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忧赶紧把万大姐扶进屋里,端来凳子让她坐下,
“你身子不舒服让姐夫来喊我一声就成,怎么还亲自来了!”
万大姐笑了笑,“我也是在家里闷的,想出来透透气。”
孔修成一脸的焦急,“快让小顾大夫给你瞧瞧吧,这都半个多月了,什么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再这么下去人都要垮了。”
顾忧微微一笑,给万大姐搭了把脉,脉相除了有些体虚之外一切安好,尤其是那喜脉,强劲有力,看来万大姐这一胎必保是个儿子错不了。
“没事,就是害喜厉害了,我开点缓吐开胃的方子,吃上就能好,等过了三个月,这种情况应该就渐渐能好了。”
万大姐有气无力的勾了勾嘴角,“哎呀,以前呐,总是盼着怀孕,这一有了谁能知道这么辛苦啊,看人家一个个的生个孩子好像老简单的一样,到我这怎么这么难熬啊!”
“这怀孕本就因人而异,再说了,您这是头一胎,年纪又大些,自然是辛苦的!不过有我在,一定能保你们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你是说我怀的是个儿子?”万大姐一听就来了精神。
顾忧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会错的,一保是个儿子。”
“修成,你听到没有,我怀的是个儿子,你妈再也不能说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了!”
万大姐说着就红了眼眶,这么多年她的苦日子可算是熬到头了,打她怀孕以来,婆婆依旧没给过好脸,冷言冷语的她也没少听,
似乎就是说,她这不一定生的是男是女,要是个女娃,那也是倒贴的货,为了这事,孔修成跟他妈也是大吵了一架,可万大奶这心里憋屈啊!
“行,这药你们拿回去,每天喝上一剂就行,要是吐的还厉害,就再加一剂,但一天不超过三剂就好。”顾忧把抓得的药递到了孔修成的手上。
“快把诊金给顾大夫!”万大姐推了把孔修成,偷偷的抹了抹眼角,
“不用了,这就算是我一点贺礼吧,几付药,不值什么钱!”顾忧说到,“姐夫的药应该也快吃完了吧,到时候可别忘了来复诊。”
孔修成连忙点头,“还有三付,吃完就来,我这段时间感觉上也是好多了,这一天忙下来,回来再照顾你万姐,也不像从前那么累了。”
“见好就行,你们快回吧,以后有事招呼我一声,我上门给万大姐瞧去!”
夫妻俩千恩万谢的走了,顾忧看着两人的背影笑了笑,她心里明白的很,她这现在能有这么好的生意,全是万大姐帮她宣传的,来的病人大多是万大姐家里的食客,只要去她那吃饭的人,万大姐无不说顾忧的好。
看着两人走远,顾忧刚要关门,却看到一个黑影闪了过来,再一看竟是汤喜,汤喜脸上身上都涂了顾忧给的膏药,黑乎乎一块一块的,样子倒有些滑稽,
“顾大夫,谢谢你给我的膏药!”汤喜苦着张脸。
“不用谢,以后少惹你师父生气,行医问药,本就人各有志,你在他面前提我,那就是犯了忌讳,以后说话可要多注意!”顾忧说完就要关门,汤喜却挡在门口,
“顾大夫,您能不能收留我啊,我师父已经说了,不让我再回去了,我跟了他五六年,到现在也只能抓个药,家里还一大家子等着我赚钱回去呢,我这要是丢了差事,一家人可就要等着挨饿了!”
汤喜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汤喜,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跟她当初去张志扬药铺抓药的时候多少有些类似。
“可是……我跟你师父门对门的,我这要是收留了你,不明摆着跟你师父过不去嘛是不是?”顾忧说完又要关门。
汤喜扑通一声跪在门外,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顾大夫,我知道你心好,你就收留我吧,我真是没地方可以去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在这跪着,我人很勤快的,我能扫地,能做饭,还能洗衣裳,我啥都能干,真的!”
顾忧眼珠子转了转心生一计,问到,“汤喜,你在苏顺一那一个月挣多少钱啊?”
“师父给我二十五块钱,不过管我的吃住,我每个月一分钱不留全把钱捎回家,我有两个弟弟,都在上学,我爹死的早,家里就我娘一个人,全家就指着我挣钱了。”
顾忧点点头,伸手扶了汤喜起来,“把你留在我铺子里肯定是不合适,不过要是我能给你找个工作,也能挣这么多钱,你可愿意?”
汤喜抹了抹眼泪,虽然苏顺一是让他来顾忧铺里打探消息的,可这一顿毒打,把汤喜的心都打凉了,跟着这样的师父,恐怕再过十年,汤喜也还只是个抓药的药童罢了。
略一思量,汤喜咬了咬牙,抹了下脸上的眼泪,“我愿意!”
顾忧微微一笑,“那行,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带你过去,不过咱们可得说好,你可不能把这事告诉你师父!”
汤喜赶紧点点头,这要是有了好的去处,他才不会搭理苏顺一,当时要不是他爹突然离世,家里生计无望,汤喜岁数又小,他也不会跟在苏顺一身边一跟就这么多年。
要知道他刚跟苏顺一的时候,一个月苏顺一才给他五块钱,就是看汤喜岁数小,去哪都没人要。
顾忧关好铺门带着汤喜一路去了贺朋钢的厂子。
贺朋钢和张志宏都在厂里,看到顾忧带来的汤喜,张志宏差点没笑出声来。
“忧,你这从哪捡了个半大孩子啊,这脸上弄的什么玩意?”
顾忧白了张志宏一眼,“这是我对面那间药铺学徒,今天被他师父毒打了一顿赶出来了,他身上脸上这是涂的我给他膏药。”
一听顾忧这么说张志宏马上收了笑,“都什么年代,师父还这么打徒弟呢?这不是欺负人吗?”
一说到欺负,汤喜的眼眶子就又红了,把袖子也撸了起来,身上涂着膏药也能看到肿起的印子,
“这全是我师父打的,要不是顾大夫给的我膏药,我这会都疼死了!”
贺朋钢看汤喜的可怜样,就叹了口气,“忧,你是想把他送厂子来干活?”
顾忧点点头,“他在我那肯定是不合适,看看能不能给他安排点什么活干,这孩子我观察了一阵子,倒是能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