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梦里有个五姑娘

那小胖子腾地骑到板凳上,说道:“重天大哥,俺是从昆仑上那边过来的,跟着驼队在沙漠里走了一个来月,虽然有些辛苦,可有吃有喝有觉睡,说段书应该是没问题的?”末了还冲我嘿嘿傻笑。

我瞪着那死胖子,牙咬得痒痒:日你老木,怎么着咱俩算是塔克力监狱“同期新生”,先前又几次救他于水深火热中,虽比不了那生死与共、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好歹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他怎么就忘恩负义拆我的台呢?

见他那圆脸上依然残留着淫靡之气,仿佛又些明白...可人家是见色忘友,这小子居然“听色卖友”!

“那行。胖子,待会你要是替我上‘文戏’,再骑次‘马’到你家县城,我就讲完这段,咋样?”我笑呵呵说道,把这烫手的难题交给了他。本来就是,老子费脑费神说书给你们娱乐放松,等下还来整蛊我,公平吗?

我话一说完,大家伙齐刷刷地看着小胖子,眼里都有狠劲。

可没想到那死胖子毫不犹豫地拍了拍胸脯,声如洪钟:“只要重天大哥说完这段,不要说再骑次‘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也绝不认怂。”

听了这话我是瞠目结舌,不就听个黄段子吗?命都可以不要?至于吗?这下我当真知道“色”字头上为何有把刀了!

大伙脸色立马缓和,又都齐崭崭看向我,个个是低眉顺眼、笑逐颜开。

“咳...咳...!”把头不知何时起身,立在炕头,轻咳几声。大家立马按捺住**,眼巴巴地瞅着把头。

“新人入伙必须经过‘武斗’或‘文戏’,这是规矩,怎能随意替代?”把头高声说道。

我听了是一阵冰寒,大伙听了是一脸失望,因为这就意味着我不可能再给他们讲完那段子。

把头缓缓扫了眼众人又道:“不过,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可以酌情应变,但必须大伙认同,否则难以服众。”他一说完,就闭上了眼。

还是图三悟性高,急忙说道:“对对,大哥说的对。大伙看这样行不行?让重天讲完这段子,抵了他的‘文戏’,怎样?”

图二虎虎地飙了起来,大吼道:“哪个有意见?说出来!”

众人连连摇头,哪里有非议。

把头睁开眼悠悠说道:“那就这样吧,免了重天的‘文戏’,不过重天日后要多给大家多说些书,以报答大伙的恩赦。”

这小矮子当真是个人才,不但有些功夫,而且玩弄权术绝对是一高手。

这买卖老子不划算,免了一次“文戏”,日后就得夜夜伺候这群家伙?不过我自幼疾病缠身,不能干体力活,不能剧烈运动,否则必然昏死过去!摧残身心的“文戏”老子自然是受不了。哎,先应着吧,以后再想法谋些好处。

“啪”的一声,我拍响醒木,继续说道...

......

一个时辰后,我绘声绘色、栩栩如生地把西门大官人与金莲姐共赴巫山云雨的细节一一细说,细到每一次呢喃喘息、每一个娇嗲**...这才收了场。

大伙儿依然恋恋不舍地围着我,显然他们是意犹未尽。有的擦着嘴边的哈喇子;有的擦着额头的热汗;血气旺的擦着鼻翼下的血。个个还眼巴巴瞪着我,希望我再续上一段。

这时,把头上前,说道:“大伙都散了吧,今晚就到这,都去整整,准备吹灯睡觉。”瞧了眼还趴在板凳上的史布鸟:“死不了,你就睡靠马桶边的那张床。”

胖子撅着嘴慢慢爬起来。我急忙瞧去,嘿,木凳上洞倒是没有,不过湿了一大片!

把头皱眉吸了吸鼻子,朝小胖子骂道:“妈的,你小子身上什么味?怪骚的?还有啊,以后清晨你负责倒马桶。”

边上那小五子一脸欣喜,想必这活先前是他干的。

“重天,你...睡炕上吧。”把头柔声对我说道。

那小胖子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嘴是越撅越高,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是唉声叹气。这就是人各有命,不怨天,莫怪地,只叹自己命苦吧。

其他众人也都愕然地看着我...这什么情况?

“谢把头大人。”我嘴里谢着,心里却发毛:难道这小矮子还有断袖之好?想到这下意识地缩了缩小屁股。

果然...

把头笑眯眯地向我走了过来,站在板凳上附耳轻声说道:“明日不要再讲‘潘金莲’这段...”说完便慢悠悠向炕头走去。

我楞在那有片刻功夫:把头这是什么意思?难都他是坐怀不乱的君子?还是生理发育不健全?不喜欢听这黄段子?

再向他瞧去,那矮小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哎呀,我猛地给自己抽了个耳光!潘金莲的老公武大郎不就是个侏儒吗?哎呀...呀...该死,戏说潘金莲,分明就是嘲笑把头大人啊!好在今夜武大郎是戏外人,一个字都没提。明日绝对不能再说了。还自诩是**湖,这茬都给忘了,难怪先前把头脸色就不太好...

我心有余悸地向炕上走去。若大的炕只有三张床,不用说是图家三兄弟的。

图二已经笑呵呵殷勤地给我铺好了干草、展开了被褥。还好,那床是铺在炕头另一端,离他们三兄弟的床有段距离。看来是我多心了,图老大没有断袖之好,只是看重我的才华...呵呵...

累了整天的确有些疲乏,钻进被窝,眼皮便重重耷拉下来...

迷迷糊糊中牢房里不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此起

彼伏,还很有规律,由慢到快,最后是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怎么回事?我被这莫名的声音骚扰的实在睡不下,抬头找去...

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那些个嘎吱声是木床猛烈摇晃发出来的,而且人人的被子都翘得老高,还不时传来压抑着的沉重喘息声...

自作孽不可“睡”,原来是自己惹得祸,大伙们都伴着五姑娘去找那妖魅的“潘金莲”...?!

忍俊不禁又睡下,片刻后便入了梦乡。

......

次日,晨曦徐徐拉开帷幕,一缕缕阳光洒向塔克拉玛干这片黄色的“汪洋大海”,塔克力监狱就像“大海”中的另类小岛。“岛”的西北方有一高耸的红纱岩石山,山脉向两边连绵环绕延伸。这山彷如一个历经万年沧桑的老人:倔强地昂着头,用它那宽厚的肩膀挡着西北方的疾风,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怀里的一片绿洲。绿洲中央镶嵌着一片蔚蓝清澈的小湖,四周孕育着茵茵绿草,葳蕤树林。

“老人”身外的周边均是连绵不绝,一望无际的茫茫沙漠,寸草不生;“老人”怀里却是水波荡漾,草木葱葱,一片生机盎然 。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在这里完美的融合,交相辉映,真叫人叹为观止!

“当、当、当...!”一阵阵悠扬而沉闷的钟声响起,像是来自梦里的天穹。我死命捂住耳朵,不让自己醒来,还嘀咕着:昨天是寄宿在哪家寺庙?

“当当...当...”那铿锵有力的钟声继续顽强地炸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嗡嗡的余韵相互碰撞!当当...!

“起来,起来,快起来...妈的全给老子起来!”把头扯着尖嗓子大声咆哮着。

我好像被人推了几把,这才揉揉眼睛醒了过来。定睛一看,这才清醒,自己是在牢里,而非在庙里。

日他老木,“鬼上身”就“鬼上身”吧,只是鬼兄你干嘛出手那般重,搞了个两残一伤,害得老子要受牢狱之灾,觉都睡不好,哎...!

嘀嘀咕咕心里骂着,悉悉索索穿上衣裤。

此刻那沉重的铁门也哐当打开了,把头继续催促道:“大家伙快点...快点...你他娘的还趟着...”走到那动作笨拙的小胖子床前,抬腿就猛踹了一脚。“没听见‘丧门钟’响啊?!你小子要是拖了咱队伍后退,瞧老子回来咋整你。”

小胖子吓得飞快爬起,麻溜地穿起衣裤...

“小五子你负责带好‘死不了’,还有重天,千万别给老子惹幺蛾子。”把头喝道。

小五子一边匆匆忙忙系扣子,一边回道:“是是...”

我瞧向大伙,见个个神色仓皇紧张,动作却是飞快。

“图二大哥,什么是‘丧门钟’啊?”我忍不住向身边帮我叠被子的图二问道。

图二头也不抬,嗡声回道:“这‘丧门钟’一敲响,就表示监狱里出了大事,犯人要紧急集合,要是哪队有人缺席或者迟到,全队都要跟着遭殃!快点,快点...你跟紧小五子,千万别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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