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下来,台风带来的乌云遮蔽了天幕,一丝光亮也没有,每个人的四周都是乌黑一片。
但是木下一点也不担心这个,为了这次围剿,他给每个枪手都配备了夜视仪,让他们在黑暗中也能行动自如。
狂风依然在肆虐,暴雨依然在倾泻,枪声却完全停止了,枪手们匍匐在这些水坑水洼之中,睁着一双双警惕的眼睛,注视着四周,一支支黝黑的枪口构成一道道无形的火力网,堵住了出山的道路,对敢于试图冲进网内的所有生物进行绞杀。 此时前山的战斗进入僵持,他们在等待,等待后山的同伙发出攻击信号,到了那时群起而攻之,困在网中的敌人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木下迦南望着对面的山坡,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此时的他心里很踏实,因为那个专门和自己作对的该死的家伙就在那片山坡上,被困得死死的,他相信这次一定不会让他跑了,这两年多来,他为之付出太多的人力财力和精力,这次终于要达成所愿,他的内心极其亢奋,虽然自己现在官司缠身,处境窘困,但是他认为这都不是问题,只要能除掉困扰自己心中的这个梦魇,一切慢慢的都会好起来。
夜寂静了下来,只有风雨声交杂在一起,和死士紧张而又低沉的喘息声。倏然一个黑影极其缓慢地从一个水洼地中浮起身子,他伏低身子两只蓝眸警觉地四下侦察了一遍,确定没有人觉察到自己后开始不慌不忙的向后蠕动,像一只爬行的蜗牛。
“谁?”就在黑影即将爬过一个低洼的水坑时,一声闷哼声响起。
“我,自己人,”黑影低低的声音答道:“大半天没吃东西了,饿得难受,我估计还要守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去后面拿点吃的。”
“是啊,妈的,这个鬼天气,在水里都泡大半天了,行,你过去,顺便给我也带点,别让渡边队长看到了,会挨骂的。”水坑里的人压低着声音道。
黑影又继续爬行,他爬进水坑,从那个潜伏的枪手身边擦身而过,就在他刚刚到了那名枪手背后的那一瞬间,他豁然转身,一只手从枪手的身后绕了上来,一把捂住了枪手的嘴,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那名枪手魂飞天外,他刚想张嘴呼喊,就感到一根尖锐冰凉的利器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第一个。”黑影嘴里嘟囔了一句,又伏低身体,侧耳倾听,周边没有什么动静,他又开始匍匐前进。
“在你三点钟方向,距离十四米。”黑影的耳机中传来一个冷峻地声音,给他提示着方向,黑影又向右边开始移动。
漫漫长夜,月黑风高,屠戮在暗夜中悄然进行,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在匕首与钢爪下无情的消失,那条黑影是今夜的死神,高举着镰刀,轻松自如的收割着一条条精壮的生命。
木下迦南抬手看了看手表,诧异地问身边的渡边:“后山怎么还没有消息,按时间算,他们应该到位了。”
渡边刚想说自己去联系,一阵枪声穿透暴风雨声,清晰的传来,声音的来向正是后山的方向,木下与渡边对视了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焦虑。
“渡边队长,后山有狙击手,他占据了有利地形,对我们两队拦阻狙击,已经有四个人被他狙杀了,他好像能清楚的看到我们,可我们找不到他,现在我们被压制在半山腰,寸步难行。”
“为什么会找不到?不是给你们配备了夜视镜吗!”渡边愤怒地对着话筒吼道。
“距离太远了,侦测距离不够,但是对方好像也有夜视镜,但是他能看到我们。”小队长委屈地答道。
高科技时代,战争打的是装备。木下迦南感到胸口一阵憋闷,气都喘不上来,他狠狠地一刀劈在身边的一棵小树上,那棵小树被他一刀斩为两段,树斜斜的倾倒,“哗”的一声倒在地上,“啾”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木下骇的向后一跳,一颗子弹带着一股热气从他的头顶飞过,木下的头皮都似乎要炸开了,身上惊出一身冷汗,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气哼哼地伏低了身子,移动了一个方位,他知道那是云动射过来的,他是根据声音发生的方向开的枪,黑暗中能判断的如此精准,真是神乎其技,木下也不由得不从心底佩服自己这个难缠的对手,不愧是华夏第一神射手。
他深感无奈地冲着身边的渡边说道:“命令他们封锁后山的下山通道,用夜视仪密切观察视线范围内的一切生物,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去,要他们坚持到天亮。”
命令发出去之后,木下哀叹了一声:“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渡边不敢接话,垂首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山前水洼地里的那条黑影依然在慢条斯理地来回蠕动,只不过现在一次爬行的路程要长了许多,单个的敌人已经基本上被他一个人给收拾干净了,剩下的都是两个或两个以上呆在一起的,一次刺杀两人不发出一点动静的确很困难,即使他是天下第一的杀手也感到很不容易,好在这样的情况不太多,只有三四处,他依然能让对方把自己误判断成自己人,因为他身在敌人的阵地中,在这样一个暴风骤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自己的阵地里多出来一个对方的人。
堵在前山的二十几名枪手已经被他默默无声地干掉七七八八,而木下与渡边却茫然不知,这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前山自己的阵地里,居然会埋伏着对方的人,并且此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后山,没有和前山的人相互保持联系,他以为自己的人现在还静静地守护在自己的阵地里呢。
黑影从一名枪手的身后恶狠狠地一刀扎进了他的脖子,刀刃刺破声带,从喉结的部位穿出来,那枪手软软的依倒在黑影的怀中,他伸手一推尸体,拔出匕首。长吁了一口气,冲着耳机低声的说道:“我完工了,累死我了,你们也该下来了,剩下的事,该你们去做了。”
听筒里传来几声剧烈地咳嗽,“咳咳咳,”随即云动的声音响起:“累你了,弗拉基米尔,你休息一会,我们这就下去,我去会会我们的老朋友—木下先生,我想他一定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