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晨仍然每天一个人孤伶伶地住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她已经没有去上班了,要她每天面对一个不知如何面对的男人,那更会让她抓狂。何况公司本就是传播小道消息的地方,什么可以擢人痛处就尽拣什么说,这她可受不了。她与冷梓君结婚公司本来就没人知道,这会她失**了,正好让闲得牙痛的男‘女’啃着老板的隐‘私’大叫过瘾。
她躺在沙发上时,沈傲君这个不受欢迎的人再一次不请自来。出于对他被打破的嘴角的欠意和感‘激’,这回她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起身为他倒了杯水,勉强‘露’出笑脸应付他。但也仅仅于此,这不代表她前嫌尽释,有些东西入了骨子就没那么容易拔出来。
沈傲君从没见过这样软弱颓丧的梦晨,她的痛苦就写在脸上。彼时的沉默他认为是冷淡,其实冷淡之下还有她无力改变事实的颓唐。但她无疑是个顾全大局的‘女’人,连掩饰也是那么光彩照人的无奈。
“梦晨……”他不知如何开口。
“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点疲倦。”
黎梦晨并不热络地与他拉扯,他问她就答,这种气氛令他很不舒服。好几次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他到底是要成全还是毁灭,是讨好还是挖坑?
以后的人生是否会因为他的自‘私’而痛苦而悔恨?没有发生的过往,我们只能假设,没有发生的将来,我们却要慎行。他看着她憔悴的脸,还有在他面前只字不提的“内‘乱’”,他就明白她的宽容和退让。也许有人会认为她的隐忍是无奈,可这种无奈也是一种选择,如果真的不在乎,她大可拍拍屁股走人。
至于金钱之说,那是眼里只有金钱的人的偏见。她曾有好些机会可以揽金抓银,但她都白白‘浪’费了。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
回到现实,他强制自己静下心来,不要因为一时与冷梓君的置气而毁了她的幸福,尽管他认为“那个幸福”是有瑕疵的,甚至他都不知道他的成全日后是悲是喜,可是他仍然愿意成全,因为那是她做的决择。
“梦晨……你不要一天到晚这副愁恹恹的样子,高兴起来,重新把冷梓君要回来。”
黎梦晨瞪着莫名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不说并不代表你不在乎,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你们的感情太多‘波’折,就连基础都是倍受争议的,如果再参杂了其他利益或矛盾,很容易坍塌……”
“真不明白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我也不明白。”她淡定了半天的脸突然有了表情,“以你对我的不满,你不应该安慰我;以你对冷梓君的怨恨,你更应该来挑拨离间。”
“你指这个吧”。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里面传出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听过N遍,她几乎会背了。
“本来我还真来挑拨离间,不过想想有了这个再来就是画蛇添足了,还能有什么比这么残酷的现实更今你难受的。既然这个你都能包容,可见你真是爱他爱到骨子里了。只是人的感观是盲目的,你看到的事实都未必是真的,更何况是听到得……”
“唉,我真蠢,这么好的机会本可以趁虚而入……真对不住我的智商。”
这么戏剧‘性’的转折,令黎梦晨“噗嗤”地笑了,这么久来,这是头一次开心地笑。
“后悔了吧……谢谢你!”
“类似的出身相似的成长环境,你们怎么有那么大的分别?”
“?”这个,他真回答不了。
送走沈傲君,她定定地立在镜前,那个坚持倔强自信的‘女’人,曾几何时变得像弃‘妇’一样整天幽怨叹息,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理直所以气壮,难道心虚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冷梓君吗?难道一个劲地包容就是贤惠?还是怕恼羞之下的他会怒不可扼,到时合而不得舍又不能进入两难尴尬的境地?当然她也应该自我检讨。
是的,自我检讨。她向来都是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还有什么比坦诚更重要?
她的心结就这样打开了,她在心里默念着沈傲君对她的好,并祈祷她未来的人生路不要孤单。合上双手,她闭上双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老公:
遇见你是缘,守着你是份。如果注定缘份要让我们在漫漫一生的路上辟荆斩棘,尔后才赐于我们坚于金石的爱,我会珍惜上天对我们的考验,并且顺从他的意志。
绝不退缩!
我隐瞒了身份与你结婚,你权且当我的自‘私’。但这自‘私’是与爱之外的任何东西无关,这点你知道。你在婚前给我的考验也证明了我除爱之外的无‘欲’无求,这点你也知道。
婚姻并不单纯,只是你的认为。可我却认为婚姻很简单,只有你我,无关其他。如果因为感情之外的杂事而让婚姻崩盘,这是愚蠢的行为,或者是带有不纯动机结婚的人才会选择的归路。所以,不要把父母辈的恩怨带到我们的身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让那些见鬼的责任找它们的宿主吧。谁打的结由谁去解,谁造的孽让谁去还。我们只要站在一旁去安慰最后的解脱者,也许说安慰都是太看得起自己,没有人愿意在自认为是上帝的人面前哭泣,那只会让他们感到受了嘲笑。
也请你不要让这种作为人子的罪责压倒。你是如此的坚强睿智,是这么美好,当我身处绝境,你给了我最大的感动,感动到认为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依靠,事实上,至今我仍这么认为。
老公,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不孝的典范?还是我把不光彩的母亲拿出来当挡箭牌?都不是。血浓于水这个道理适用于全世界的人类,哪怕母亲当年犯下的糊涂事,让我受尽了前村后街所有人的耻笑,也不能改变她是我妈这一事实。我依然爱她。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年我常在梦中哭醒的原因。你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父爱像山一样高大,他在教导你学业功课的时候更教导你如何作一个男人——勇敢和当担。请不要抹杀他的一切,每个人身上都有缺点,而他的缺点只是在江山和美‘女’上做了一个常人都会犯的错(姑且把它当作是错),而又偏偏心不够硬,这太人‘性’的人格你说好还是不好?也许跟随意志油走也是不对,因为他没尽到责任。但是爱情的世界没有灰‘色’地带,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把爱与责任分开,你以为这是民*国时期男人对结发妻子的尊重啊?相信心高气傲的婆婆也受不了那种施舍。宁可明明白白的死,也决不要稀里糊涂的活,这是你常用来形容商战的一句话。我完全赞同。
老公,我不怀疑婆婆对公公的爱,因为我也是‘女’人,我也同样受到那个身上流着跟公公一样血的男人的蛊‘惑’。虽说身体不便,年老‘色’衰,但鲜明的轮廓和昂仰的气势成了经典(我这样虽然提升了品味却降低了内涵,有以貌取人之嫌,但我仍然要说实话。)。只是父母之事,岂是你我能干涉得了的?他们在我们出生之前就成定局,难道这个麻烦不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相比于‘麻烦’一词,我更想用‘罪过’。我如今所做的一切,只是克尽一个做‘女’儿的孝心,尽力为母亲提供力所能及的物质,相信我,我没有做伤害你心灵的事。
你的梦晨,亲‘吻’你。
另:请好好照顾自己,少去些酒吧,免得伤人伤己。
黎梦晨进了快递公司,以非常正式的方式向冷梓君表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