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传令兵在几队骑兵的护卫下,高举着令字旗和火把,顺着街道边夹马飞驰,边高声传着命令:“大王有令,擅入民宅者斩!……”,在他们身后或身旁,东城共有三座门,一队队汉军象开了闸的水一样,顺着三个城门跑步向城内涌去。间或能看到路边跪着弃了兵器的羯兵和民夫。
从南门溃败的羯兵,散了群的羊一样顺着街道向城内逃,很快就引起了冲撞和喝骂声,沿街的门户早已经被关的紧紧的,但却不时引来为了逃命而乱闯的羯兵的撞门声。
关信有些敬畏的偷偷看了看身旁朱龙马上的魏王,在太阳已经西斜,攻城的汉军和守城的胡贼都有些疲惫时,魏王却不顾误伤,突然下令用石块标距后,投掷所有霹雳弹。早已经疲惫的羯兵,被突如其来的霹雳弹吓蒙了,汉军的趁烟雾大量涌上,很快造成了羯兵的溃败。后来通过俘获的羯兵才知道:第一波霹雳弹,就让从没有遇到过这样事情的石青,被“无影无踪”的雷球送了命。
冉强没有言语,纵马向皇宫驰去。襄国城他十分熟悉,石赵建国后曾大建襄国皇宫,虽然比不得后来石虎扩建的邺城皇宫,但看起来依旧金碧辉煌,和城内一片一片的破落民宅比起来,尤为显目。偶尔有乱逃的败兵突然窜出,没站稳就被两旁护卫的亲兵,毫不犹豫的用马槊穿透摔开。
此时进城的全是攻打东门的汉军,关信已经派人把城破的消息传告其余城门的汉军。随着汉军的深入,城内已经点起了火把,在夕阳下把映成了一片红。东门成批成批的败兵,很快水波一样在城内造成了混乱和喊叫,沿途到处是被扔下的长矛、环首刀、牌等兵器。
襄国皇宫位于城中心略偏南的位置,这个时代的皇宫并不像后来的皇宫那样被专门圈在独立的皇城内,而是仅仅用一圈围墙圈了起来。
冉强到达皇宫东门承天门时,天色已经黑了,林立的军士手中的火把,象火龙一样把宫墙围了起来,十几个健壮的汉卒,不顾的天气寒冷,光着膀子抬着一根粗粗的圆木,不停的呐喊着猛力撞击着宫门。在宫门的左侧,跪着六七个衣服不整的官员,右侧还躺倒着几个衣着扎袖,满脸大胡子的羯人。
一个校尉刚匆忙跑过来,准备向冉强行礼,一阵阵钟声从宫内传了出来。冉强不等校尉说什么,扫了他一眼:“加紧破门,约束军士,擅自抢财者,斩!”
校尉急忙一抱拳,应诺后,转身跑回去,大声吆喝着手下军士奋力撞门。宫门楼上,本该职守的北军宫卫,此刻却在上面乱作一团,很容易就看的出来,这些军士没有了将领约束。见冉强驻马看着这一切,攻门的校尉有些急了,调过来一队百多人的弓箭手,命人用羯语喝令上面人投降开门,否则杀无赦!
门楼上的宫卫更乱了,校尉见状,喝令放箭,嘣嘣嘣……,一片长箭飞起,从空中象栽芦苇一样,在门楼上留下了一片白翎形成的“芦苇林”,伴随着惨叫声和撞门声,宫卫不顾栽倒的伙伴,叫喊着你推我搡的很快从门楼上消失了。
校尉有些恼怒的挥了下手中的剑,只得一面命人又抬了一根圆木,合力撞击宫门。一面派人催促尽快推云梯车过来。
从东门涌入的汉军越来越多,虽然冉强已经严令不得乱闯民宅,但在黑暗里,依旧有一些杀红了眼的汉卒,持刀挺矛撞开民户,杀人抢掠。引起偶尔的哭叫、惨叫声。冉强沿途就已经处置过几起这样的事情,见宫门一时撞不开,遂令亲卫队长张亮,分拨几十个亲兵,带领几队汉卒,充当执法队,沿街道巡查。
火把顺着街道向其他各门蔓延,很快就响起了欢呼声,这是从各门涌进来的其他汉军和他们相遇了。东门失守的消息传随着败兵传的很快,除了因张季自杀而乱套的南城,乱兵因不敢开城门逃命,不得不向西、北城涌去外,西、北两城被襄国太守支邪善、射声校尉白尚等将领,打开城门,趁城外汉军整队的时机,冲出城外逃命。
冉强忽然觉得有些怪异,他来到这个世上时,攻进了一次皇宫,隔了两年多,竟然再次攻打了一次皇宫。他忍不住想:难道这是自己的使命?
一阵高声的欢呼在耳边响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混乱导致宫卫根本就没有插上几道门闩,宫门终于被竭力的军士撞开了。宫门附近所有安静下来的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坐在朱龙马上的冉强。冉强挥了下手,欢呼声顿起,不等校尉下令,提刀握矛举着火把涌了进去。校尉急忙高声喝叫着:“大王有令,擅自抢掠财物者,斩!……”追了进去,过了片刻,才从里面远远地传来了惊叫声、呼喊声、惨叫声。
关信急忙派自己的亲兵追入皇宫以便约束军士,然后静静地和手下的将领散围在冉强朱龙马略后的地方,眼中带着敬畏偷偷看着勇力绝人的魏王。
冉强已经没有兴致进去看羯人的悲惨下场,唤过张亮,吩咐道:“带人进去,凡是羯人十岁以上者,杀。再传令,擅杀汉人者,斩!”
张亮在马上单手握拳用力放在胸前,应诺,也不下马,点了五个亲卫,然后催马直接奔入了宫门。
厮杀依旧在城内继续,虽然汉军已经破城,但逃命的羯兵,没有来得及跟随守门将领逃出城外的,在闻听惊耗后,纷纷开始四下乱逃,常常有些羯兵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三五成群的被涌进来的汉军围上一阵乱杀。更是有一些羯族大臣,听到城破的消息有些晚了,慌乱中带着妻女胡乱卷了些财物,就向皇宫逃来,以为跟着皇帝能逃的出城去,却在路上就被举着火把的汉军围上,一阵乱刀、矛砍成肉块,财物被一枪而空。
凡是看到脸上有大胡子或眼窝凹的,不由分说,就会被砍到或戳到。或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倒地的尸体发出的血腥味,散发的不是很快。除了一些被征集的民夫在混乱中有些被杀外,大多数人都把门户闭的紧紧地,惊恐的希望乱兵不会撞进来。
“大王,抓到胡王了!”,进宫的校尉带着两个亲兵,绑着一个人拖着从宫里出来,满脸兴奋地到冉强马前禀报。
“杀!”,冉强冷冷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