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请让我亲手结束

“想回去?”路瑕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树尔的身侧,挂着他一贯的笑容,“你确定,他也需要着你吗?”

“闭嘴吧你。”树尔没好气的回道,“你明明是来安慰我的不是?”

路瑕咧开笑起来:“那你究竟是不是要回去呢?”

“……”

“还是给它一个结局吧。”路瑕轻轻拍拍树尔的肩,抬头看向回廊外,深沉夜色里明亮月轮,“对谁都好。”

“……结局?”树尔喃喃地重复着,“是该结束了。”

再次站在怒京城平坦宽阔的朱雀大道上,树尔缓缓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眶中有丝丝潮润,不知是为了这长久的漂泊,还是因为前方高大宫墙后的那个寂寞身影。

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树尔先找到了这里——乌衣卫统领、二等世勋伯萧未欢的府邸。

刚从朝会回来的萧未欢看着手中的那张便笺,上面那种潇洒飞扬的草书,有多久没见过了?其实也不是很久吧,因为陛下几乎每天都会到她以前喜欢去的那片校场里走走,在那里的矮墙上,就满是这样的字,就连她留下的那把琵琶也还放在它一直的立架上。

傍晚,萧未欢见到了留下便笺的那个人,依旧是几年前的样子,只是不再像以前那么瘦削,也黑了一些,自然是在外行走的原因。

“萧大人,冒昧打扰了。”树尔笑着致歉。

“娘娘——杨姑娘折罪了。”萧未欢忙回礼。

“我就不绕圈子了。”树尔正色道,“我要见他。”

“微臣即刻为您安排。”

出云宫里都在议论:皇后娘娘回来了!三年了,自陛下登位便随国师修行养病,三年里从未出现在任何场合的大胤皇后回宫了!

“娘娘,银荷很想你……”

看着面前大腹便便、一脸妊娠斑的女人,树尔笑着流着泪扶起她:“肚子这么大了?几个月啊?孩子爹是谁啊?我认不认识?你这死丫头,居然敢比我先当妈!”抱着银荷,树尔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只是一个爱哭的脆弱的傻姑娘,老姑娘。

“娘娘,陛下他……”银荷也哭了,还忙着用自己的手绢拭去树尔脸上的泪,“您是为了大皇子的事回来的吗?”

“……银荷,他,怎么样了?”树尔拉住要去唤人准备洗脸水的银荷。

“娘娘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银荷领着树尔到了他的书阁:“娘娘,进去吧,我在外边候着。”

树尔点点头,对银荷笑笑,推门进去了。

没有上灯的御书房有些寒冷,四周只能看见高大的书架和他们在摇晃月色里摆动的影子。

“金步日?你在吗?”树尔只觉得,在这个名字出口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针又快又狠地扎了一下,连痛都还没来的及感觉到就陷入了一阵麻痹……

“金步日?金——”感觉到身前的热量,微微仰起头,就是这个角度——果然眼前是那一双泛着淡淡金色光芒的眼眸,虽然它们此时似乎蓄满的是树尔没见过的脆弱和不自信。

树尔轻轻拥住眼前的他,他的身上依旧传来那种若有似无的香气:“金步日,你愿不愿意跟我说说?”

“……”金步日没有回话,但树尔感觉到了他的回抱,也是清清淡淡但坚定而充满信任的一个拥抱。

树尔把手覆上他的脸颊,他的脸意外的温热,还是该说自己的指尖是那样的冰凉:“对不起,我没有在这里,我很自私对吧?”

“树尔。我好像是第一次这样叫你。”金步日开口了,却是这么一句,“因为你老是犯傻,我总是想叫你笨蛋。”他笑了,温柔的鼻息扑在树尔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笨蛋。”树尔的眼泪不争气的再次滚落,“我只顾着自己,就这么逃走……可这个时侯却又忍不住要回来见你……我只是害怕,害怕,害怕……”树尔把头埋进金步日的怀中,眼泪也决了堤。

“我没有事,只是一点皮外伤。”金步日拍拍树尔的背,就像以前他曾做过的那样。

“那你的心呢?”树尔从他的怀里直起身子,“你的……儿子。”

“……”金步日避开树尔的眼睛,“我会没事的,对不对?是的,我会没事的。”

“是啊,我都忘了,你是个帝王,不会也不应该被挫折击倒,是我忘记了。”树尔咬着下唇笑的艰难,“我这次回来,是来请求你,让皇后,结束吧。”

金步日依然微笑着,伸手轻轻拭去树尔眼角的泪水:“好的。谢谢你愿意回来,亲手结束它。”

“我们俩都太倒霉了,对不对?怎么都遇见的是这么个爱情第二的笨蛋呢?”树尔眼在哭嘴在笑,滑稽的痛楚。

“杨树尔,别老是装得那么硬了,你自己知道,你不是那么坚强。”金步日边说边走出了书房,没有或者说是没能敢再回头看一眼。

“是啊,金步日,你也别总装作不在乎了,你自己清楚,你有多敏感。”树尔喃喃的说着,走到书房的窗前,窗外星空闪烁,仿佛一派热闹场景。

“星星啊,你们喜欢这个结局吗?”树尔倚在窗台上,手托着自己微热的额头,“不怎么样,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真是够乏味的……”

“的确是挺没意思的。”路瑕撇撇嘴,仰头喝了一大口水,“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结局不是?”

“你要是能悠着点喝我们这仅剩的四袋水其中最大的一袋的话,我想我们应该可以不用在这沙漠里上演更为无趣而可悲的结局。”树尔狠狠地咬着牙对路瑕说。

“呵呵,我一时忘记了嘛。下不为例,下不为例!绝对!”

前面的三个人都没有理睬他的保证,继续着前行,身下的骆驼似乎也不以为然,发出了几声哼哼。

“驼兄,你也不相信我吗?”路瑕拍拍骆驼的头,“这可不好……”

沙漠的夕阳下,四人四驼向着太阳隐去的方向走去。

上元三年,胤夔开战。同年秋,胤素敏瑞雅正德皇后薨,胤君丧祭三月,举国不忌婚娶喜诞。

一个故事结束了,主角还活着,还忙着奔向另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有这么一个奇怪的表演班子,他们从不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总是演过几场后便又赶向下一处,琴师碧娘,一人一把琉璃琵琶,将金石之声奏到极致,是歌姬也是舞娘的阿木,舞姿妖娆声乐袭人。两人的表演从不重复,或许她们从来都是即兴的。

有人说,这碧娘就是当年从喜宴上与人私逃的碧歌娘子,大约是被情郎所弃,只得寄身风尘,以求温饱,真是红颜心酸事啊!

又有人说,碧娘当年是和夫君平颐君一起出走,这平颐君生得面目清秀姣好不输女子,说不定便是那舞姬阿木也不定。

……

“嗯,这流言里似乎似乎没有我啊。”路瑕专心打磨着手中的一颗琉璃球,边煞有其事的说道。

“那路大哥觉得应该是怎样呢?”平颐君一副小厮打扮,正仔细检查着怀里的琉璃琵琶。

“嗯,或许说你家碧歌是与我私奔的?”路瑕自讨没趣的话换来树尔的一记白眼。

碧歌推门进来,牵着她和颐君的女儿小悦,小家伙已经一岁半了,胖嘟嘟小肉球一般,奶声奶气的叫:“路叔!”

“乖,小悦来!瞧路叔给你做了个什么?”

“球球!‘牛泥’球球!”小悦扑到路瑕怀里,抢过他手里的琉璃球,笑嘻嘻的在路瑕脸颊上印上湿漉漉的一个吻。

“哈哈,路瑕你真是无药可救了!”树尔和路瑕的相处方式一直就是这样,这么久了,平颐君和碧歌也早已习惯。

他们四人有些奇怪的组合已经边卖艺边走了两年时间。树尔有时闲下来想,这种感觉多奇怪啊,他们就像是成为了一家人。这‘家’里的成员都是些想法简单的家伙,碧歌的生命里只有琵琶和他们三人,当然还得加上她的小悦;颐君则只有碧歌和碧歌的一切;路瑕的一切就是他拥有的一切。而树尔自己,她有的是她的音乐她的梦和他们还有那个结局。

在树尔的行囊里,压在衣物和盘缠下,静静躺着一块血色的玉牌,它曾经在修长而有力的手指间摩挲而淡了纹路,如今的它被树尔深深掩藏,不愿时常记起,它躺在黑暗里,安静地渐渐冰凉。

“姐姐,明日要去赴约吗?”碧歌问抱着小悦在院子里瞎晃的树尔。

“什么约?”树尔停下步子,回身问。

“本地官员的团拜会,请咱们去助兴。”

“哦,酬劳不错的话,就去吧。赚了钱正好给咱们小悦压岁啊,对不对啊,小悦?”树尔低头问怀里的小家伙。

“对,给小悦‘丫醉’!”

“呵呵,没错,‘丫醉’!”

“杨树尔,带小悦进来,吃饭了!”路瑕在门厅处叫唤道。

“知道啦!”

与此同时,在树尔他们所在的平江城的府衙大院里,平江郡守正在吩咐手下:“记得一定要把安绪先生请来,就说明日本府请了‘流火’前来助兴,这样安绪先生应该会愿意现身。清楚了吗?”

“是,大人。”

看着手下人领命出去了,郡守大人走回内堂,郡守夫人迎上来:“老爷,为什么一定要请那个安绪先生呢?”

“女人家懂什么?这安绪先生就是当年的‘龙策’安云大师的独子,继承了他一身绝学,若是我能请得他出山,为殿下出谋划策,咱们就不愁复兴大业!”

37.云霞山旧梦69.月狐琅14.赠你一日初生32.银沙碧浪45.桃花依旧40.镜花水月两样情20.心的方向52.留不得22.此方安绪8.盛世婚礼9.金步日44.漪澜赤兰21.请让我亲手结束59.南荒山61.血涌琉璃碎20.心的方向2.宣昌明月47.伤何解62.废墟之城67.可怜可恨人37.云霞山旧梦36.扬歌斗曲33.你我皆凡人43.纵是颜容君不识10.乌山夜舞43.纵是颜容君不识70.今生缘50.当初聚散44.漪澜赤兰69.月狐琅37.云霞山旧梦41.缘何渡劫28.风云初变68.情意无求23.何曾由人40.镜花水月两样情68.情意无求53.意忡忡19.流火碧歌63.多情人间33.你我皆凡人10.乌山夜舞66.叹离合43.纵是颜容君不识34.柳扬歌46.情难求54.最关情12.定音过往42.痴也狂也35.湖中仙18.白马游吟48.音未绝29.往事如梦23.何曾由人2.宣昌明月38.浒山结缘14.赠你一日初生48.音未绝9.金步日27.与风一起离去23.何曾由人37.云霞山旧梦30.赤水疾风30.赤水疾风39.韩世同10.乌山夜舞54.最关情36.扬歌斗曲50.当初聚散70.今生缘44.漪澜赤兰30.赤水疾风70.今生缘65.解连环32.银沙碧浪26.船王龙18.白马游吟3.谁的命运17.风月机缘67.可怜可恨人46.情难求19.流火碧歌3.谁的命运63.多情人间32.银沙碧浪52.留不得44.漪澜赤兰20.心的方向2.宣昌明月16.琉璃梦醒65.解连环15.帝王的爱情46.情难求31.梦也幻也43.纵是颜容君不识41.缘何渡劫9.金步日41.缘何渡劫28.风云初变16.琉璃梦醒