠悄悄的自眼角滑落,落入他的掌心,微凉却灼烫,他的手掌仿佛着了火,烧得他的手掌心生疼。
他缓缓的侧躺下,以手肘支撑,俯过身去,挡住她半边身子,低首,轻柔的用指尖拂去作乱的发丝,露出她姣好玉瓷般的面容,默然不语。
沈晏宁已经醉了,看着黑色的天幕上缀满了闪亮的星星,眼中渐渐染上氤氲之气,模糊了视线。
突然,一双灿若星辰的黑眸挡去所有,仿佛一瞬间那些漫天璀璨的华光都凝聚在这双深邃而静默的眸子里,灼亮得惊人。
她软软的放下手臂,以肘撑着半仰起的身子,漆如点墨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有一瞬间的迷惘,她问:“你,你是……好看……”
你是?好看?
北溟羡再次无语,这个丫头喝醉了总会出现奇怪的状况,不若,以后都不许她再碰酒了,又或者,只有他在的时候,与他一起才能任由她畅饮。
心中一动,他微微坐正上半身,修长的手指拉过她一侧的手,指腹摩挲她细嫩的指尖,皮
肤的温热透过粗粝的指腹传来,仿佛带起了一阵酥麻的电流。
沈晏宁心尖一颤,脸上不自知的染上红润,艳如胭脂。
忽而一声轻响,她的手腕上多了一只银色的细镯,她微微讶异的抬头,也稍稍坐起身来,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礼物。”他笑,眼眸含着无尽的宠溺。
沈晏宁随手掀开一片瓦,将手伸到瓦片下透出的亮光处,借着微弱的光打量镯子。
手工制成的纯银手镯,一头略细,一头略粗,粗的位置精致的描刻了一个图腾符号,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或许什么意思也没有,就只是精致的装饰花纹而已。
略细的那头有两个细小的银环,当银环碰在一起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响声,声音清脆悦耳。
可是……
这样的声响不适合出现在一个将要刺杀别人的杀手身上,容易暴露行踪。
沈晏宁并没有收到礼物的喜悦,反而轻蹙眉尖让时刻观察她表情的北溟羡疑惑,直到她动手想要取下镯子,他眼疾手快的阻止。
他修长的手指被指甲划破一个细小的伤口,一滴血珠隐现在他的手指前端,他覆手过去的时候,悄悄的将那滴血珠滴入银镯,几乎是瞬间,血珠便渗入银镯上那漂亮的装饰图腾里,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他左手指上的银戒指微微发烫。
“我不需要。”沈晏宁就只有手腕上戴着母亲送她的芙蓉玉镯,全身上下连一朵珠花都没有的她,不需要这样张扬的首饰。
“这可不是普通的银镯。”北溟羡神色平静,垂眸,掩去里面淡淡的伤。
“如何不普通?”沈晏宁再次打量手镯,挣脱他的手,抬起手轻轻摇晃,银镯发出轻微悦耳的响声,她深表怀疑。
这个镯子,除了声响,并无特别之处。
他看她一眼,声音平稳,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莫不是骗我?”沈晏宁眨着眼睛,不信。
你还怕被人骗?不去骗别人就好了。
北溟羡轻嗤一声,笑道:“你这丫头。”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真要仔细清算,她活了两世,都大他一轮了。
沈晏宁噘嘴,瞟他一眼,等她再想要去摘掉银镯的时候,她发现,竟然摘不下来了。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
她瞪着他,问:“怎么回事?”
他扬眉:“都说了不是普通之物。这个镯子认主人,一旦戴上,死都无法摘下来。”
事实上,是可以摘下来的,麻烦了一点点而已,只是他不想告诉她。
他想起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他有些心颤,若不是有他挡在她身前,她今日肯定受伤更重。
他不想要如同中午那样,他才一转身,比她晚了一步离开山庄,仅一步之差,他就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
他把她弄丢了,意识到她受伤在外可能会遇上的危险,他后怕。
他沿着上山的路快速的追出去,却无迹可寻,仿佛,她从他眼前,从他身边消失了,再也找不见。
这种担心和害怕的感觉让他难受,惶惶不可终日。
这个镯子其实只是能够让他随时知道她在哪里,是否平安的一个小物件,若是镯子的主人生命垂危或是死了,那么他手指上的戒指便会自动断掉。
只有知道她平安无事,他便能放心无虞。
“这么邪门?!”沈晏宁惊诧的再次扬起手,晃了晃平凡无奇的镯子,贴近手腕肌肤的银镯清辉皎皎,大小正好,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北溟羡点点头,不予多说。
“那你干嘛套我手上?!”沈晏宁颇为恼火,这丫的在干嘛?
这感觉像是被他戴上手铐的感觉,这种被束缚的感觉让她无端的心底发寒,忆起许久之前的不好的事情,这很不爽!
何况,连死都不能摘下来的东西,他干嘛要给她戴?
“我喜欢。”北溟羡再次扬眉,笑得像只得意的狐狸,肆意飞扬。
“……”我靠!马拉戈壁!沈晏宁很想骂人。
她寒着脸,耐着性子,问道:“快说,有什么办法取下来,我不喜欢这个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