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转眼已过了好几个月,雨姗已经习惯了这里盛夏的炎热。她开始接管敏王府下面的田地、庄园、船只,看着书房里厚厚的账簿,有些头疼。
她该怎么做?又如何做?才能助柴迅。
顺遂居通过暗人送来的信已经是第五封了,可是雨姗还没有摸着一些门道。皇上说的那些人,她也见过一些,一律安置在王府之中,成为她的幕僚。
盛夏的福州很炎热,景天闲呆不住,整日曝晒阳光下,皮肤略显黝黑。
崔隽永是在她们母子抵达福州三月后到的。
这日,雨姗在书房习字,他负着包袱站在门外,静望着痴迷于书法中的她。
倘若,不曾强绑他入洞房,初见时的她不是一副女匪模样,他定能对善舞、能诗词歌赋的她另眼相看,心生爱慕,百折千回,兜兜转转,他们却已错过太多,但他重新面对她、审视她,才发现以前对她的所识都是假。在她不羁、刁钻的背后,是她的无奈与挣扎、煎熬。
时间的河流无声流淌,过了良久,雨姗看着手中的书墨,方才留意到隽永。
一阵错愕,她险些快把别离时的约定再当一次戏言,而他却来了。
手微微一颤,一滴墨汁滴落纸上,无声的交流,只有彼此深情的对望。
打破书房的平静,雨姗柔声问道:“家里好吗?”
崔隽永垂首,走到案前,细细地看着她的字,比以前更纯熟,更流畅了,行云流水,字字娟秀、工整,有女子的柔美,又有男子的大气。
“好,都很好。”
“纳妾了?”
“嗯!”
虽是最不经意的应答,可雨姗的心还是为之一痛。她选择成全崔家的责任,是为了和他更好的相守。
“那日别后回府,就将我们之间的与母亲说了。母亲做主,在府里挑选了两名丫头为妾,半个多月前,听说她们怀孕了,我便辞去功名,离了京城……”
为她,别了父母,别了两个娇美年轻的妾侍;更为她,辞去功名,先前的些许疼痛被无边的
暖潮包裹着。
“我真的值得你这么做么?”
迎上她的眼睛,深眸熠熠,春波粼粼,似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隽永认真的道:“值得。”
依偎入怀,闻嗅到他浓浓的汗味,她迷醉其间,这是属于他的气息。他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娇肩,怜惜的、温柔的、深情的,一点点的加重,似要将她融入体内。
抬起如烟明眸,唯留痴情,目光相对,她缓缓地合上双睫,如阳光下两片合拢的蝶翼。唇瓣交融,气息迷漫,谁不清是属于他的还是属于她的,这样的眷恋,这样的情深纠缠,款款缱绻,直至呼吸急促,直至唇舌发木……
放开怀中人,离了她的唇,崔隽永被莫名的自责包围:他怎么可以如此对她?“对不起……”
她启开双眸,他又映入镜眸之中,看到自己留在她眼底的人儿。
雨姗柔声道:“情到深处无对错,勿言对不起。我们俩虽无夫妻名份,却早已心心相印;虽无山盟海誓,却有携手之意。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唯一真爱的男子。”
“隽永何德何能,得夫人倾心。”
“不要这么说,是雨姗的福气,能得你如此相随。”
看不够彼此,想不够彼此。每一次对望,双双沉陷,停凝了时间,各自眼中只有对方。
“娘,娘……”
传来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景天一阵急呼,扰乱了彼此的沉思。
雨姗寻声望去,只见景天一身泥污,身后跟着碧菱。
“夫人,小王爷实在太调皮了,非要去池里洗澡,你瞧弄得满是都是泥。”
蹲下身子,雨姗用锦帕子擦拭着景天,三两下一张漂亮的锦帐就变成污浊不堪:“想洗澡与人说一声,令下人们准备便是,瞧你哪还有王爷的样子,快成河里的泥鳅了。”
景天快活的笑着,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你啊,也到了该读书识字的时候。”
隽永深深一揖,道:“夫人若是不弃,在下愿作小王爷的先生。”
雨姗看着碧菱,碧菱则颇是意外地看着崔隽永,说来还真来了,这可是两朝状元郎,当今天下的大才子,是花多少金银都难得请来的人物。
“你作景天的先生,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景天不过三岁多,启蒙先生选谁用谁,都是很关键的,雨姗说是屈材,可这心里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比隽永更合适的人选。
隽永看她怀有景天,也知晓她为景天所付出的一切,雨姗的有情有义令他感佩。道:“还请夫人准允。”
彼此心意明了,雨姗不再推托:“好,我依先生。先生一路奔波,刚抵福州,且休养两日。”
隽永成了景天的先生,颇是负责,对景天也是严格。景天尚小每日上午、下午各有一课,其余时间在府里玩耍。
近来,雨姗觉得这孩子实在太孤独了,决定为他寻几个同伴入府。
聚贤馆里,早已经有十几名文人雅士候在花厅。
一股淡雅的花香扑鼻而来,两列衣着粉褂的婢女簇拥着一袭紫袍的妇人,面笼轻纱,上衣内着绣有海棠花抹胸,外套一件薄似蝉翼的浅紫色外袍,凝脂胜雪,隐隐绰绰,逶迤拖地紫色烟纱裙,梳着柳叶髻,步摇斜插,凤钗挥映,浅紫丝绦迎风翩飞,头饰多一支嫌多,少一支又少了一份雅致,恰到好处,面纱之下的容颜,浓淡相宜。
站在聚贤馆花厅大门,她放缓脚步,落落大方地扫过众人,手臂一抬道:“各位请坐!”
在她抵达福州时,华国夫人的美貌早已经在四下传开。当世两大绝美人,晋西明珠人如其名,就像一颗灼灼生辉的明珠,坐在花厅中央,两侧文人雅士皆频息而望,或小心偷窥,或暗自打量,每多看一眼,就加快一分心跳。
碧菱与崔隽永交换眼色,碧菱从雨姗身后向前几步,道:“今儿夫人来,是想与各位贤士商议大事。”碧菱停顿片刻,见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今儿夫人要说两件事,一,夫人准备出巨资在福州建书院,各位都是闽地的贤士,还望大家各抒己见;二,夫人还是建书院,是女子书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