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群人都是跟着老太太多年的,老太太一声令下,根本就没人敢反抗。(閱讀最新章節首发)
周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抱走,刚出生的时候,她才不过是一个粉红‘色’的‘肉’球,蜷缩在一起,眼睛都还没睁开。
吴阙就站在周尚的身旁,含着泪跟他说了一句,“是‘女’孩。”
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周尚不知道。而到后来,他也没有被赶出周家。因为老太太死了。老太太走的那天,吴月就服‘侍’在老太太的身边。周尚赶过去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没气了,而令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吴月居然疯了。
也不能说是疯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痴傻了。
老太太的身后事之后,吴月就一直被关在一个小柴房里头。不是周尚薄情寡义,而是因为她说出来的那些话太不堪入目。她一字一句的,将周尚跟吴阙之间的事情说成龌龊肮脏见不得人的下流事。别说是作为丈夫的周尚了,即便是身为亲兄长的吴阙,也绝对不会让吴月有机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那会儿祖父才不过四五岁,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每天都被关在一个房间里,爸爸不让他接近,说妈妈生病了,不许有人接近。
谁都没有想到,吴月会在那一天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衣服绑在一起上吊自尽了。周尚赶过去的时候,吴月已经咽气了,地上还留着一封鲜血斑驳的血书。那上面,字字珠玑,字字血泪。
吴阙那天之后就离开了周家,有人说他出家了,有人说他早就死了,至于到底如何,没人知道。
周家一下子就变得空空‘荡’‘荡’的了。
就在吴月死后头七的日子,周尚忽然梦见了那个‘女’娃。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个不知道被埋在哪个山上的‘女’娃。‘女’娃娃浑身是血,一直在冲他哭,哭得他脊背发凉,从梦中惊醒。而抱着她的那个人,就是吴月。
第二天,周尚还在四处张罗着找道士来看一看家宅的时候,一个偶然路过的道人就这么凑巧地来到了周家,还在知道周家发生的事情后,给了周尚一面黑漆漆的镜子一样的东西。镜子是黑‘玉’做的,价格不菲。周尚本来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给骗了,可那道人却只是要了一顿饭,就将那个玖镜送给了他。
没想到当天晚上,周尚真的没有再梦到那个血淋淋的孩子,还有吴月。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忽然腹痛如绞,急忙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那大夫把了把脉之后,差点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当家的,这,你这是喜脉啊!”
“胡说!”周尚当场就踢了那大夫一脚,让人把那大夫赶了出去。他让人去抓了几包治肚子痛的‘药’,可没想到接下去几天,‘药’吃了一帖又一帖,他的肚痛非但没能缓解,肚子反而一天一天大了起来。
这下周尚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件事,在外头的人听来很奇怪,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可能会怀孕呢,甚至别人听了只会觉得这都不过是天方夜谭,说笑而已。但对周尚来说,却并不单单只是一个笑话。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就跟怀胎十月的孕‘妇’一样。这样子的他,根本就不能出去见人,加上老太太死了之后,家里的情况一年不如一年,周家迅速地败落下去。周尚每天就躺在‘床’上,等着家里人给他送饭送水。
他请了很多个道士,可那些道士要么是不学无术坑‘蒙’拐骗的,要么就是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无能为力。周尚的肚子一天一天越来越大,别说是走路了,就是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他有那种预感。可他还不想死。他的儿子尚还年幼,周家不能无后。这是他承诺过老太太的话。
也不知是谁告诉他的,说是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婴灵作祟。只要靠食补刚出生的婴孩,就可以治疗他的怪病。周尚不想死,所以他信了。
村子里的孩子自然不能动。于是他就让人从外头买来了别人家的孩子,对外说是要买来给儿子作伴,可那些孩子买来后不久,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不小心死了,周家从来都是匆匆掩埋掉他们,然后再给别人一笔封口费。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有一年左右,周尚的怪病居然奇迹般的好了。
他的肚子渐渐小下来,行动也自如了。可那日复一日的梦魇却又忽然出现了。他每天都能梦到那些孩子,那些被他害死的婴孩。他们的双眼流下两行血泪,就站在他的‘床’边,对着他哭,哭得很伤心。
他以为他的病好了,日子也照常过着,除了那每日的梦魇以外,他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渐渐好转起来了。可这样的日子也不过就是过了一年。又一年过去,那个当初给周尚玖镜的道士再次路过这个村子,见了周尚一面,一句话都没说,掉头就走。
周尚对这老道印象深刻,见他要走急忙拦住他,问道:“道长你为什么见我掉头就走?”
“施主,你命不久矣,还是早先准备好自己的身后事吧。”
那老道说完,竟连跟他说一句话都嫌弃万分,拂袖而去。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周尚一定会找他算账,可这个老道,不知为什么,让他心生出一种错觉来,总觉得自己跟他一定是有渊源的。
那老道走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周尚还真的就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后事了。家里人都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要诅咒自己早死吗?可周尚的想法,谁又能懂呢?
终于,一个月后,他忽然就病倒了,因为不知名的怪病。
某一天晚上他做梦,都梦到一个在哭泣的孩子。那个孩子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看着人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是在冲人笑。
周尚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的‘女’儿,是他生下来的‘女’儿。
周尚醒过来之后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于是就叫来了跟自己要好的堂兄,告诉他,只要他愿意照顾自己的儿子,他就愿意将所有的家财都给他。那堂兄本就与周尚要好,自然答应了下来。
就在那一天后,周尚死了。临死前,还让自己的堂兄帮忙打了一片金锁,筱梨,是周尚给那个刚出世就离世的取的名字。
他的尸体被停在灵堂里。半夜的时候,守夜的人听到了婴孩的啼哭声,一声又一声,在灵堂里哀戚地响起。
天亮后,有人大着胆子去看了看棺材里头,却没有看见什么婴儿,只看到了周尚那大得离谱的肚子,一夜之间,尸体都该僵硬了的人,肚子就仿佛跟塞进了一个木桶一样胀大得可怕。
堂兄是知道周尚的事情的,也怕多生事端,只好匆匆就叫人把尸体给埋了。周尚留下的儿子,就‘交’给了他堂兄来养,也就是李胤的亲祖父。
李胤的祖父一天天长大,父亲的离开对他来说似乎没有多大的影响。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父亲的样子。可他没想到,当他成年之后,居然得了跟他父亲一样的病。而且是在他有了妻子和孩子之后。
李胤的祖父名字叫周岩。周岩就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周尚到死都不知道,曾有一次,他吃了那个刚买来的小孩的时候,周岩就躲在小角落里,原本的他是准备跟自己的父亲玩捉‘迷’藏吓一吓他的,结果没想到吓到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周岩也不想死。他只依稀记得自己的父亲当年这么干过,而且腹痛肿大的病也好像治好了,于是,他瞒着所有的人,借着去外头做生意的名义,到外边的黑市上买了那些被拐来的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周岩倒是比周尚好运,他的病竟然就这样被他拖延了好几年也没有再发作。甚至等来了自己第二个孩子的出世。那个孩子也是一个‘女’孩,出生的时候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但周岩却没有等到那孩子睁开眼睛学会叫爸爸。
就在那‘女’孩出生之后的第二天,周岩得了怪病,在‘床’上一卧不起。
周岩怕周山也重蹈自己的覆辙,临死前把自己的妻子叫了过来,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个清楚,并且让妻子一定要请一个得道的高人来解决他们家这个可怕的恶‘性’循环。
果不其然,周岩死的那个晚上,守灵的人在半夜果然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猫叫,也没在意。可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响,竟是从那棺材里头发出来的。当天晚上,守灵的人全都跑光了,就只有周岩的妻子一人留在那里,手颤抖着打开了周岩的棺材。
棺材里的人肚子大得离谱。周岩的妻子当场就吓得晕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叫醒的。棺材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合上了。
周岩也是在死了之后第二天就即刻下葬了的。
因为亲眼见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状况,所以周岩的妻子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再重复这样的悲剧。于是,就跟李胤从周山那里听到的一样,她请了一个所谓的高人,忍痛烹煮了刚出生的周山的妹妹。自己却又因为难以承受那份煎熬,很快就离世了。
他们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救赎,而是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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