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黎明远每个周末都来看黎梦晨,帮她做一些日常家务。因为吃住在单位,也没什么体力活,只每次为她提水拖地,至于衣服,梦晨从不让他洗。

但日子久了,人们就看出其中的端倪,黎明远从来都是赶着晨风追着星光来去匆匆。

一切表象,皆为虚有。这些‘欲’海情‘波’中翻滚过的人怎会不懂其中的道理,黎明远最多只是黎梦晨的爱慕者而已,最最可笑的是,人家一个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的‘女’人——在乡下堪称“破鞋”——也能牛皮哄哄地把他玩‘弄’于股掌,还真看破红尘,不把人言当回事。

这些难听的流言再次肆虐。而乡里的领导是不会去理会的,反正道德行径,各自把握。但看她的目光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桃‘色’的目光的确不少。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本地‘女’领导,也是她的顶头上司,分管计划生育工作的黄副书记,每次看她都用莫名的眼光,若不是书记钦定,她想只怕早就被她打发走了。

“黎梦晨,有四个月了吧?”

没人在场的一个下午,黄副书记问起了她的事。

“四个多月了。”

“日子过得很快,过了年很快就要生了。户口跟你么?”

“黄书记,你想说什么?”

黄书记有一刹那的尴尬,但脸上的微笑很好地遮掩了那份不自在。

“要上户口的,傻姑娘……”

黎梦晨看着眼前这个她不熟识的‘女’上司,不知如何接上话题。这些时间,有人当面对她冷嘲,有人背后说她放‘荡’,而黄副书记除了用闪烁的眼光刻板的神态扫她之外,还从不曾听说她在背后议论她。

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的。这句话,黎梦晨从冷梓君口中听说,在王总那得到活版教材,在黄书记这时,她不敢轻言信任。

“你办准生证了么?”

“还没。”

黄书记听她说“没”,声音都大起来了,“那孩子上不了户口的……要‘花’一大笔钱……”。

这些她都知道,是土政策,没办法。

难过得垂头轻叹,她没有再出声。其实没办法又岂只钱的问题,还有离婚已单身的‘女’人又怀有孩子政策该怎么对待?(她不知冷梓君根本没签离婚协议书)

“如果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你可以跟我讲,我们都是‘女’同志。别忘了,我还分管‘妇’联工作呢。”

黎梦晨满怀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回到宿舍,她对着镜子看着日渐丰满的身子,脸已经明显比之前圆润了,双下巴耷拉着。她自我怡情地对镜子笑了笑,回身走向**,靠在**头上,拿起《孕‘妇’必读手册》,仔细研究起来。

“咚咚咚……”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女’人站在‘门’口,年纪看上去不大,正戒备地看着她。

“你找谁?”

“找你。”

“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

黎梦晨有些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并请她进来坐。这‘女’人一脸严肃,令黎梦晨有领导找谈话的感觉。她正经危坐,洗耳恭听。

“我叫殷羽翎……我喜欢黎明远很久了,我很喜欢他。可他不喜欢我,我知道她喜欢你,可你都有男人了,还怀着孩子……如果你们男未娶‘女’未嫁(广义)两情相悦,我也就死心了;可……”

说着说着,她就说不下去了,哭声表明她的理智完全在情感的支配下,她也是爱情的俘虏。

“殷羽翎,你坚强点,爱情不会是你生活的全部,但我很高兴你不懂这个道理。还有,我不会成为你的情敌,我这个样子,跟他就侮辱了他。他只有跟全身心爱他的‘女’人在一起才不致辱没他明月般高洁的品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殷羽翎收起眼泪就笑了,她可没想到她几日来准备的功课全没用上。看来,是她多心了。既然症结不在这,她要卯足劲攻打黎明远这个堡垒才行。她欢欢喜喜地下楼去了,想想,自己傻得可以,爱情这东西,从来都是一对一,关旁人什么事?

走出乡政aa府大‘门’时她回头看了眼,黎梦晨正提着水桶在自来水龙头下接水。

笨拙的步履臃肿的身形在冬日飒飒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孤单。各‘门’各室都紧闭,就是偶有人见到她生活的照影,也是眼不见为净。不得不说,这种社会赋于‘女’人不平等的歧视是千年难变的,但也正是这些歧视构成了当今社会的道德尊严。这么辩证的关系,爱之?恨之?

殷羽翎快步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水桶,桶里的水很少,大概只有四分之一桶。黎梦晨说了声谢谢就跟着她上楼,她仍用手扶着腰迈着轻缓的脚步。殷羽翎又为她提了两次水,直把她两个水桶装得满满为止。

吃晚饭的铃声响起,黎梦晨留她吃饭。她们一起走过一个长长的斜坡,穿过几棵枣树,来到有些陈旧的饭堂,几张大桌子放在一起,已经有几个人坐在桌上吃起了热呼饭了。

伙食不怎么样,对于只以填饱肚子为要求的工作人员来说,无所谓好坏,但对于孕‘妇’,这似乎就差了些。

黎梦晨招呼殷羽翎吃饭,自己也打了一碗饭,各自“叭嗒叭嗒”地吃着饭菜,谁也没搭理谁。殷羽翎用眼角余光发现,一块吃饭的大伙好象不怎么待见她们,他们的眼光里有疏离和防备,这些太过生冷的人际是陌生的标致。

吃过饭后,天‘色’已麻糊糊的,夹杂着沙尘的风一阵阵地吹打在她们的脸上身上,生痛。这干冷的天气与南方不一样,从龟裂的皮肤就能知晓身处在何种天地。此刻,上海应该是下大雪的,纷飞飘舞的银‘花’在细碎的雨丝中格外柔美……

“天黑了,得赶紧回去?”殷羽翎说。

可这种天气又临近过年,黎梦晨不放心她一个人行夜路。这一带逢年过节总不是很太平。

“今晚在这住吧……要不,让黎明远来接你?”黎梦晨很调皮地看着殷羽翎,后者有些害羞地笑笑,但又觉得有些不妥。

“他不会高兴看见我出现在你面前?”

“我明白该怎么说。”

黎明远从接到黎梦晨的电话就心急如焚,不是万般重要,她是不会麻烦他的。他以狂飙的速度到达乡政aa府,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门’里传出了珠叽般轻脆的声响,两个‘女’人低浅的说笑就这样从‘门’逢里飘出,有殷羽翎的声音,她来干什么?

当黎明远知道他的使命后,脸‘色’都气青了。但又发作不得,只得用惯有的修养尖酸地说了句“梦晨你的心肠好比菩萨,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我”。

殷羽翎站在一旁,委曲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她仍跟着黎明远的脚步,坐上了他那辆半新不旧的摩托车后坐,把所有的伤感和泪水都‘逼’回肚子。

将要结文,结局有人欢喜有人哭。准备好纸巾。但其实是开放‘性’行文。亲们,这是个现实的故事,听网上说某富二代怕人看上她的钱都不敢结婚,至今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